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浅浪涌上沙滩拍打着礁石,周时菀看着老鱼渐渐远去的背影,靠坐在礁石上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查案。
老鱼在了解了周时菀对于马驰的怀疑后,将他带回了警署审问,还将马驰佩戴的手环送去鉴证科化验。
曾逸飞给出的化验结果是,马驰手环上的金属成分与李沐凯伤口里的金属成分不符。
李沐凯手臂伤口里残留的金粉是劣质的合成金属加入金色染料调制,并且在伤口中还发现微量的绣球花粉与金粉参杂在一起。
马驰手环上的金属牌表层金粉经过化验,证实是999纯金的金粉,他的手环金属牌就是金包银的质地。除此之外,曾逸飞并未在手环上检测出任何血迹、花粉的存在。
根据马驰的交代,还有手环的磨损程度来看,那条手环在他手腕上已有一年的时间,所以手环也不是案发后才佩戴在手腕上。
李沐凯在前往旧唐楼之前身边一直有助理随行,助理告诉警方李沐凯与他分别之前手臂并没有受伤,结合宋子安的尸检,李沐凯手臂的伤就是与凶手争执时所造成无疑。
手环无法指正马驰是凶手,警方在没有其他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只能先放了他。
老鱼告诉周时菀,马驰咬死他在案发时的确因为去天台晾衣服,所以才看见了李沐卓与叶伟林,并且否认自己在此之前见过叶伟林。
老鱼虽不理解周时菀为什么要他调查马驰五六年前的医疗记录,但他还是将调查结果告诉了周时菀,5年前,马驰的确因为一起交通意外伤到了腿骨。
没什么头绪的周时菀,离开与老鱼的会面地点后,再一次来到了李沐凯坠楼的天台。
天台上的确有几盆花,但都不是绣球花,周时菀蹲在花盆旁不解李沐凯手臂伤口里的绣球花粉从何而来?而且天台上的这几盆花距离李沐凯坠楼点有大概十米远,花粉肯定是受伤时所沾染,但是花距离坠楼点之间并没有任何血迹。
李沐凯手臂的伤口不浅,如果他受伤后从花盆的方向转移到坠楼点,地面上一定会滴下血迹,鉴证组做过鲁米诺的测试,天台上并没有任何血迹。
难道那盆绣球花被凶手搬走了?
周时菀在花盆摆放处和坠楼点来回查看了好几遍,这两个地方都没有花盆移动的痕迹。
百思不得其解绣球花粉从何而来时,一阵脚步声在周时菀的身后响起,俯身蹲地的她闻声转头看向身后,只见一位看上去年约六十多的阿婆来到了天台。
“小姑娘,你蹲在我这几盆花前干什么?”阿婆从口袋里取出老花镜戴上,先看清楚周时菀的样子,老花镜戴稳后,阿婆上下打量:“你不是住在我们这栋楼里的,你是谁啊?”
“不好意思,我……”周时菀站起身,抱歉笑着解释:“我就住在附近,今天过来看望我朋友,但是我朋友还没到家,所以我就来天台上吹吹风,看这几盆花开的挺漂亮,就多欣赏了一会。”
“哦,这样啊,你也喜欢养花?”
阿婆问话间,将带上来花肥一点点撒进几盆绿植中。
“嗯,不过我不太会养,朋友送给我一盆绣球花,我养的不是很好,阿婆,你养过绣球吗?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样?”
“没有,我也不懂绣球要怎么才能养的漂亮,你可以去花店问问。”
“嗯,好。”
阿婆的回答证实这天台上,至少在案发当天并没有绣球花,为何李沐凯的伤口里会有绣球花粉?
周时菀再开口:“阿婆,你们这栋楼上是不是有人种绣球啊?我就住在对面那栋楼,我记得前几天我看见这个天台上摆着一盆绣球,那盆绣球花开的可漂亮了!”
阿婆的花肥正好撒完,她拍了拍手上残留的花肥看向周时菀:“不知道,看来你很想养好绣球,听我的,就去花店问问,他们那里的人最懂怎么养花,还会给你搭配适合绣球花的花肥。”
一阵带点凉意的风从天台刮过,阿婆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起风了,赶紧下去吧,小心着凉。”
“好,谢谢阿婆,您先下去,我等我朋友到家了就下去。”
阿婆没再说什么,拎着装花肥的小桶朝着天台通往楼梯的铁门走去。
“绣球花,在马驰家也未见过,他们家一盆植物都没有,也没有养花的工具,伤口里的金粉也不属于马驰手环上的金属成分……”周时菀站在李沐凯坠楼的地方,俯瞰街道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突然,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萌生。
如果说,当天天台上真有一盆绣球花,那天台上势必有滴落型血迹出现。
既然两者都无,那……李沐凯可能不是从天台坠楼!
想到此处,周时菀怀疑李沐凯遇害的地点根本不是顶楼天台,天台上的烟蒂、以及坠楼点围栏处残留的衣物纤维皆是为了故意隐藏李沐凯真实的坠楼点。
周时菀趴在围栏处,身子向前探了探。
唐楼一共有8层,想要证实她的猜想,只需要鉴证科来唐楼做一次诺曼任务即可。
“再往前,你可就要掉下去了!”
不是吧!想什么来什么!
周时菀闻声收回探出围栏的身子向身后看去,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曾逸飞,双唇欲张又闭起,警惕地看看四周,确定安全才惊讶开口:“逸飞,你怎么来了?”
“我总觉得那天现场取证有点问题,不放心就再来现场看看。”
“你也发现有问题?”
“看样子,你也觉得有问题,不过那天李沐凯坠楼没看见你出现场,是不是在忙别的案子?”曾逸飞脸上浮起笑容。
曾逸飞并不清楚周时菀在卧底,自从她开始卧底任务,这两人还没有见过面。
周时菀见曾逸飞没有询问自己为何停掉之前所使用的电话号码,便知晓这段时间他尚未拨打过她的行动电话,既如此……周时菀稍加思索,决定暂时先蒙混过去,反正日后再见曾逸飞的几率几乎为零。
“嗯,先说说,你觉得案发现场哪里有问题?”
“我们在李沐凯的坠楼点围栏处,就是你现在站着的地方发现了烟蒂和衣物纤维,再加上目击证人的口供,按理说这里是死者的坠楼点没错,可是我在化验死者上衣的时候发现他背后的布料除了有意外断裂的痕迹,还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怀疑这里残留的衣物纤维是凶手故意为之?”
“嗯,人为破坏处的破损纤维断口整齐,恰好就是在后背衣料对着围栏产生摩擦的位置,如果只是坠落时摩擦造成的衣料破损,不可能有那么整齐的断裂痕迹。”
曾逸飞的疑惑更加证实了周时菀的猜想,看来死者真正的坠楼点真的有可能不在天台。
“逸飞,其实我也怀疑死者不是在天台坠楼,你们不是化验出死者手臂伤口内含有金属质地的金粉以及绣球花花粉吗?可是天台上并没有绣球花,还有马驰手环上的金属你们也进行过化验,上面的金属质地与李沐凯伤口中的金粉不符,我觉得有必要进行诺曼任务,检测死者究竟是从几楼摔下去。”
“你也知道诺曼任务?”
“最近正好看了些有关鉴证方面的书,所以才知道。”周时菀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她又不能坦白自己以前亲眼观看过诺曼任务的实验。
“阿菀,你真的是个好警察,难得能遇见像你这么好学的警察。”
曾逸飞的称赞让周时菀条件反射向四周扫视检查有无第三者,警察二字现在对她而言就是一颗炸弹,她生怕被其他人听见,影响卧底任务。
再次确定安全后,周时菀不好意思地笑着:“还好啦,那个……麻烦尽快开始实验,有了结果麻烦第一时间通知老鱼。”
“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