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齐五娘子都懒得敷衍她,一个字就将她和柳大夫人打发。
柳氏和柳姨娘欺压她多年,都是有柳家做靠山,她们才敢为虎作伥。
好不容易诱柳家掉进她设的陷阱里,她不上去补两刀就是仁慈,怎么可能去救。
柳家的姑娘,她倒是能顺手救一救。
柳氏:“……”
她突然这么好说话,柳氏很是有些不习惯,同时又有种扬眉吐气,长脸的飘飘然。
她低声对柳大夫人说:“皇后待她有几分真,她应当有法子给姑娘们脱罪。”
柳大夫人已经听说,皇后发怒前,曾派女官到孙家的事。
她轻声回道:“咱家老太爷找了三省的谏官,皇后此番行径已经算是干政,裴家的权利在中枢,定然要使谏官们弹劾。”
不光御史能弹劾,三省的谏官也能弹劾。
她瞧着齐五娘子不是个心肠好的,还没有立起来,就已经开始拿乔。
柳氏和柳姨娘欺辱她这么多年,她想是要把仇怨算到柳家头上。
“你们要同皇后一杠到底?”柳氏诧异,“现下只是出了审判结果,官府还没有来家里捉拿家眷,收没赃款,求求皇后,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信不过你家七郎媳妇。”柳大夫人直白的说,“实话告诉你,我今日就是来探她的底。”
齐五娘子的性子隐忍,孙家走到这一步,难保不是被她误导。
就她方才所见,齐五娘子很知道怎么说话,能起到反效果,还让人挑不出错处。
“长嫂可是窥出端倪?”
“那不是个善茬,若是柳家渡不过这一劫,你就自求多福吧。”
柳氏被她半是提醒,半是威胁的话语吓住。
惴惴不安的回想,齐五娘子前后的变化。
虽瞧不出狠戾,但确实让人畏惧。
她表现出的云淡风轻,很可能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不仅柳大夫人有此顾虑,孙老夫人婆媳亦如是。
两家人都没有将希望,完全寄托在齐五娘子身上。
交流起家里的男人,都去寻求哪些大官,帮忙斡旋罢官流放的事。
姑娘们犯的事,姓乔、姓温的富商,又能使出多少力,都有几分成算云云。
齐五娘子沉静的陪坐在一旁,听她们说一阵,哭几腔,心里也是没有底。
作为伤害皇子的犯官之后,被带到宫正司。
想重回福宁宫,是不可能了。
她倒是能哄虞娇娇,把她们放在身边搓磨。
可这事儿,也不是轻易就能办成。
就如周女官所言,她并不能左右虞娇娇。
孙七郎倾斜身子,凑近了问她:“皇后那里,你有几分成算?”
“一两分。”
“只一两分?”孙七郎蹙眉。
“皇后最是护犊子,那些女孩去魅宠她的夫君,伤及她的儿子,你以为她有多好性?”
“伤害皇子的责任,可不能落到咱家的女孩身上,柳家与咱们同气连枝,你也要帮着柳表妹把罪脱去。”
齐五娘子斜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我尽量。”
探完孙家的底,柳家人没有在孙家停留太久,就转道去了齐家。
齐家知他们会登门,以三皇子的事为契机,邀请了虞月婵和虞月妩姐妹,到家里做客,撑排面。
柳家人对虞月婵姐妹极尽恭维,又许诺金银等俗物,期盼能得她们相助。
虞月妩归家寻贺武,请他在孙家和柳家的事上松松手。
贺武不肯,俩人闹的不欢而散。
比起宫外的热闹,宫里可谓是冷清至极。
三皇子受伤,帝后震怒,宫人和内侍俱是小心翼翼。
就连慈安宫的女孩,还有归宫的嫔御,龟缩在自己的宫室,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赵元璟抱着哇哇大哭的三宝,在御书房和官员议事。
虞娇娇袖手坐在软榻上,黑漆漆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赵元璟。
赵元璟:“……”
受女婿之托,来给犯事儿的外孙女求情的户部尚书,汇报完公事,硬着头皮开口。
“臣下听闻媵嫱嬉闹,不仅误伤三皇子,还连累到庄侍郎家的姑娘……”
“呵。”
忽闻一声冷笑,户部尚书的背脊发凉,未尽之言尽数吞进腹中。
“本宫的儿子,还在圣人的怀中哭泣,大人是听不见吗?”
户部尚书赶忙认错:“是臣下有眼无珠,还望皇后殿下宽宥。”
“是误伤,还是故意蓄意谋害,自有宫正司调查取证,大人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填补户部的亏空。”
户部尚书:“……”
皇帝让他看欠条,又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兵部尚书落马。
税收和拨款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户部的蛀虫比兵部更肥。
眼下皇帝穷的没有银子取暖,这是逼着他去收账。
若是没有出三皇子受伤的事,他还能去懂事的富商那里刮出点油脂,敷衍了事。
但眼下,显然不是能敷衍的情况。
虞娇娇讥诮道:“庄氏若是行为端正,宫正司不会拿人。”
“是臣下失言。”户部尚书爽快的认错。
他是代王在岭南的谋臣,受赵元璟提拔,才做到了兵部尚书。
历经沉浮,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本宫不得圣人眷顾,皇太后断去本宫的炭火,供庄氏等人用,就有人认为,本宫的儿子也能随意欺辱。”
赵元璟:“……”
说母后就说母后,干嘛带上他?
他怎么不眷顾了?
他每天晚上都和她一起玩!
玩的非常开心快乐。
“无人敢不敬帝后,更不敢轻看小皇子。”户部尚书谄媚的奉承。
“是吗?”虞娇娇高扬着下巴,半眯着杏眼睥睨御书房内的所有官员,“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们一起来逼圣人息事,是何意?”
“臣下不敢!”
“不敢就把嘴巴闭上!”
赵元璟愿意受他们给的窝囊气,她虞娇娇的儿子,可受不得他们强加给他的委屈。
户部尚书道:“臣下只是认为,庄侍郎恪尽职守,对圣人忠心不二,他教出的女儿定然是忠于皇室,以保护小皇子为己任。”
“许是当时情况复杂,庄氏保护小皇子的行为,被侍奉小皇子的宫人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