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宗正寺的佐官,商议了许久。
最后,将主要责任,定给了劝架的乔家八姑娘,和温家姑娘。
次要责任,定给了柳十四姑娘,孙家二房的姑娘,还有庄家姑娘。
乔家和温家,收到宗正寺下达的通知,去找齐家帮忙,才知道齐家所有人,都被官府抓走。
只能调头,找去谢家打听情况。
谢家人因为虞月婵,被送到相国寺剃度,虞月妩又联系不上,早就乱成一团。
乔家和温家,只能直接与裴家联系。
裴家草木皆兵,能做主的男人不在,女眷并不敢随意接待他们。
两家人联系上藏在裴家的自己人,问明情况才知道,好几户帮裴家办事的人家,都以涉嫌构陷皇后,被官府抓走。
招财的事情办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宫复命。
看到贺武依旧跪在御书房的宫殿门外,行至他身边,低声提醒他。
“贺中丞,宫门要关了。”
贺武扬扬酸硬的脖子,看到一脸倦容的招财,蠕动几下干涩的唇瓣,喉间发出的声音沙哑低沉。
“财内监,宫外如何了?”
招财隐晦的说:“风平浪静。”
贺武朝御书房的方向看去,有小内侍正在点廊下的风灯。
御书房的窗户上,倒映着两道相对而立的身影,看着很是岁月静好。
今日这件事,很符合赵元璟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就是有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的本事。
两家各打一个巴掌,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只要裴家不闹,皇后也不会再继续揪着不放。
“贺中丞,待宫门落锁,就出不去了。”招财再次提醒他。
没有圣人的允许,官员并不能在宫中留宿。
他不离开,也不能继续跪在此处。
“我想,见一见圣上。”贺武固执的跪着。
赵元璟的网兜,收的这么快,定然已经筹谋许久。
今日若是求不到赦免令,王氏肯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招财无奈的说道:“您这又是何必呢。”
圣人若是想见他,不会让他在寒风中跪这么久。
“她嫁给我,我也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只想倾其所有,做到为人夫者,应尽的责任。。”
贺武全身的骨肉,早已麻木僵硬,膝盖已经没有半分知觉,依旧笔挺的跪着。
招财叹了一口气,他是圣人的仆,只能听命令办事,万万不敢在主子跟前造次。
便是有心帮他,也不敢张那个口。
圣人盯着王姨娘那帮子人许久,一直隐忍不发,都是因为皇后。
现在,皇后想利用他们撬动裴家,皇帝愿意顺着她,谁敢指手画脚?
他吩咐跟他一起回来的小内侍,给贺武端盏热茶汤。
便抬脚迈过门槛,径直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进宝看到他回来,低声问他:“贺中丞,还在外面跪着?”
招财点点头,问道:“午后,圣上召见官员了吗?”
进宝摇摇头:“皇后殿下在,圣人谁都没有传。”
招财心里已经清楚,皇后追过来,定然是不想放过王氏。
二人交换完消息,招财小心翼翼的步进御书房。
赵元璟正在给虞娇娇作画,画卷已经快要收尾。
虞娇娇不停的问他:“好了没有?”
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感觉自己比石头都要僵硬。
再不让她活动一下腿脚,她全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
“快了,快了,你保持住,不要乱动!”
赵元璟仔细勾勒她的身形容貌,连头发丝都画的惟妙惟肖。
“你是不是故意的?”
“阿兕说什么呢,就会瞎想你的夫君。”
虞娇娇瓮声瓮气的问他:“你是不是心疼贺三郎,一个人跪着寂寞,所以,想方设法的叫我陪他一起受罪?”
今日这件事,遭受冲击最大的就是裴家。
她不饶王姨娘,就是不饶裴家。
她不给裴家台阶,赵元璟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就变相的惩罚她。
“胡说八道什么!”赵元璟佯怒的剜她一眼。
桃花眼里全是摄人的星光,根本就没有一点威慑力。
“什么胡说八道,”虞娇娇鼓着腮帮子说,“我听说,你与贺武共享女人,还与他多次同宿……”
“又是谁,在你耳朵边上嚼舌根?”赵元璟听的眉心聚起。
再让她说下去,他与贺武,就要有不三不四的关系。
他的性取向很正常,一点也不好男风。
再说了,就算他好男风,贺武这样的搅屎棍,他也看不上。
他纳妾,养外室,也就算了。
他还去花楼狎妓。
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他睡不了,别人睡过的女人。
也睡不了,别人睡过的男人。
“没有谁,这不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吗?”虞娇娇说的理所当然。
赵元璟简直要被她气笑,丢下画笔,拿着作好的画卷,走到她身边展开。
“看看,为夫画的好不好看。”
虞娇娇能说什么,当然是:“好看。”
毕竟,画卷上美轮美奂的女子,是她。
她能说不好看吗?
“夫君想过无数次,为你绘制肖像,今日总算是实现了。”
“说的你好像没有画过一样。”
她可是听红妆和绿蜡说,赵元璟以前,时常画她的肖像。
既然她不在,他都能画,
今天,肯定是故意折磨她!
“我是画过,”赵元璟嘴硬的说,“但,今日之前,都是凭空而做。”
他可没有因为贺武,故意折磨她。
而是,突然起了兴致,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桩心愿。
他唤来立在一旁,等在传唤的招财。
吩咐他拿着画作,去找最好的工匠装裱。
他要把这幅画,挂在御书房,天天观摩。
招财小心翼翼的捧着画卷,欲言又止。
虞娇娇贴心的问他:“财内监,可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