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国境内,干沟草场!
此刻正值正午,风高草低,
草原上刚刚长出来的嫩绿青草被风儿吹低,发出呼呼的声音。
成群结队的战马悠闲地走在草场上,
低下脑袋吃着嫩绿青草,咀嚼中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若是在乾国的马场上,定然不会让战马如此早就啃食青草,这会对草场造成破坏。
但这里,是草原,
最多就是草场以及一望无际的青草。
此刻,草场上的战马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漆黑的大眼睛中充斥着疑惑,还有几分不解。
他们感受到了同伴的气息,
但奇怪的是,同伴是从未见过的同伴。
他们打了个响鼻,试图甩掉空气中的血腥味。
只奈何,草场中尸体众多,
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尽管马儿有些厌烦此等味道。
但鲜美的草场还是无法让他们挪动脚步,
利害相权之下,他们选择了留在草场。
不远处,靖安军的甲士已经将干沟草场的一众守军都尽数清理,
人数不多,只有那么大约千余人。
但靖安军卒们都十分兴奋,
只因干沟草场的战马应当有那么将近四千匹!
这些战马有些早已长成,有的尚且年幼,
并且将近四千战马,能够操练出来的战马可能不过两千!
但无妨,就算是操练得不那么精湛,
不是甲上的战马,只要能够骑乘,就足矣。
在大乾与草原的往来商贸中,
精锐的战马被分为甲乙丙三个层级,甲乙两个层级都是精锐战马,可以长途奔袭,冲阵厮杀!
能从大乾换取盐茶百斤!
至于丙等马,他们可能胆子小,身体有些残缺,或许不能急速冲阵,又或者不能长途奔袭。
但也无妨,大乾缺战马,来者不拒,只要有得卖,就照单全收。
如今靖安军缺战马,只要是四条腿能跑,就能充分利用!
此刻,一个个军卒骑乘着高头大马开始安抚这些草原马,
通过抚摸投喂加深感情,为其套上马鞍以及马缰。
好在干沟草场是蛮国朝廷所属,
这里的战马已经经过了初步操练,对于马缰与马鞍并不抗拒。
一些新卒脸上露出笑容,不停抚摸着战马硕大的头颅,
若是不出意外,这些战马就有他们一份,
而他们以后再也不用骑乘公共战马,而是有属于自己的战马。
新军王二此刻就在一匹黝黑高大的战马旁静静站立,抚摸着战马柔顺的鬃毛,
他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这匹黑色战马似乎也与其十分亲近,
硕大的脑袋不停乱拱,东闻闻西嗅嗅。
引得王二嘿嘿直笑。
一旁的上官见状,脸上露出诧异:
“行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王二也不在意,
“大人,这匹战马可以给我骑吗?”
“到时候再看,具体的战马分配还需要等回去,
接下来还有足够多的厮杀,你小子是新军,先活下来再考虑其他。”
那名上官一边走一边看着地上的青草长势,一边说。
王二抿了抿嘴,抬头看向四周的尸体,用力点了点头:
“大人,您放心吧,我一定活下来!”
“吹牛不管用,在战场上要用心。”
王二连连点头,抚摸着战马,面露坚毅:
“是!”
.......
不远处,林青静静站在那里,
看着前方硕大的草场,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旁,高大的战马来回抬起蹄子,似乎是地上的湿润让其难受。
林青察觉到了他的怪异,轻笑一声,
拉着马缰远离了那片充满血污的地方,笑着骂了一句:
“挑三拣四的,真难伺候!”
高大战马将脖子一梗,神情倨傲,还打了个响鼻以示威严。
林青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而后继续看向远方,眼神一点点空洞。
干沟草场是北方蛮国在草原东南几个重要的草场之一,相传战马有上万匹。
但现在,干沟草场的战马只有不过四千,
其中精锐的战马也不多,
还有一些幼马,这让林青感觉到了一丝古怪。
战马去哪了?
并且,此时的守卫也不是那么的森严,
不过千余名军卒,这对一个重要的草场来说,完全不够看。
想要在这里完成放牧以及战马生长,
至少要在这里安置一个万人队,这才能护住绵延数十里的草场。
而现在...种种怪异都让林青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但他又想不明白,不对在哪里?
如今蛮国新立,收缩力量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战马与军卒回归了蛮国朝廷也说不准。
就在这时,文书袁从云快步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与激动,
“大人,初期的战马统计已经完成。”
林青点了点头:
“念。”
“是!”
袁从云身形一板,快速打开文书,大声念着:
“甲等战马约一千二百匹。
大多体型健壮,肌肉发达,耐力强。
速度快,奔跑时步伐稳健,适合长途奔袭和快速冲锋。
性格温顺,易于驯服和驾驭,适合作为将领或精锐部队的坐骑。
“乙等战马约一千六百匹。
体型适中,力量与速度相对均衡。
对环境的适应性较强,能够在多种条件下保持稳定。”
“丙等战马约一千二百匹。
大多为幼马,在其中发现了一些发育不全,轻微跛脚,马蹄硬度不足的状况,耐力可能不足,不可长途奔袭,可以用作城内巡视战马使用。”
说完,袁从云露出笑容,走近了一些,声音压抑着激动:
“大人,这一次收获颇丰!”
说着,他将手中册子递了过去。
林青接过册子,仔细查看,
其上有诸多战马更详细的记录以及观察所得。
他轻轻合上册子,点了点头:
“做得不错,让弟兄们好好照看战马,这些都是咱们靖安军的财富。”
“是!大人!”
“嗯,去忙吧。”
袁从云兴冲冲地跑开,林青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面露沉思。
他看向不远处站立的拓跋砚,若有所思后,慢慢走了过去,
不等走到近前,他沉声发问:
“干沟草场的战马如此少,是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或者...蛮国朝廷知道我等要来,提前将战马转移?”
拓跋砚也在想此事,轻轻摇了摇头:
“不太可能,曲州刚刚完成榷场建设,
谁能知道你们这么火急火燎地冲入草原。”
“不过...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太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