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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相付出水面(三)

姚妍君口供房内。

周时菀进来之前,无论耀阳和阿莱用什么办法发问,她都始终一言不发。

所谓的“姚妍君”招供了,不过是对付Alex的一个办法。

现在Alex几乎全部坦白,姚妍君这边自然不攻而破。

“你还真是一位madam,呵,演戏演的不错,一开始我都被你骗了。”姚妍君看见审讯桌后的警察换了人,终于开口。

“你的演技更高明,骗了我更久。”

周时菀看着眼前人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拉上宋子安一起寻找线索,就是眼前这个人陷害宋子安,虽然现在有了Alex的口供,宋子安的嫌疑完全可以解除,可他到现在还未苏醒。

“谢谢夸奖,小时候还真想长大了以后当演员,可惜我长得不像姐姐那么漂亮,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好好读书才是我应该走的道路。”

“你的选择也不错啊,名校毕业,多少人都求之不来。”

“我从小到大读书的钱,大部分都是姐姐为我赚的,我考上大学的时候就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她过上好的生活,不用再看那些男人的眼色套生活费,可惜……我还没挣下什么打钱,姐姐就失踪了……”

姚妍君缓缓垂下脸颊,周时菀看见她双肩在微微颤动,知道她在抑制不听话的泪腺。

“Alex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该揽的罪也全部揽下,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交代的?”

“我就知道你刚才一直在审问他,所以没开口是在等你,呵……好讽刺,是不是?我一个想抓住杀人凶手的人,最后变成了杀人凶手!”姚妍君的声音哽咽。

“一步错,步步错,在你进入杜子建公司,发现他有不法行为的时候,就该和警方合作,可是你没有,你心里充斥着报私仇,所以才想挖出能治他死地的犯罪证据,结果呢……你还害了一个完全无辜的人。”

“抱歉,我的本意不想杀他的,是他那晚突然出现打乱了我杀杜子建的计划。”姚妍君眼中满是歉意:“不知怎么的,我看见杜子建没了呼吸后,我就害怕了,我害怕坐牢,害怕死在牢中,一时思绪混乱中就做了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那你详细说说,从抛尸开始,到杜子建遇害的当晚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周时菀抑制着自己想要泛酸的泪腺,她难过不止是因为她中意宋子安,更重要的是宋子安是她的搭档、合作的战友,一起寻找真相的伙伴,如果这一次是身边的其他几位同僚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她相信自己亦会如此难过。

姚妍君深吸一口气,调节好情绪后道出了从抛尸到杜子建死亡当天的全部真相。

自从姚妍君知道了杜子建偷偷干着帮人毁尸灭迹的黑心生意后,就笃定姐姐肯定也是这样消失的,但是没有证据就是凭空猜测,姚妍君决定要让杜子建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拼接好魏天翔的碎尸后,姚妍君将这些尸块除去头颅一共分装成10包,全部冷冻在老房子的家中,为此她一大早就去电器商场买了一款大冰柜,专门用来转这些碎尸块。

计划第一袋尸块抛尸在恒鑫鲜肉的屠宰厂内,因为这家鲜肉公司会将放坏淘汰的废肉料便宜卖给宠它公司,不仅如此,他们还使用政府早就禁止的瘦肉精、快速增长添加剂,姚妍君要他们这一次彻底曝光、倒闭、不再营业。

11月27日晚,Alex穿上了硅胶皮套进入恒鑫鲜肉的屠宰场,将尸块放入他们的冷库中。姚妍君不止一次去过恒鑫鲜肉,所以她很清楚他们屠宰厂里的员工班表,唯一出现意外的是Alex身上的皮套过重,导致他还在屠宰场内的时候摔了一跤,手掌还被地上的碎骨渣划破。

11月29日,姚妍君见外界毫无尸块的动静,为了快速引发舆论,她在当晚去了旺角的徐记大排档,偷偷将指骨放进另一桌客人的菜里。

这一次果然引起了轰动,第二天电视台就报道了夜市吃出人类手指骨的新闻。

姚妍君见终于有了热度,想要再添一把火,让热度更加高涨,于是12月1日晚上她和Alex一起去了LUcN音乐餐吧,这间餐吧和徐记大排档的肉源进货都来自于恒鑫鲜肉,两人配合下,毫无波澜起伏地将指骨放进了将要上桌的菜品中。

没想到,那盘菜品正是翟子宁生日包厢内的菜品。

其实他们放下指骨的手法很简单,他们分开入座,姚妍君点了一份店里最热卖的鲍汁香煎鸡块,然后趁着推车的两个服务生分类刚出餐的几盘鲍汁香煎鸡块时,Alex靠着自己的外形假装询问服务生一些餐品的问题。

他那张脸和甜言蜜语完全有能力将服务生的注意力吸引走,姚妍君趁此将指骨放入其中一盘鲍汁香煎鸡块,而后端起起其中一盘说自己也点了这盘菜,刚从洗手间回来路过分菜区,她直接端走,让服务生不用再给她那桌上这道菜。

整个程序操作下来不到不到一分钟,负责分菜的服务生压根不会觉得这是刻意发生的事情,就算有警察询问,她们也不会专门提起如此小事。

姚妍君讲到此处,周时菀更觉得公共摄像头真是可以防止不少罪案发生。

若是在2023年,Alex和姚妍君的这种伎俩,分分钟暴露在监控之下。

LUcN音乐餐吧的指骨出现后,果然让碎尸案社会讨论的热度更高,与此同时第一代藏在恒鑫肉源屠宰场的碎尸块曝光。

继而,他们便开始计划抛尸第二袋尸块。

12月7号,第二袋尸块出现在深水埗的菜市场内,这一次碎尸块的曝光让整个香江都笼罩上了一层乌云,市民们全都人心惶惶,担心自己会被碎尸。

第二袋碎尸块的曝光,引出了叶伟林和m.SU,当Alex被周时菀在m.SU内暗查叶伟林肖像拼图时,他们以为叶家两兄弟马上就要被警察抓起来。

当时Alex被周时菀询问何时来的m.SU工作,他刻意将自己工作的时间说成短成三个月,这样既不会显得像是为了诬陷叶伟林故意进入m.SU,也不会被当成圆滑的老油条,指证不可靠。

在他们这一行,很多公关被客人问起来工作多久,都喜欢少说点时间,装装纯洁。所以当时在场的另一位公关Rayn听到Alex只说了三个月,他丝毫没有揭穿的想法。

可是由于他们是跨国d贩,牵扯的案子广且深,所以警方想放长线钓大鱼,警方的不为所动,让姚妍君迫不及待抛出了第三袋尸块。

12月12日,第三袋尸块出现在油麻地的一间茶餐厅,姚妍君会选择这间茶餐厅,是因为这里杜子建很喜欢这间茶餐厅的菠萝油、鸳鸯奶茶,他每个星期至少会来光顾一次。

案件到此处时,警方已经将重点放在了叶伟森、叶伟林两人身上,周时菀在拳馆卧底。

姚妍君知道她和宋子安是警察,为了打探警方的动向,她还主动给宋子安打电话询问何时进行代理合作的最终确定。

宋子安这几日委托私家侦探跟踪杜子建,私家侦探很快查出杜子建在九龙道的工厂,还发现这间工厂生产的宠物食品都有安全问题。

宋子安收到私家侦探传给他的线索后,立刻独自前往九龙道工厂想要查找工厂内是否有碎尸案死者的剩余碎尸块。

12月16日晚,宋子安只身来到了杜子建在九龙道的工厂,刚靠近工厂大门,宋子安就听见厂房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他靠在门外偷听里面是什么人为何起了争执。

当晚杜子建最先进入工厂内,姚妍君紧跟其后,她早早以姐姐和魏天翔的笔记给杜子建送去了两封信,信的内容大致一样,都是在恐吓杜子建做鬼也不会放过他,有胆量16号晚上一个人单独到九龙道的工厂大厦内,姚妍君担心他过于害怕会通知联盛帮和叶家两兄弟,于是信中还捎带放了一张魏天翔单颗头颅的照片,警告他只要敢通知任何人,写信人就将这颗头颅送到警署,头颅上有杜子建的指纹,他跑不了。

想活命,用一百万现金换取魏天翔的头颅。

杜子建本就迷信,他每次帮别人毁尸灭迹后,都会去求神拜佛、捐献金额不小的香火钱。

收到魏天翔和杜子建的两封信后,他自然是害怕的不得了。

杜子建收信的时间是12月16日上午11点,从那时起,姚妍君一直从旁监视着他,看他有没有耍花样通知其他人。

确定杜子建一整天都只顾着套取现金,没有通知其他人时,姚妍君才放心在杜子建进入工厂之后现身。

当杜子建看见眼前带着魏天翔头颅敲诈自己的人是姚妍君时,立刻暴怒斥骂她。

就是这个时间,宋子安到场。

杜子建说他早就怀疑姚妍君偷走了冷库的尸块,一直没动她是还心存侥幸,认为是他的仇家盗走的可能性更大。

现在看见眼前威胁自己的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杜子建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指着姚妍君大骂她是个贱人,明明对她不薄,还敢敲诈勒索她的老板。

姚妍君料到他在看到自己时会狂躁大怒,她就想趁着情绪杜子建情绪奔溃诈出姐姐的死亡真相。

姚妍君早就知道杜子建的手枪藏在办公室的什么地方,她曾偷偷检查过手枪,发现根本不是什么能杀人的手枪,不过是一把吓唬人的仿真手枪。

回忆供述到此处,姚妍君眼神蔑视轻笑:“当时我对他说,亏你还和黑帮合作,你手里的枪是真的吗?那个贱男人,当时就吓傻了,他没想到我会知道他手中的是一把假枪,他以为一把假枪就能糊弄我这个女人,哈哈哈……”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Alex拿着我在黑市买的真枪现身,我要他出现可不是为了什么一百万,我要的是他的命!你没看见他那副熊样,在真枪的威胁下,他吓得屁滚尿流,立刻乖乖把装满一百万现金的箱子扔给我,乖乖向我求饶。”

“我一直以为那把真枪是杜子建的,没想到竟然是你的,我还是太小看你了!”

“呵,你别看他帮着那些人毁尸灭迹,实际他骨子里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我拿枪指着他,他立刻乖乖回答了当年是如何杀了我的姐姐,又是如何毁尸灭迹……还有如何将魏天翔切成一块块的尸块……”

明明刚才还在轻笑的女人,随着话音落下的一霎那,她的眼底也随之翻涌起泪花。

泪花溢出,姚妍君继续哽咽招供:“就在那个贱男人承认完自己所有的罪行,我也想让他尝尝毁尸灭迹滋味的时候,宋秘书……不对,他是?”

姚妍君红着眼眶看向周时菀。

“他是我们警署的法医,你可以称呼他宋法医。”

“好……接着宋法医突然出现,他制止我的行为,那时候我正在激动中,我绝不允许有人阻止我解决掉杜子建那个贱男,他该死!他该死!可是宋法医上前想要抢我的枪,那个贱男还插一脚让宋法医一枪打死我,我趁着宋法医在斥责杜子建闭嘴的时候,我捡起脚边的铁棍,然后……”

滴答、滴答……

口供房内突然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声音。

周时菀想继续追问,可她清楚知道结果,所以迟迟开不了口。

“然后……我就一铁棍砸在了宋法医的后脑勺,他当下就晕了过去……然后我夺过Alex手中的蛾手枪对准杜子建的胸口就是一枪……砰!他一下子就倒地了……计划突然改变,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宋法医也毁尸灭迹,可是我握着枪的手却迟迟下不了手,我知道他是无辜的,我要是杀了一个无辜的人,那我不就成了杜子建,我犹豫之际,Alex看我下不了手,于是想夺枪帮我做决定给宋法医补上一枪……”

口供房又安静到只能听见墙上的挂钟。

“这时候我清醒了,我不能杀他,我不能杀宋法医,他是无辜的,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听天由命的决定,我决定销毁我和Alex来过工厂大厦的证据,将杜子建的死嫁祸给宋法医,只要你们能查出宋法医是无辜的,那我的罪行自然暴露在阳光下……现在就是我暴露的时候……杜子建的第二枪的确是Alex开的,但她是想帮我分担罪责,希望上了法庭,你们可以帮他求情,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他只是帮凶。”

姚妍君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滴落,周时菀和在旁边没有参与审讯的老鱼同样像了失了生机一般压抑无言。

周时菀努力调整情绪:“不管是你还是Alex,你们的刑罚由法官定夺,我上庭会如实讲出所有案件事实。姚妍君,我真的很替你感到惋惜,你明明有大好前途,却因为错误的选择湮灭了你的美好未来,我真心希望你能在狱中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对不起,我伤害你的爱人,你现在心里一定很伤心,如果宋法医醒来了,拜托可以告诉我吗?”姚妍君眼中噙着泪花。

她的话让老鱼不自觉转脸看向她,虽没说什么,可眼里已经显出了讶异。

“我会告诉你的,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Alex他是谁?”

“我知道他本名叫于文炜。”

周时菀看着眼前一脸懵的人,就猜到姚妍君没有认出来Alex到底是谁。

“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会相信一个在酒吧认识的男公关,会毫无保留的帮你杀人吗?”

“我……起初也不相信,可他的确毫无要求的一直帮我做事,那他到底是谁?”

姚妍君的眼神,显然是以为Alex是爱上了她,才毫无保留的帮她杀人抛尸,她对这份臆想的爱还感到很无助,毕竟他的心里只爱魏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