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的天地,凝视彼此,仿佛一对美好的画中仙。
她飞速冲过去,狠狠踹了树干一脚,厚厚的积雪崩塌,砸了三人满身,犹如在深雪中滚过,火红的披风无一处不被白雪侵染。
“这女子是……”陈娇娇的质问戛然而止,继而爆发出一声咆哮,“你有病啊,给个雪人穿披风!”
“想给你个惊喜。”赵元璟说的云淡风轻,不戏弄她一下,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在乎他。
“你故意的!”
“那你喜不喜欢?”
赵元璟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未融化的雪花,点缀在清冷出尘的天颜上,呈现出让人心悸的圣洁无暇,当真是郎艳独绝。
陈娇娇内心小鹿乱撞,赶紧捂住双眼,老天,这男人怎么越长越勾人。
当真是沾不得啊!
太上瘾了!
一月时间转瞬而逝,时隔多年,夫妻二人终于再次共度新春。
军营里举办了篝火晚会,还有舞乐表演,虽然不比京都的宫宴隆重,但却比皇宫有温度。
当值的将士尽职的守在各自的岗位,等着换值去吃口热酒,还有大鱼大肉。
陈娇娇喝了几盏酒,被某个怀疑自己生育能力的男人,变着花样折腾。
“求求你,饶了我,过年要比平时更警惕,我力气耗尽,怎么迎战!”
“你?”
“夫君,夫君!饶了我吧!”
“想的美。”
他的力气还没使完!绝不休战!
每逢年节边疆都不太平,今年却是个意外。
陈娇娇被折腾了一整夜,直到天微亮才合眼,刚睡了一个时辰,就被欢呼声吵醒。
“发生什么事了?”
“西突厥宣布与蜀国休战,遣使臣与岳父商谈和平条约。”赵元璟眼都没睁,将她固定在怀中,“再睡会儿。”
这事儿一早就收到消息,不足以让她爬起来,陈娇娇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睡。
夫妻俩睡到正午才起床,李国公来给陈娇娇送信,不停的对正在吃大补丸的陈娇娇挤眉弄眼。
“你对京都望眼欲穿,穿的眼抽啦?”
“没有啊,是公主的腿抖,看什么都抖吧。”
陈娇娇怒瞪罪魁祸首赵元璟,对他发起无声的控诉。
赵元璟肃着脸,一本正经的开始分析战局:“西突厥主动与蜀国休战,东突厥必会出使西突厥干预,把压力给到我们这里。”
陈娇娇扬扬手中的信:“看完信再说。”
正式宣布休战前,两国使臣已经经过多次洽谈,主动提出休战的一方,答应对方提出的条件,才会对外宣布休战。
东突厥除夕夜没有进犯,应当就是派人去西突厥打听休战条件,再向对方提出一些要求。
李国公道:“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东突厥退兵,或者要求我们从大殷退兵,他们联合东北几个小国和大乾,攻打大殷东北边境。”
西突厥既然要与蜀国休战,肯定是想休养生息,蜀国绝不允许他们增兵东突厥打大殷。
东突厥从西突厥拉不到外援,必会想办法让蜀国从大殷退兵。
陈娇娇看完信说:“西突厥同意割让我们插旗占领的土地,不再进犯大殷,看这委曲求全的样子,应当是国内出了大乱子。”
“没有收到消息……”赵元璟沉吟,能被封锁的消息,应该不是国内局势动荡,很可能是王室内部矛盾。
潜藏在民间收集情报探子,很难打探到确切消息。
不过,无论西突厥发生什么坏事,对蜀国和大殷肯定都是好事。
“东突厥那边态度不明,我想他们不会轻易退兵。”陈娇娇说,“主动退兵要赔偿大殷巨额损失,吞进肚子里的东西,他们舍不得吐出来。”
自从收复雁门郡,东突厥一直采取保守战策,都是他们主动出击,打的也都是小规模战斗。
可以明显感觉到东突厥的战力不足。
毕竟民心这种东西,凝聚起来力量有无穷大。
经过他们不停宣传,城中的百姓和俘虏,多少能被激活一丝血性。
再加上她来大殷打的第一仗,屠杀城中没有骨气的大族、富商、叛官及所有亲友,威慑力十足。
在连续收复城池的情况下,投了个好胎的人,必然不想那么快就重新投胎,没本事打走突厥人,制造小骚动的本事肯定有。
剩下那两座城,东突厥肯定快守不住了。
赵元璟认同她的说法:“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大概率会战败退场,退守东突厥边境线,再拉几个同盟国,和大殷打拉锯战。”
东突厥退兵前肯定会狠狠搜刮民脂,如果他们不战而退,极有可能屠城,留下两座空城给大殷。
战争也可能会持续数十年之久。
蜀国的将士不可能一直耗在大殷,他也不能让东突厥长久消耗大殷的国力,更不可能明知百姓身处险境不去救!
“干他!”李国公拍案而起。
情况万分紧急,夺城刻不容缓。
风雪太大,城防易守难攻,赵元璟召集所有将领商议对策,打算冒雪强攻马邑郡。
东突厥固守城墙,结了厚冰的城门牢固如坚石,连撞数天也未能撼动半分。
东突厥兵一开始还从城墙投石射箭,泼水倒油,往后几日,全部围在城墙嬉笑,嘲讽他们做无用功。
见他们契而不舍的攻城,竟将无辜百姓的尸身当武器,残忍的抛下城墙,逼他们退兵。
“简直丧心病狂!”李国公行军多年,还是第一见比屠城还无耻的行为。
赵元璟俊颜蒙霜,他只听陈娇娇说过暴雪封城易守难攻,没想到连城门都被冻结实,人力根本撞不开。
难道就只能干等下去?
任敌军屠戮他大殷的子民?
“东突厥使出这么阴损的法子,明摆着要与大殷长久开战。”赵元璟的心腹侍卫周都尉,用力捶打桌案,“可恨的是,我们现在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陈娇娇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城墙上的守军并不多。”
或许不是他们不想攻击,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武器。
李国公说:“公主的意思是,城内百姓动乱,他们分兵去镇压百姓了?”
因为锁城,他们和城中的探子失去了联系,完全不知城中是什么情况。
赵元璟解释:“她的意思是,城门被封死,东突厥的战备武器,除了刀枪剑戟全部用尽,后方没有再补给,很可能正在悄悄退兵。”
他前两日就察觉城门有异样,城门冻的再结实,也不可能持续撞几日都不开。
很可能是东突厥人,将两道城门间的甬道堵死了。
陈娇娇颔首:“这些城墙上的守军,很可能是留下来迷惑我们的。”
“那他们不屠城?”周都尉问。
赵元璟冷笑:“城中的生活物资都被他们刮掠走,百姓没有口粮和御寒之物,被他们封死在城中,等不到救援,和屠城有什么区别?”
众人面面相觑,背脊窜起拔凉的寒意。
李国公道:“他们既然要弃城,肯定留了一道生门退兵,我们只要尽快找到那道门,就还有解救百姓的机会。”
“找到生门谈何容易,咱们四方的门都打过,没有一道能撞开的。”周都尉说。
陈娇娇也是头疼,寒冬要封死城门很简单,堆石头糊泥浇水就行了,想更结实,就在活泥的水里加糯米汁和稻草。
把城门的通道填成实心的,跟城墙一样结实,根本撞不开。
李国公说:“如果他们正在撤兵,城墙上的守卫只会越来越少,可用云梯车登城墙。”
陈娇娇道:“城墙与地面结冰很滑,而且风大,云梯车怕是不稳。”
云梯在攀爬过程中受到骚扰,将士很容易摔落,而且大多数人都畏高,折损率太大,成功几率又小,只能起到吸引火力的作用。
她一般不用云梯攻城,只用来登高侦察城中敌情。
“他们肯定还有攻防战备,说不定正等着我们搭云梯,给我们沉重一击。”赵元璟眼神犀利,薄唇扬起讥讽的弧度。
北疆的叛臣,大多是闻太师的故交和门生。
尤其最后这两座城的官员与豪强,基本都是闻氏的姻亲,即便不是姻亲也沾亲带故,他猜想这一定是他们给东突厥出诡计,想绊住他征讨大乾的脚步。
“那……这可怎么办?”周都尉慌神的问。
皇帝的威名已经打出去,如果不能救这两城的百姓,他肯定要背负骂名,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