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讳莫如深
第820章 讳莫如深
“沈娘子……”
云娘有点感动。
她看着沈惊语好半天，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惊语也不催她，就安安心心在旁边等。
可惜到了最后，云娘还是看了沈惊语一眼，默默低下了头：“沈娘子，这事儿您先别问了，我过一阵子，过一阵子……会告诉您的。”
沈惊语哦了一声，对于这个结果倒也没觉得多意外。
云娘对自己在京城的经历一直讳莫如深，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了。”沈惊语拍拍云娘的肩膀，温声，“你好好休息。”
云娘眨了眨眼，眨掉眼底的泪意：“哎，云娘明白。”
一日后到了附近的镇上，沈惊语又买了一辆马车，将齐三黑、桑家姐弟和云娘月牙儿都安排在了后头那辆马车上，自己则是跟贺宴城一起带着贺星贺月牙。
原本沈惊语还有点担心，生怕贺星贺月牙对这一趟进京不够习惯，但好在两个小的一方面是足够坚韧，另一方面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十足，在马车上足足待了好几天都没有一点要叫苦叫累的样子，反而还时不时伸出头往外看，特别好奇。
贺宴城对贺星贺月牙表现出的这一面极为喜欢，抱着两个孩子，少见地表现出了极为亲近的意思：“不愧是我的孩子，有父亲当年的风范。”
对于贺宴城的自吹自擂，贺星白了贺宴城一眼，没给他面子，扭搭扭搭就到沈惊语那边去了。
贺宴城，“……”
贺月牙倒是含蓄一点，咳嗽一声告诉贺宴城：“爹爹，其实主要是娘亲教得好，月牙儿和星儿哥哥都是在娘亲身边待得多呀。”
贺宴城沉默了片刻，仔细想想好像也是：“……我明白。”
贺月牙歪歪脑袋，到底是看贺宴城的模样有点不忍心，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爹爹平时对我们也是有影响的！”
贺宴城松了口气，脸上也见了几分笑意：“如此，你说说是什么影响？”
“嗯，影响，影响就是……”
贺月牙一时词穷，眨巴着眼睛编不出个答案。
贺宴城见状，终于是彻底沉默了。
沈惊语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就说过么，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不成的！
“好了好了，星儿月牙儿都到娘身边来。”沈惊语一边笑着开口，一边回头瞥了贺宴城一眼，“这么问是不行的。”
看见贺星贺月牙都被沈惊语带走，贺宴城微微松了口气，多少有点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我只是问问，更何况……虽说我和孩子们接触不如你多，但我心里，还是关心他们的。”
说着说着，贺宴城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点，沈惊语倒也明白。
贺宴城从小就无父无母，想想在他生命里最像父亲的一个人居然是欧阳丞相，他平日里受到的都是什么待遇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没有关系。
沈惊语缓声道：“人都有第一次，你不会做父亲也没有问题，你可以学。”
贺宴城不解：“学？这件事，还用得着学吗？”
“那是当然了！”沈惊语点点头，“读书有读得好的，也有读得不好的，既然如此，那做父亲肯定也有做得好的，也有做得不好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贺宴城想想也是，缓缓点了点头。
沈惊语笑笑：“所以说，贺宴城，你要是想学着做个好父亲不如就跟我学学，我会教你做个好父亲的。”
毕竟在现代那会儿，她沈惊语还是有过一个堪称完美的童年来着。
虽说她的父母去世确实早了点，可幼年时期父母带来的底气足以治愈一生——甚至，沈惊语可以说，但凡她的父母没有在她小时候给过她那么多爱，她也不可能学会如何对待穿越之后的这两个孩子，甚至就连如何对待贺宴城也是不会的。
贺宴城喉结微微上下动了动，点头：“好。”
沈惊语微微一笑。
转眼又过了几日。
京城里，欧阳丞相又和顾少延一起坐在书房里。
说了几句朝堂大局后，欧阳丞相顿了顿，酝酿了片刻才开口：“少延呐，算算时间，宴城那孩子也该进京了。”
“……”提起贺宴城，顾少延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僵硬，许久才不服气地点点头，“是，少延知道。”
欧阳丞相若有所思：“宴城在边境苦寒不毛之地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一次回来肯定没钱没粮，就算有点钱，也绝对不够他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居住……少延你说，老夫作为他的长辈，该不该给宴城那孩子提供一个住所，也方便他往后办事啊？”
提起这事儿，顾少延脸上掠过一抹厌恶，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要！恩师，切不可如此。”
“哦？”欧阳丞相不解，“少延为何这般说啊。”
“因为……”
顾少延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对贺宴城的厌恶似乎是有点太明显了。
他咳嗽了声，干巴巴地表示：“恩师，我是觉得贺宴城最近在边境待了那么长时间，或许已经心性乖离，未必懂得感恩，他进了京城之后若是第一时间便被您安排好了一切，他只会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处，又怎会想起您来？所以，他进城之后您切不可立刻就要什么给他什么。”
“哦？”欧阳丞相颇感兴趣，“既然不是要什么就给什么，那，就应该等他艰难困苦，无力支撑的时候，再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了？”
顾少延笑了，笑容里隐约有几分复仇的意思：“正是如此！不让他困苦一番，他又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来之不易。”
欧阳丞相笑了笑：“少延说得也有道理，听说熬鹰，就是这么熬的。”
“对，就是熬鹰！”顾少延眼前亮了亮，点头，“贺宴城的确是一把刀，一把好刀，可若是这把刀不能为恩师您老人家所用，它不就成了回头对着您的凶器吗？必须得想个法子，让他为您所用才对。”
欧阳丞相点点头：“不错，这个法子倒是很好。”
顾少延得意一笑。
欧阳丞相别有深意地看着顾少延，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