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不尊的行为,被招财无情的揭穿,她们的小心思,自然也是瞒不住。
有霍氏带头,其余人生怕自己跪的太慢,被当成典型揪出来。
王氏道:“求太后恕罪,妾已知错,还请您宽宥我们这一次,求圣人不要赶我们回娘家。”
她能接受的最坏结果,就是保持原有的待遇,被逐出宫。
被剥夺走特权,遣送回娘家,还能有什么活路!
裴太后冷声斥她:“哀家看你,根本就是不知悔改!”
这些人想方设法,跟着承恩公夫人去到南山行宫,为她侍疾,就是想回到宫中。
带这些人回宫的前,她就已经想好,慢慢说服赵元璟,恢复她们嫔御的身份。
没有料想到,心眼子耍到她的身上来了。
打脸来的如此快,幸好她没有被哄昏头,下懿旨恢复她们的封号。
她们若是聪明,就应该乖乖的接旨离宫。
“妾,真的知道错了……”王氏底气不足的辩解。
“圣旨已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裴太后冷漠的说,“这件事儿,哀家管不了。”
事情似是已无回旋,霍氏瘫软在地。
王氏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脑海中剩‘完了’两个字,在不停的盘旋。
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低低的抽泣。
和气的贵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女娇娥们都被这骇人的情景吓住,一个个抖如筛糠,不自觉就跟着跪倒在地。
裴太后想息事宁人,蒙混过今日,再另做打算。
赵元璟却不想如她的愿,淡淡扫了一眼招财。
招财立马高声唱和:“宣,大理寺卿觐见!”
裴太后眉眼阴骘,不悦的问赵元璟:“非闹不可?”
她已经退让一步,同意他赶这些女子回娘家。
他还想怎么样?
真是得寸进尺!
“母后稍安,您先听听,大理寺卿要说什么。”
“九郎,你该是知晓,母后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这件事就此了结,别再继续往下闹。”
事关他在朝堂的权威,与在爱妻心里的夫纲,赵元璟一步也不肯退让,
“儿子也是为了母后好。”
裴太后回他一声不信的冷笑,知晓阻拦不住他,幽幽怨怨的说:“罢了,母后的心,总是向着你的。”
“儿子也最是敬爱母后。”赵元璟的眉眼含笑,又低声补了一句,“阿兕也一样。”
“你说自己就说自己,提她做甚!”裴太后神情不悦,气恼的瞪他。
赵元璟的水眸清澈,乖巧懂事的哄她:“母后若是不愿意听,儿子不说就是。”
“这还差不多!”
裴太后不喜欢虞娇娇,不仅是因为自己优秀的儿子,曾卑微的跪在虞太夫人面前,立誓只娶她一人。
更多的是,她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都与段允贤举止亲密。
还同赵元璟的两位同胞兄长,关系暧昧。
不只如此,连赵玉蓉的驸马裴世净,心里也装着她。
再加上女皇在世时的那场兵变,她做出的错误决策,险些酿成灭门的惨剧。
所以在面对虞娇娇的时候,总是感觉心里很膈应,还有些抬不起头。
人越是自卑,性情就越是尖锐。
她与虞娇娇,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谐相处。
大理寺卿被请入殿中,规规矩矩的给二人躬身行礼。
“微臣请圣人安,请太后安。”
“爱卿不必多礼。”赵元璟淡声道,“爱卿,将大理寺审问的结果,说与众人听听。”
“诺!”
大理寺卿作完一礼,一本正经的开始给赵元璟做第二次汇报。
“刑部接到犯官家眷,皇后谋逆的举报,刑部的主官,贺尚书非常重视,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至御前。”
“宝内监到大理寺,传达圣人口谕,要求刑部与大理寺联合调查,并通知宗正寺监察。”
“吾等先去刑部提审举报人,柳大郎的妻子和孙二郎的妻子,二人依旧坚称确有其事。”
“复又提审柳大郎和孙大郎、孙二郎兄弟,以及孙大郎的媳妇。”
“柳大郎称谋逆之事千真万确,有足够的证据做支撑,孙大郎、孙二郎,以及孙大郎的妻子,均表示不知情。”
“事分两极,又关乎到帝后,微臣等人不敢疏忽,一起前往柳家与孙家,盘问举报人供述到细节。”
“柳家声称皇后要谋帝位,柳家却表示不知情,更没有与皇后,以及皇后的亲信,有过书信往来。”
裴太后的眉头颦蹙,忍不住插嘴问他:“那个孙家……孙家的二郎媳妇,是个什么情况?”
她原是想问,孙家是怎么个情况,
怎么整个孙家,就孙二郎的媳妇,一个人在坚持举报皇后。
话到嘴边,想到赵元璟可能会觉刺耳,便悻悻的改了口。
“回禀太后,孙二郎的妻子因小皇子受伤,其女有连带责任,被宫正司带走审问,心怀怨愤。”
“是以,才同柳大郎的妻子一起,诋毁皇后。”
他用了‘诋毁’这个字眼,足以说明,虞娇娇在赵元璟这里,已经被判无罪。
裴太后的心情很不好,幽怨的启唇:“柳家与皇后明面上并无交集,人家有诋毁她的必要吗?”
她的声音不大,只有在高台上的人能听到。
赵元璟轻轻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示意大理寺卿继续说。
大理寺卿继续道:“微臣等人,拿着所谓的证据,找到荣国公,绿蜡、沈昀、红妆,以及虞氏的出嫁女,以及……”
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朝赵元璟看去。
赵元璟淡淡道:“继续说。”
“诺!”
大理寺卿对他拱手行礼,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接着叙述。
“以及,从虞家和离的妇人,及其娘家与现任婆家。”
裴太后:“……”
这是将人家的三代,以及远近亲戚,都查了一遍?
搞这么大的动作,是为何?
霍氏与跪在她身边的王氏,偷偷用眼神交流。
大理寺卿把话说到这里,她忽然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她用口型询问王氏:“你有没有……?”
读懂她的意思,王氏不敢做声,食指指甲轻刮白玉地面。
表示自己的想法,与她一样。
大理寺卿道:“荣国公与绿蜡姑娘、沈昀夫妻均表示,最后一次见到皇后殿下,是在水云间,当时圣人也在。”
赵元璟颔首:“没有错,朕那日还单独召见了荣国公,皇后为了避嫌,不曾与荣国公交谈,更不曾有过独处。”
裴太后不屑的嗤笑,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也非要同他唱反调才高兴。
“私下的往来,你倒是清楚?”
赵元璟也不恼,好脾气的哄她:“母后稍安勿躁,听大理寺卿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