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集结的速度很快,
不到半个时辰,一众军卒就已经整装待发,
披坚执锐的模样透露出一股英气与杀气。
苍凉的号角声猛然从四方营寨响了起来,悠然回荡,
像是来自远古的声音!
紧接着,是猛烈至极的战鼓,
四名军卒在营寨四角的战鼓前,用力敲打着战鼓,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与战鼓声交融,回荡在靖安军营寨中,
随着声音扩散,不知惊走了多少草原中的孤狼蛇鼠,
嫩绿色的草地中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轰——
营寨大门打开,剧烈的马蹄声随之响起,
一队队骑兵蜂拥而出,朝着前方的茫茫草原行去!
军卒们放声大笑,手中马鞭不停抽动,希望战马快一些再快一些。
漆黑的长龙蔓延在草原上,由近及远,慢慢消失不见。
林青此刻身骑战马,两千余军卒静静站在他身后,
队列整齐,充满肃杀。
靖安军的大旗在冷风中飘荡,咧咧作响。
拓跋砚在林青身旁,看着周遭营寨,面露诧异:
“不用拆除营寨?”
林青笑了笑:
“有何必要?”
拓跋砚一愣,笑了起来,轻轻点头。
的确如此,若万木部真的跑了,
营寨也无人攻伐,就算是万木部在,也是缩头乌龟,威胁不到营寨。
“我们还不走吗?”
拓跋部见这一队军卒迟迟未动,不由得发问。
林青眼中闪过寒光,淡淡开口:
“等一等吧,如今携带的军卒大半新军,
能否对周围完全探查,还是未知数。”
拓跋砚猛地皱起眉头,有些狐疑地看向林青,
此人的心思未免太重了一些,
信不过他也就罢了,自己人居然也信不过。
不对..拓跋砚心神凛然,看了看四周,有些无奈一笑。
“你是在等万木部的军伍?”
林青点了点头: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部军伍大队出营,
若万木部有什么埋伏,也应该在此时出现,直击营寨才对。”
“我们草原人还没有这般奸诈,
我们的厮杀向来是堂堂正正,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没有你们乾人那么多门道。”
不知为何,拓跋砚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愤怒,声音急促。
林青没有理他,而是静静看向远方,声音空洞:
“草原人越来越像乾人了,
若是眼前的万木部真的逃窜了,则更说明此事。
以往的草原人可不会避其锋芒,暂时退避。”
拓跋砚沉默了,的确如此,
在他印象中的草原人都是争强好斗,保持天性。
但随着日子越来越好,却愈发的会权衡利弊。
以前的草原六部,现在的蛮国朝廷,都是如此。
此等怪异一幕,让拓跋砚忍不住深思,是不是只有此等路才是对的。
他没有答案,也没有再次说话,
而是静静立在战马上,粗大的手掌无意识地抚摸着战马鬃毛。
时间流逝,眨眼间半个小时过去。
周围都是一片平静,林青眼中闪过失望,轻轻摇了摇头。
“走吧,我等向正南进军,直击万木部。”
大军浩浩荡荡出营,尽管骑兵数量不多,依旧漫山遍野。
拓跋砚跟在一旁,问道:
“如此做无用之举动,值得吗?”
林青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日逐王,从军打仗从来不怕忙也不怕无用功,只要能碰到一次,那就是大赚。”
说着,林青手中马鞭一甩,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周遭骑兵原本轻缓的脚步突兀变得爆裂,
天地间陡然响起雷鸣,剧烈的马蹄声自百亩湖北侧响起!
马蹄翻飞,还未长大的青草被踩踏得弯了腰,无法直立!
但不论战马如何奔走,眼前的草原依旧一片嫩绿,充满勃勃生机。
....
百亩湖地如其名,进入其中,
数之不尽、大大小小的湖泊错落在视线中,
一眼望去,嫩绿的草原上多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深色镜面。
靖安军骑兵按照斥候早就探查好的道路,
小心翼翼地在百亩湖中行走,
避开水潭、湖泊,以及看起来平平无常的沼泽。
半个时辰后,处在战阵最前方的林青眼神一凝,看向前方,
身上气力涌动,神识毫无保留地向前方涌去!
慢慢地,他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丝可惜。
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
一旁的拓跋砚满脸古怪,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林青,脑海中疑问喷涌。
发生了什么?
他也将神识探了出去,神识用尽全力冲向前方,但一无所获。
“你的神识能探查多远?”
拓跋砚脸色古怪,眼见战马已经疾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
前方还没有什么动静,他忍不住问道:
“你的神识能看多远?”
林青侧过头,看向满脸疑惑的拓跋砚,缓缓摇了摇头:
“日逐王,此等机密要事,本公为何要与你说?”
拓跋砚脸色一僵,咬牙切齿,不再自取其辱地发问。
终于,战马又疾驰了将近一刻钟,翻过一座山头,
他才看到了前方的怪异。
茫茫多的靖安军在远处汇聚,
看着前方排列整齐,孤零零立在那里的营寨。
相比于眼前的景象,拓跋砚更震撼的是林青所能探查的距离!
一刻钟!战马疾驰一刻钟!!
呼...
拓跋砚无法想象,若是林青没有故作此等姿态骗他,
那他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够战胜一个能料敌于先数里地的将领。
他的嘴唇有些干涩,喉咙来回滚动,
三品是武夫梦寐以求的境界,
但对于林青来说,武力的增强反而是其次,
真正恐怖的是神识加上其军伍战阵的指挥能力。
正想着,一众靖安军已经冲到了营寨近前,
拓跋砚也缓过神来,看向前方营寨。
“这...怎么可能?”
来到近前,眼前的营寨绵延不尽,处处透露着森然,
其上的防御工事严密,一个个狰狞的木刺出现在外围栅栏上,
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过往的辉煌。
眼前营寨崭新,防御森严,但唯一缺少了人。
举目望去,茫茫多的营寨死寂沉沉,没有哪怕一个人!!
拓跋砚呼吸急促,目眦欲裂:
“这些胆小鬼!!!”
林青坐在那里,眼中也闪过一些可惜,但更多的是严肃。
兰云川此刻冲了过来,脸上也透露着古怪:
“大人,营寨外围空空如也,
属下觉得其中有诈,一直没有让军卒进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