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刘家被灭的消息如风一般吹遍了整个彭州,
让原本就紧张万分的局势突兀变得凝固。
几乎彭州所有的大族以及官府都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原本,刘家被灭的消息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关注,
甚至只可能是边疆战事的一个小波折。
但,古怪就古怪在,
整个府衙出动了将近三千人,里里外外地寻找线索,
但凶手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没有了踪迹,也查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直言,造成刘家村惨状一事的人,
必然不是什么散兵游勇,也不是什么山匪流寇!
只因刘家村防卫森严,并且私藏有甲胄长刀,
那些山匪流寇若是能这么轻易地击垮刘家村,
那他们做点什么不好?
同时,一些流言蜚语开始在睢宁府流传,
不知多少人说做此事的是蛮国的余孽,
他们绕过赤林城,深入彭州,就是为了捣乱!
这一说法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
毕竟,赤林城的战事是赢了,
但终究还是逃走了一些人。
这一流言蜚语让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各地村落都在加强防御工事。
同样,也让一直在京军队伍中观察事态的镇国公、兴国公愕然。
没有想到,流言蜚语不用他们去散播,自然有人代劳。
与此同时,陈家村附近则是一幅凝重万分的场景。
陈家庄内,陈万堂正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面前的茶盏早已没了热气。
近日,家丁频繁来报,
说庄外总有形迹可疑之人游荡,
神色凶狠,不像是普通路人。
尽管已经将家中隐藏的甲胄兵器甚至弓弩都拿了出来,
陈万堂心中依旧隐隐不安,
自刘家村出事的消息传来,
他便一直提心吊胆,深知自家与刘家多有勾结,怕是也会被牵连。
尤其最近还传出来了那伙人是草原人的消息,
他可是知道的,最近这一年,
他们黑吃黑了不少草原货物,
赌的就是西军在赤林城尽忠尽职,不会放草原人进来。
若是以往,他们定然是不敢的。
这时,家丁匆匆入内,神情中带着几分紧张:
“家主,又有一批陌生面孔在庄外徘徊,瞧着不像好人呐。”
陈万堂脸色微变,猛地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继续盯着,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庄子。
另外,传我命令,所有护院加强戒备,日夜巡逻,不得有丝毫懈怠。
让村中的青壮都滚出来,不要缩在家里,
将兵器什么的都派发下去,别到时候人打到家门口了,咱们还没有察觉。”
“是!”
家丁领命而去,陈万堂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唤来族中几位族老,商议对策。
“家主,如今这形势,实在不妙。
刘家村的下场摆在那儿,咱们得早做打算呐。”
一位白发苍苍的族老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也正为此事烦恼,那些在庄外游荡的人,不知是何来历,
十有八九是冲咱们来的,就是不知他们是谁。”陈万堂愁眉不展。
另一位族老提议:
“要不,咱们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常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陈万堂摇头道:
“不可,贸然派人出去,万一被他们盯上,反而不妙。
先加强防御,再看看情况。”
“只能如此了....”
陈万堂深吸了一口气,发问道:
“府衙还没有派人前来吗?不是早就告知他们前来坐镇嘛?”
一名胡子花白的族老微微叹息:
“州府中也有一些权贵,
如今听闻来了草原人,他们哪里还敢让军卒出城,
若是被人乘虚而入,丢了城池,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过啊。”
“妈的...多事之秋!”
陈万堂大骂一句!
....
时间流逝,又过了一日,陈家村外游荡的人越来越多了。
管家哭丧着脸来报:
“家主,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庄里的人都人心惶惶,好些家丁都想不干了。”
陈万堂脸色阴沉得可怕,
如今外面流言不绝,村里也有了流言,
若是不加以遏制,不用外敌来攻,陈家庄自己便会乱了阵脚。
可他想尽办法,却始终无法阻止流言传播,
毕竟人就在外面,爬到屋顶就能看到。
“家主,我看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要不,咱们带着重要财物和族人,先去城池避避风头?
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一位族老战战兢兢地提出建议。
陈万堂心中挣扎不已,离开陈家庄,
这意味着要放弃经营多年的根基,但留在这里,又实在危险。
犹豫再三,他咬咬牙:
“好,就这么办,挑选一批可靠家丁,
准备马车,将家中的金银财宝、重要账本和字画都带上。
另外,通知族中子弟,收拾细软,准备出发。
此事务必秘密进行,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于是,陈家庄内开始了紧张而隐秘的准备工作。
尘封已久的地窟大门被打开,
家丁们小心翼翼地将一箱箱财物搬上马车,
族中子弟们也都神色慌张,匆忙收拾着行李。
陈万堂安排了精锐护院,负责护送车队和族人。
行动定在深夜,那时夜深人静,能避开许多那些危险。
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陈家庄的大门缓缓打开,
数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在一片寂静中,悄悄驶出庄子。
车队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车轮滚动在泥土路上,
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陈万堂坐在最中央的马车里,
透过车窗缝隙,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月色黯淡,朦胧的光洒在大地上,影影绰绰,
路边的树木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人心生寒意。
护院们手持兵器,警惕地环顾四周,脚步匆忙而慌乱。
他们知道行动的危险,也清楚一旦遭遇不测,就可能命丧黄泉,
但留在庄子里,以那些草原人的精锐,
他们大差不差也是死,说不得还会死得更惨。
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队伍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偶尔有马匹不安地嘶鸣几声,引得众人一阵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