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夫妻二人贴脸醒来,兰芝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一般,整个人蜷缩在成王怀里,成王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寝衣被兰芝的小手死死的抓着。成王倒是有些舍不得起身了,低头吻了吻兰芝的发顶,转身将寝衣脱了下来。也没唤人进来服侍,而是自己去了隔壁内书房的净房。
等兰芝睡醒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已经空了,自己的手里扯着成王的寝衣。又想起昨夜成王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瞬间又红了脸。兰芝胡乱的套了件衣服在身上,然后扯了扯床头的彩绸,唤采薇她们进来,采薇她们显然是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王爷呢?”兰芝随口问道,兰芝刚睡醒,脸上的印子还没消下去。
“娘娘,王爷在院子里练功呢。”采薇一边帮兰芝整理着头发,一边说道,兰芝肩膀后面有很明显的印记,兰芝自己看不到,采薇确是看的清楚,顺手从梳妆台的阁子里拿出外敷的药,帮兰芝上药,兰芝自然也看到了采薇的动作,不禁又红了脸。
采薇和湛露,帮兰芝收拾好,兰芝穿戴整齐,去院子里找成王,虽然浑身上下还是酸疼的。
成王正在院子里练剑,一手剑花,舞的漂亮,兰芝和一旁的采薇她们,都有些看呆了,不自觉的鼓起了掌。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成王是真的不拿思齐和采薇他们当外人,听到有动静,又瞧见是兰芝,直接收了手里的剑,径直奔向了兰芝。
“王爷!”大哥,你能不能顾及一下,这儿还有其他人在,兰芝又羞又气。
成王四下看了看,还是看着兰芝,仿佛在说,这儿又没有外人。那确实,成王身边跟着思齐,兰芝身边跟着采薇和湛露,还真是没有外人。最近公事不多,成王不用日日案牍,手底下的云汉和行苇,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
“妾身打算进宫,将昨日之事,如实禀告母后。”兰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昨日之事,为了避免有人恶人先告状,兰芝决定,还是自己先下手为强。虽然真宁公主和齐王妃是知情的,也很有可能已经禀告了皇后,自己作为当事人,还是很有必要再向皇后说明的。
“会骑马,会打马球,会射箭吗?”成王自然明白兰芝的意思,这点子小事,兰芝能处理的好,成王根本没放在心上,成王瞧见不远处的靶子,突然问道。
“妾身不会射箭,投壶倒是勉勉强强。”兰芝说勉强,那是自谦了,兰芝投壶的水平和打马球的水平相近,都是舒老夫人和舒老爷亲自教的。射箭兰芝倒是不会,英芝也只是马马虎虎,纵然舒老爷再宠爱兰芝,舒老爷和舒家长子再过开明,仍旧不喜欢女孩子舞刀弄枪。
“思齐,你陪娘娘进宫。”成王交代思齐陪着兰芝一起。
“妾身还想带着戴姑姑一起。”戴姑姑是皇后的人,戴姑姑说的话,皇后一定会信。
成王并不关心,这种小事,兰芝自己决定就是了,进宫必然得有思齐陪着,自己也才能放心些。
“本王教你射箭,你可愿意学?”成王突然贴兰芝贴的很近。
“好!”兰芝答应的干脆,兰芝也是意外,成王居然会愿意教自己射箭,还是成王自己提出来的。兰芝笑起来很好看,两个小小的梨涡,浅浅的,却很招人喜欢。
“去吧,早去早回。”
“谢过王爷。”兰芝草草的向成王行了个礼,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了,思齐看了看成王,又看了看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成王妃娘娘,倒是有些无奈,算了,他们自己高兴就好,在别的地方要守规矩,在成王府里,要那么多条条框框干嘛。思齐快步上前,赶上前面的兰芝,也让湛露去喊戴姑姑过来。
兰芝带着思齐、戴姑姑、采薇和湛露去了宫里,老规矩,采薇和湛露在宫门口候着,思齐和戴姑姑陪兰芝进宫。兰芝离了王府,成王便不练剑了,方才说了要教兰芝射箭,成王索性挑挑看,还有什么是适合姑娘家用的东西。从前她只是舒三姑娘,很多想要的,想做的,都不能要,不能做。如今她是成王妃,凡是她想要的,她想做的,自己便会竭尽所能,给到她。
“娘娘该回来了吧。”成王把玩着一把轻便的弓箭,喃喃的说道。
“回王爷,娘娘刚出门没多久,算算时间,应该才刚到宫门口。”思齐、采薇和湛露陪兰芝进宫,裳华便侍候在成王身边。听过兰芝的故事,成王知道,兰芝这几年在舒家过得并不安稳,能让兰芝带着入了成王府的人,必然是可靠的。
“本王去内书房,娘娘回来了,你自知会一声。”成王以为兰芝快回来了,原来算算时间才刚到宫门口,估计还得好一会儿,自己还是回屋等着吧。“你家娘娘口味如何,你应该清楚,回头也知会厨房一声,若是没有,让他们准备便是。”成王已经迈开了步子,却又回头对裳华说了这么一句。
“是,奴婢明白。”裳华应了下来。
兰芝进宫,要说的事情,并不复杂,便是没有昨日荣王挑事一事,兰芝也是计划今日进宫向皇后禀告成王府宴请后续的情况的。真宁公主向来藏不住什么话,当日回宫,就已经把事情捅到了太后面前,可巧圣上与太后一道用晚膳,所以圣上也知道了。圣上知道了,不就等于是皇后也知道了吗?
兰芝向皇后禀告,也只是说了昨日宴请的情况,把事情都说完了之后,才说自己年纪尚小,安排不周,不知如何惹恼了荣王和窦家,心中惶恐不安,特向皇后请罪。没吃过猪肉,可也见过猪跑,从前在舒家,日日与云芝一道,云芝哭哭啼啼的做派,兰芝虽然不喜,但兰芝也以为,有些时候,装装委屈、扮扮可怜也是很有必要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云芝的有些手段,也是可以为己所用的。比如,现在。兰芝自大婚进宫以来,都是规规矩矩,礼仪不曾有任何纰漏,主持修缮成王府,也是做的井井有条。可兰芝到底也只是礼部尚书舒大人家庶出的姑娘,第一次操办正宴,便是有些纰漏,也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可据皇后所知,兰芝的宴请操办的像模像样,本就是荣王和窦家没事找事。
皇后对着兰芝好一通安抚,并没有责怪兰芝,也吩咐思齐和戴姑姑好生侍候兰芝,便让人送兰芝回去了。
“娘娘且宽心,皇后娘娘没责怪您。”戴姑姑反过来宽慰兰芝,兰芝点了点头。
兰芝的演技还是不错滴,最起码连戴姑姑也糊弄过去了,思齐却心里跟明镜似的,兰芝此举何意,思齐怎会不知。
兰芝一行离了皇宫,便径直回府了,在门口正巧碰上了云汉。
“娘娘。”云汉办完事,正要向成王回禀。
兰芝示意云汉起身,云汉跟着兰芝一道往内书房去。
“秦人一统,实非一人之功,奋六世之余烈矣。”兰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娘娘。”云汉有些急了,连脸都憋得通红。
“你的见识倒是不错,有你在王爷身边,本宫是放心的。”云汉不是旁人,正事那年在普净寺兰芝偶遇的骑马小哥。兰芝不是要翻旧账,兰芝也很赞同云汉当初的做法。
“娘娘谬赞了,都是王爷教得好。”云汉倒是扭捏了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因为兰芝的一句话,竟有些不好意思。
“本宫的大哥哥,你们也是熟络的,大哥哥也对你们赞赏有加。外头的事,本宫不太能插上手,便全仰仗你和行苇了。”舒家长子舒岩哲,在离京之前,特意跟兰芝说过,成王身边的人不多,只有思齐、云汉和行苇三人。他们三人却都是可以一当百的,遇到事情,也可以问问他们的意思。为了成王,他们会愿意的,更何况,舒岩哲和他们也多少有些交情在。
“小的,定不负娘娘所托。”云汉郑重的答应兰芝。
“你去吧,本宫去厨房瞧瞧再过去。”兰芝是有意回避的,自成王大婚后,兰芝便很少见到云汉和行苇,成王近身的事情,都是思齐在伺候,后来兰芝安排了自己的带来的陪嫁女使和宫里出来的小宫女,便更少见到云汉和行苇了。云汉此次来找成王,大概率是公事,既是公事,自己在场也多有不便。
正屋的门被推开了,本来成王还挺高兴的,一瞧见是云汉,便是难掩的失落。
云汉四下瞧了瞧,也没看见旁人。
“王爷,是不愿见到小的?”云汉和行苇,与成王是一道长大的,说是侍从,更像是兄弟,云汉和行苇在成王面前,嘴皮子也放肆些。
“何事?”成王甚至懒得跟云汉解释什么,只问云汉是何事。
“王爷吩咐的事,小的都安排妥当了,南国公主入大夏和亲,大夏公主入北梁和亲,三国应是能安稳一阵子。”云汉和行苇是帮着成王打探南国和北梁的事情。
“但愿如此吧。”成王给自己倒了杯茶。
“娘娘,可回来了?”成王还是提起了兰芝。
“原来王爷想见的是娘娘,不是小的。”云汉贫了起来。
“咳咳。”成王一个没注意,差点呛到。
云汉赶忙上前帮成王顺顺,“娘娘回来了,说是先去厨房瞧瞧。”
“王爷,小的多嘴,自从娘娘进门,小的觉得,您和从前,不一样了许多。”云汉没有开玩笑,很认真的跟成王说。
成王没有说话,或许正如云汉所说吧。从前自己只知道读书习武、做事办差,不想其他,天地之大,孑然一身。兰芝不知何时闯入了自己的内心,自己也得偿所愿,把兰芝变成了自己的成王妃。如今,自己的生活里,不再只是单纯的公事,还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份惦念。
“你和行苇这段时间,找些轻便、趁手的兵刃。”成王的主意,还真是一会儿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爷是做何用处的,需得何材质?”云汉是得问明白,不问明白怎么找这东西。
“不做何用处,娘娘想学,本王便随便教教。”成王随口答道,仿佛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汉听着却是叹为观止,反正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谁家夫人,谁家王妃要学这些东西的。云汉将自己的记忆,搜刮了个干净,好像只有颖国公夫人幼时跟随海老将军在军营长大,练就了一身好本事。毫不夸张的说,颖国公夫人提枪上阵,没有一点问题,便是北梁和南国,也是听过颖国公夫人的赫赫威名的。
“别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省的伤了娘娘。”成王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小的明白。”云汉应了下来。算了算了,还是找些木质、竹制的东西吧,若是娘娘因此受伤,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成王摆了摆手,示意云汉退下,云汉也不敢多停留,麻溜的退下了,毕竟一会儿娘娘就回来了,自己在这儿,算是个怎么回事。
云汉前脚刚走,兰芝后脚便回了屋,瞧见成王在,兰芝便直接打发走了身边的人。
成王招手示意兰芝过来,兰芝走到成王身边,挨着成王坐下。
“进宫怎么样?母后可说什么了?”成王顺手将兰芝揽进了怀里。
“母后没说什么,像是知晓此事,倒是一直在安抚我。应是真宁妹妹告诉了母后。”兰芝据实以告。
“我教你射箭,还想学什么?舞剑?套索?”
“都好。”兰芝不懂这些,却也觉得,自己要多少有些自保防身之力。读书科考,习武打仗,经商行医,仗剑天涯,自己随口提的,成王是放在心上了。
“我让他们去找些小玩意儿,虽说王府里是安全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身边总该有个防身的东西才好。”成王抱着兰芝,轻轻的摇着,仿佛兰芝只是个小小的婴孩。
“嗯,都听潇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