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蓉的心思微转,她倒是不觉得,追欠款这事儿的主谋是赵元璟。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大费周章,也没有伤到裴家。
只是吓唬了裴家,顺手收拾了几个,依附于裴家的狗腿子。
做完这些,立马还给裴家几个更厉害的姻亲,变相又把裴家抬高了不少。
明面上看着,是损害了裴家的利益。
但若往深里想,他这是把军队和国库,一起交到了裴家手中。
裴家损失了钱,赵元璟放了权。
钱和权,当然是权贵!
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处事态度,不是会让裴家行事更加高调狂妄,和肆无忌惮吗?
她很是想不通!
但又隐隐觉得,赵元璟这么做,肯定没有安好心。
赵元璟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莫名的问她:“六妹妹,最近有没有见过十二郎?”
被他盯上,赵玉蓉的呼吸一滞,勉强绽放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十二郎才得自由,日日都去花天酒地,臣妹从南山行宫回来,就只见过他一回。”
赵元璟意有所指的嘱咐她:“阅女太多伤身,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多关心他。”
“诺……”
赵玉蓉无语的要死,她是姐姐,不是老妈子,怎么能管弟弟床笫上的事!
裴太后生气,怒斥赵元璟:“你还监视着十二郎!”
赵元璟用眼尾余光,瞥了一眼炸毛的裴太后,做出一副受伤,又委屈的哀怨表情。
“母后,您怎么可以这样想儿子!”
裴太后:“……”
为什么,赵元璟给她的感觉,这么奇怪?
戏台上的戏子,都没有他的表情丰富!
“你有事,就说事!”
别用这副表情对着她,她的心里承受不住!
赵元璟委委屈屈的开口:“是十二郎,青天白日,在园子里与他的乳母厮混。”
“被他的一个颇为得宠的侍妾瞧见,很是闹了一通!”
“言官上奏弹劾,儿子被迫给他平事,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儿子!”
“什么?”裴太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时拔高了音调,“你给哀家说清楚!”
“儿子知道的也不甚详尽,还是让六妹妹同母后说说。”赵元璟口渴,直接把祸水甩给赵玉蓉。
他端起茶盏,浅浅饮了一口,等着看赵玉蓉的表演。
胸口不停起伏的裴太后,把矛头对准赵玉蓉。
“你快同哀家说说,十二郎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乳母不清不楚?
亏他做的出来!
一个大他二三十岁的半老徐娘,他一个俊朗青年,是怎么做到荤素不忌的!
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他看不上!
看上个老妇!
岂有此理!
赵玉蓉在心中暗暗叫苦,她原本就不想进宫。
生怕虞娇娇那个凶八婆,跳出来打她!
没有想到,凶八婆没有跳出来!
倒是她九哥跳出来,给她下软钉子。
面对裴太后严厉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搜肠刮肚的组织语言应付她。
“就……如九哥所言,这事儿本也没什么,是那名侍妾……仗着自己育有长子,又最受宠,在王府到处宣扬……”
“王府里的侍妾,对乳母群起而攻之……”
乳母被欺负到小产,赵元琰一气之下,就命人打死了那个最先闹事的侍妾。
连她腹中六个月的胎儿,还有她膝下的儿女,也一并打死,给他的乳母出气。
她说的含糊其辞,裴太后却并不买账。
她怎么说,也管理了几十年的王府后宅,什么样的阴私手段没有见过。
就是她自己,使过的手段也不下百多回。
王府里被十二郎洒过雨露的女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
那个宠妾生有庶长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怎么就忍不了一个年老色衰的乳母。
只是她不清楚其中的内情,也不好下定论。
“那个乳母,是怎么回事?”她问赵玉蓉。
赵玉蓉支支吾吾,想了好几份说辞,都觉得不太妥当。
怨念的偷瞄赵元璟,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学女人翻嘴皮子,搬弄是非!
赵元璟回视她,冷淡的说:“六妹妹,还不快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母后。”
赵玉蓉的心里咯噔咯噔响,惊疑不定的垂下头。
生怕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从眉眼中泄露心中的恐惧。
“你做甚吓她?”眼观赵玉蓉如同惊弓之鸟,裴太后把怒气,都转嫁到赵元璟身上,“你又不上朝,言官上哪里去弹劾?”
再说,三省的言官,大部分都被他贬谪。
御史台的言官,都是他的人!
裴家人进宫,或是传递书信,从来都没有提过十二郎府里的事。
闹不好,这就是赵元璟暗中监视赵元琰,捉到一点把柄,就指挥官员找茬!
故意针对赵元琰,想拿他立威。
赵元璟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娇娇气气的给裴太后撒娇。
“母后~儿子虽然没有开朝会,但日日都要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召见朝臣,没有一日偷懒呢~”
他黏腻腻的语气,听的裴太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尤其是,他抱着孩子,身披华丽的大红色锦衣,头戴宝石镶嵌的莲花样式的金冠。
面涂脂粉,娇娇俏俏的坐在那里。
乍然一看,像极了女子!
再一看,像极了不受她控制的虞娇娇!
他这是假扮虞娇娇,特意跑来,和自己过招?
裴太后都要被自己的想法气笑,忍耐不住的低声骂他:“不成器的家伙,瞧瞧你,像什么样子!”
赵元璟无声的笑笑,转而阴阳怪气的说道:“母后倒是用心看看,是不是只有儿子,最孝顺您。”
裴太后不屑的嗤笑,笑到一半,又忽然顿住。
她从南山行宫回来,也有些日子了,赵元琰就没有来宫里看过她一回。
甚至,连一封问安的书信,都没有主动给她送过。
全部都是裴家人帮他带话问安,真是奇了怪了,他和裴家走的有那么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