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突厥骑兵凶猛来袭,段允贤考虑到北防线已逼近京师,决意守城,并与熟悉北疆的将领商议,夺回丢失城池的作战计划。
赵元琰被打怕了,听从北疆武将的撺掇,下令退兵,罔顾正在前线作战的将士,率其麾下将士弃城逃跑,致使段允贤受重伤,损失两万兵马。
万幸的是城守住了。
赵元璟急召其与闻家人回京都,赵元琰怕被问罪,在闻太师的假意劝说,实则恐吓中,与北疆武将的拥护下,在距离京畿道只有一州之隔的洛交郡,建立小政权。
赵洵兄弟亦在同一时间,在南方割据自立。
“这混账……”裴太后突闻噩耗,险些晕厥,“快去请皇帝……”
她以为苏长史要的平分家财,是老福王攒下的家业,没想到他要的竟是皇室半壁江山。
赵元琰肯定是被他们兄弟蛊惑了!
管事嬷嬷也是无比震惊,强悍的外敌犹在攻城,这几位王爷竟在此时分疆裂土,是中邪了吗?
赵元璟穿着鹅黄色常服,缓步踱进慈安殿,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
慈安殿内外的宫女内侍匍匐跪地,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九郎……”裴太后看到风轻云淡的赵元璟,与他身后跟着的绿腊和红妆,为赵元琰求情的话,一时竟说不出口。
赵元璟撩袍落座,淡淡道:“朕方才行至门口,听到母后有事要找儿子。”
裴太后口中泛苦:“十二郎他……他是你亲弟弟。”
“朕知道,他是受了闻家的蛊惑,才走上歪路。”
包括赵裕给他下毒,买通宫人内侍刺杀他,赵洵、赵温自立,也都是与闻家串通好的。
裴太后被他的善解人意堵到喉头发紧,艰涩的问他:“那你当如何?”
“儿子可以给母后时间,劝十二郎迷途知返,但儿子必须知道,长兄都同您说了什么。”
“大郎就说他重伤回府,被红妆派兵在府外劫杀。”裴太后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他真的没有算计虞娇娇,他从前也很欣赏娇娇,还送她小老虎,你忘了吗?”
红妆道:“我没做过。”
“母后,长兄没再说别的了吗?”
裴太后思忖许久,才道:“你皇兄有为家人赴死的决心,但皇太子骗了他,私下找了你父王,你父王为了咱们一家,为了让你们兄弟姐妹,甘愿舍了那条命。”
绿腊惊鄂不已:“老福王……知道那日有人要杀他?”
裴太后擦擦眼角的湿润,向赵元璟示弱:“九郎,你长兄在出事前,也没想过会是虞家要杀他,他只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罢了。”
红妆不爽的纠正:“再说一次,老福王父子的离世与我们无关。”
绿腊拧眉:“如果你们也是受害者,那就是我们两家被人算计了。”
赵元璟兴致缺缺,他心里早有猜测,连目标人物都锁定好了,只不过还是想再听听他母后怎么说。
“十二郎从小就容易受人影响,母后尽快劝他回头,否则儿子也帮不了他。”
裴太后怔忡的问:“你……你真不杀他?”
赵元璟淡淡道:“看他自己。”
他虽也恨不得复仇反杀害他的人,但赵氏宗亲本就不多,朝臣又强势,他若是都除去,不知又要被逼纳多少妃嫔,才能稳住皇位。
留他们一条性命,他有自己的考量。
再说,知道他过的不好,小兕子肯定会心疼他。
赵元璟离开慈安宫,直接去了闻淑妃住的关雎宫。
闻淑妃穿着一品内命妇的礼衣,打扮的明艳端庄,正坐在庭院喝茶赏花,看到他来,一点也不意外。
“妾,参见圣人。”
赵元璟乌眸深深,并不让她起来,即便是被禁足,这关雎宫也不见萧条。
闻淑妃用的茶具,相比慈安宫还要好上许多,可见闻家在朝堂的影响力有多大。
闻淑妃偷眼看他,二年不见,赵元璟越发的英俊,上位者的凌厉与温柔融合,是他独有的迷人魅力。
“妾,苦等圣人两年多,终于将您盼来了。”
赵元璟轻嗤:“你不是日日都盼着朕死吗?”
“妾不敢。”
“朕以为,这世上就没有淑妃不敢做的事。”
闻淑妃蹲的腿酸,索性就站直了身子,看到随行的绿腊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复正常。
“圣人是来履行昔日的承诺吗?”
“你配吗?”赵元璟回忆起被闻家威逼哄骗,用下作的手段诱他许下封后诺言,就怒火中烧。
他与闻淑妃根本就不熟,她每次在宫里主动找他说闲话,都能让小兕子撞见,他就尽量躲着她。
召她进宫前,也根本没与她幽会苟且过。
闻淑妃对他的算计,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妾不配,谁配呢?”闻淑妃洋洋得意的问,“妾的族妹更合适吗?”
赵元琰与北疆的官员反了,赵洵、赵温兄弟占据南疆的东部城池,他的半壁江山都没了,现在除了立她为后,向闻家认怂,他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
“哟,不装了?”红妆喷着热气讥嘲,“装的人模人样,你与赵裕夫妻谋害圣上,当谁不知道呢?”
“你有证据吗?”
“毒妇!”红妆用鼻孔对着她,她确实没有闻淑妃害皇帝的证据,现有的证据只能追踪到赵裕夫妻。
“圣人,不会信了她的话吧?”闻淑妃做出受伤的表情,“妾在关雎宫不得出,靠对圣人的思念度日,怎会做出伤害您的事呢。”
“你真丑。”赵元璟冷冰冰的说完,问进宝,“人到了吗?”
“回秉圣上,人已在门外候着,随时等您的传召。”
“宣。”
红妆笑嘻嘻的说:“希望淑妃一会儿还能心平气和的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