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后见他气短,又开始埋怨他:“大皇子早就送回福宁宫了,皇帝这么久才发现孩子不见,也太不上心了。”
“是儿子疏忽。”赵元璟憋着气说,“贵妃乃众嫔表率,她既无德,朕就将其贬为宝林。”
“皇帝!”裴太后面色难看,裴缊一旦被贬,就代表裴家即将失去圣心,她绝对不允许!
“刺杀皇后是死罪,朕已放她一马,她万不该打大皇子的主意,母后也莫要再袒护她。”
他已用何家敲打过裴家,既然裴家还想凌驾在他头上,那就走着瞧。
“贵妃与大皇子有母子情分,见不到你,才私自接走大皇子,她不会伤害大皇子。”
“大皇子不见了,她是最后接触过大皇子的人,朕只要求她把大皇子还给朕,不过分吧?”
裴太后说:“大皇子正是顽皮的年纪,没准是贵妃把他送回去后,他又自己躲起来了,皇帝还是再遣人在宫中找找。”
“母后说这话,自己信吗?”赵元璟直接挑明了说,“贵妃说,把孩子留在您这里了。”
裴太后震惊。
管事嬷嬷站出来,为太后开脱:“圣人容禀,大皇子只在慈安宫待了一个时辰,就跟着贵妃离开了。”
赵元璟一言不发的甩袖离开。
裴太后呆呆的坐着,半晌才苦笑道:“这回怕是真将他惹恼了。”
赵元璟离开慈安宫,就在宫里四处转。
大宝数日不见,绿腊和红妆不会不知道,这俩人一点都不着急,想来孩子是安全的。
“大皇子不见了,为何不报?”
进宝冷汗涔涔的回答:“奴、奴以为,绿腊和红妆姑娘已经向您汇报过了。”
赵元璟仰头望着星空,轻轻抚摸别在腰间的木偶娃娃,那是他和小兕子的长子,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
回到福宁宫,看到从容如老狗的绿腊和红妆,神色阴郁的问:“大皇子不见了,为何不报?”
绿腊道:“奴婢们以为,招财和进宝两位内官已经向您汇报过了。”
赵元璟一口怨气憋在胸口,派进宝全宫搜寻大皇子的下落。
第二日问责大皇子的授业老师,才知道贵妃传太后口谕,为其告了七日假。
皇宫被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大皇子的下落。
逼问裴太后和裴缊,二人仍是那套相互推诿的说辞。
赵元璟怒发冲冠,命人将裴缊倒吊起来,头下放置了一盆炭火,无踪手中拿着烧红的烙铁,小声的劝她。
“宝林,您若是知晓大皇子的下落,就赶紧说了吧。”
“呜呜呜呜呜……”裴缊的嘴被堵住,惊惧的望着寒冰似得赵元璟,身体不住的扭动。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赵元璟示意招财将她口中塞的布拿掉。
“妾不知道,妾什么都不知道,求求表哥,放过妾吧!”裴缊声泪俱下,清水鼻涕堵住她的鼻孔,开始往她咽喉回流。
“朕不想听废话。”赵元璟看向无踪。
无踪不忍的替裴缊求情:“宝林许是真不知大皇子的下落……”
赵元璟眼睛微眯,对招财打了个手势。
招财与裴缊有旧怨,拿走无踪手中的烙铁,毫不犹豫的烫在裴缊的大腿上。
“呲啦!呲啦!”
皮肉烧焦的味道令人作呕,裴缊凄厉的惨叫传遍后宫,裴太后面色虚白,扯断了手中的佛珠手串,菩提珠散了一地。
“他……他竟真下的去手。”
管事嬷嬷凝神静气,圣上的独子在宫中丢失,他怎能吞下这口气。
皇宫从不缺杀戮,皇帝也不会一直对外家心软。
太后到现在都看不清。
闻氏听到裴缊的惨叫,蜡黄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蠢货,都是蠢货。”
她送信给闻家留在裴家的暗桩,让她们在赵玉蓉面前稍加挑拨,那群蠢货就真去做了。
真以为将她困在这一方天地,她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笑话!
就没有她做不到的!
她绝不会让虞家继续守护大殷!
她定要让虞娇娇恨透他和裴太后一家,与他们不死不休。
赵元璟不让她做大殷的皇后,那她就亲手毁了大殷!
“狗阉奴,你竟敢伤本宫!”裴缊使劲挣扎,却根本躲不开招财烫在她身上的烙铁。
烙铁烫伤她的四肢,停留在她脸颊二寸之距,滚烫的热源烧红了她的脸。
“宝林再不招,您这张脸可就保不住了。”
“表哥,表哥,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了妾吧!”
赵元璟漠然的坐在龙椅上,怀中抱着穿着红衣的木偶娃娃。
“真是小看裴宝林了。”红妆是真没料到裴缊承受力这么强,烙铁都烫不出她的真话。
招财手中的烙铁一点点凑近裴缊的脸,裴缊恐惧的睁大双目,崩溃的大叫。
“滚开,滚开!离我远点!”
“伤疤在身上还能遮掩,烙在脸上可就毁容了。”红妆幸灾乐祸,“没了这张脸,宝林再也不能在男人面前发骚了。”
“宝林不会认为,太后还会来救你吧?”绿腊怜悯的说,“没用的人,是会被抛弃的。”
裴缊使劲扑腾,却根本躲不开烙铁滚烫的温度,毁容的恐惧,让她心里最后的防线崩塌。
“我说!我说!”
“是玉蕊长公主和玉蓉公主!”
“是她们把大皇子带出宫了。”
“大皇子失踪那日,二位公主早就到了北凉,她们是如何带走的大皇子?”招财手中的烙铁又逼近了一分,“宝林想欺君?”
“是……”裴缊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
裴太后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皇帝,你这是作甚!”
赵元璟头也没回,问裴缊:“是谁?”
“姑母,救我!”裴缊看到救星,热泪扑扑往下掉,落到火红的炭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裴太后质问赵元璟:“缊儿是在潜邸时就跟着你的老人,还是你嫡亲的表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下得去手!”
“大宝是朕的儿子,她一个你们强塞给朕的毒妇,朕已经忍的够久了。”
裴太后失望的说:“你想要皇子,多得是女人给你生,因为一个病秧子,就要与裴家撕破脸吗?”
“等等,我插句话。”红妆不满的解释,“大皇子可不是天生的病秧子,是被裴宝林长久下慢性毒药,才变成的病秧子。”
“什么?”裴太后愣怔的望着裴缊,无心追究红妆的失礼,“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不是的姑母,缊儿没有毒害大皇子,是何氏,都是何氏做的!”
裴太后闻言松了一口气,不满的瞪红妆和绿腊:“是不是你们在皇帝跟前挑拨?”
赵元璟寒声道:“她们二人并没有在朕面前说过裴宝林的不是。”
甚至在他问处裴缊时,二人也没说过裴缊的坏话。
裴太后狐疑的看向裴缊,大皇子在她身边养过很长一段时间,多少都会有些感情,她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
“表哥,妾没有,妾是被她冤枉的!”裴缊矢口否认,她的救命稻草来了,她不怕皇帝。
赵元璟抄起桌案上盐水浸泡过的长鞭,重重的抽在裴缊身上,一下接着一下,直将她全身抽的皮开肉绽。
伤口火辣辣的疼,裴缊失声尖叫,痛苦求饶,远在冷宫的何庶人都听到了。
“皇帝,快住手,你会将她打死的!”裴太后惊惧交加,她从未见过赵元璟嗜血的一面,即便是虞娇娇假死那日,他都没这般失态。
赵元璟扔掉鞭子问裴缊:“说不说?”
“妾,没有、给大皇子下毒。”
“朕问的是这个吗?”
“妾,不知大皇子在何处。”有裴太后在,裴缊嘴硬依旧。
赵元璟侧目看向裴太后:“别怪朕没提醒母后,大宝若是出事,他的亲生母亲不会放过你们。”
“你……”裴太后不可置信的低吼,“哀家是你的母后,你怎可如此对哀家说话。”
“母后会这般对长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