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
副都统哈大喇在一旁劝阻道:“将军,此乃战场之上,我等不宜与正黄旗轻易起衅。”
副都统哈大喇说得不错,他们两旗自相残杀,最终受益的会是别人。
哈哈齐尔深明大义,缓缓将长刀归鞘,冷声道:“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
面见皇上之时,再与你清算。”
格尔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无能之辈,只会将责任归咎于他人。
再说,见了皇上又能奈我何,我不过见你二人僵持,出手相助,何错之有?”
随后,格尔达率领正黄旗人马离去。
正蓝旗副都统哈大喇再次劝道:
“将军,莫要与此等小人置气。”
哈哈齐尔目光如炬,紧盯着格尔达离去的背影,狠声道:“他日,我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悔不当初!”
一日后*汉城王京。
景福宫,思政殿中。
朝鲜大王李娎紧握着手中的急报,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终是忍无可忍,愤怒地将急报狠狠砸在地上,怒声道:“可恶至极!
这群野蛮的女真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见大王如此失态,群臣们皆是面面相觑。
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领议政韩明浍见状,挺身而出,恭敬地问道:“大王,这边疆急报究竟所为何事。
竟让您如此震怒?”
大王李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韩爱卿与诸位大臣,还是自己看看吧。”
韩明浍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急报,仔细研读起来,片刻之后,震惊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随后,他将急报逐一传给文武官员,群臣看过之后,皆是震惊不已,面露忧色。
大王李娎沉重地叹了口气,道:“如今清军已经占据了整个平安道和半个黄海道。
若按他们南下的速度,海州危在旦夕。
若整个黄海道也落入清军之手。
届时,开城也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左议政尹弼商闻言,急忙说道:
“大王,我们必须迅速做出决断,开城为王京门户,一旦开城有失,王京也将岌岌可危。”
李娎目光如炬,扫视群臣,道:
“本王岂会不知?
本来清军与我朝交战数月,并不落下风,奈何他们拥有火器,如今国家正值危难之际,众爱卿可有退敌之策?”
李克均挺身而出,郑重提议道:“大王,臣斗胆建议,将北地精兵调回,以应对清军。”
大王李娎闻言,眉头微皱,询问道:
“李卿所言,可是驻守会宁的北军?
那可是由大将军鱼有沼亲自率领啊。”
李克均颔首道:“大王所言极是,鱼有沼大将军昔日与康纯齐名,二人曾威震北狄,其麾下北军,乃我朝鲜最为精锐之师。
若由大将军出手,对付清军。
定能迎刃而解。”
此时,大臣柳子光亦站了出来,语气坚定:
“大王,臣不敢苟同。
鱼有沼若南下,万一心生异念。
恐将危及我朝鲜社稷。”
李娎闻言,面露疑惑:“此言何出?”
柳子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大王可知那康纯之事?”
大王李娎微微颔首,缓缓言道:
“康纯之祖父,乃神德王后之兄长康继权,于太祖在位之时,受封象山府院君之尊荣。
其父康镇,曾任大护军之职,却因太宗年间的一场变故,不幸遭贬流放。
康纯,自幼英武过人,初为甲士,即国王亲兵之精锐,屡赴边镇,以赫赫战功。
至景泰元年,亦即朝鲜世宗三十二年,康纯已官至佥知中枢院事,兼任平安道助战节制使,肩负起防范瓦剌与女真的重任。
其后,他更是步步高升,历任知中枢府事、五卫都总管之职。
成化三年五月,咸吉道突发李施爱之乱,世祖毅然任命康纯为镇北将军,统领平安道三千精兵,自永兴挥师入咸吉道,平息叛乱。
战后,因功拜右议政,获封山阳君之爵。
当年寒冬,康纯率鱼有沼、南怡等名将,横渡鸭绿江,征讨建州卫,与天朝明军协同作战,围剿建州女真,大获全胜,斩首建州酋长董山。
翌年,明成化大帝特赐康纯与鱼有沼、南怡等诸将白银各二十两,以及各类绢丝若干匹。
然而,世祖驾崩后,睿宗登基。
十月二十四日,柳爱卿举报南怡等人图谋不轨,南怡无奈之下,指认出同谋康纯。
康纯在酷刑之下,不堪折磨,屈打成招。
二十七日,南怡、康纯及其同党曹敬治、卞永寿、卞自义、文孝良、高福老、吴致权、朴自河等人,皆被车裂于市井。”
柳子光颔首言道:“大王所言极是。
昔日康纯与南怡因谋逆而遭诛戮。
然臣风闻,鱼有沼与康纯之间关系匪浅,时下朝鲜虽外有强敌环伺,然内部尚算安稳。
倘若贸然将鱼有沼召回,此贼若心怀不轨,我朝鲜岂不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一旁的左议政尹弼商闻言,不禁嗤之以鼻,反驳道:“依柳子光之言,难道鱼有沼领兵驻守会宁,便无危险可言?”
柳子光从容应对:
“其一,永安道半数城池与守将,皆为大王亲信,若无大王旨意,鱼有沼之北军何以得返?
其二,清军虽来势凶猛,却并非不可战胜。
我朝亦有良将,愿大王慧眼如炬。”
大王李娎闻言,眉头微蹙,询问道:“那柳爱卿,如今清军已兵临黄海道。
何人可为将,以破敌阵?
爱卿可有举荐之人?”
柳子光目光转向韩明浍,缓缓言道:“微臣于市井之间,屡闻朝鲜有南北二将之说,北将乃鱼有沼,南将则为韩堡,臣以为……”
一闻柳子光欲推举其子韩堡,韩明浍当即喝止:“且慢,左参赞柳子光,此言未免过分!
老夫与你素无仇怨,何故害我?”
此时清军战无不胜,在所有人看来,除了名将鱼有沼,谁去就是送死,韩堡年纪轻轻,根本没有独自领兵的经验,韩明浍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送死。
议政府左参赞柳子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领议政之子,身为五军营都总管。
正二品武臣,我朝鲜之未来栋梁。
岂能不于战场之上建功立业?”
柳子光之语虽不无道理,然大王李娎却不敢贸然强求韩明浍,一则韩家在朝鲜根深蒂固。
二则韩明浍与大明交情甚笃。
大王李娎只得含笑问道:
“韩爱卿,你以为如何?”
领议政韩明浍坚决回绝:
“大王,犬子担任都总管尚不足数年,臣以为此时遣其出征,实非明智之举。
不过,臣觉得,要想击退清军
只能向天朝求援。”
都总管韩堡本欲大展身手。
无奈父亲不允,只得强压下心中激动。
大王李娎闻此,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此计甚妙,韩爱卿便代本王草拟奏表,向天朝求援。”
朝鲜文武百官,大多敬仰大明。
闻此消息,纷纷赞同。
然而,人心各异,柳子光等人却持反对意见,连忙高呼:“不可,臣反对大明派兵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