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城楼上。
李光甚、金智贤、严子忠三位将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被屠杀、被欺辱,却无能为力。
初至此时,他们曾试图与清军主动交战,却一败涂地,就连开城的守将李思都也英勇阵亡了,从此,再也没人敢轻易出城迎战。
金智贤慷慨陈词:“李光甚,你看这城外,尽是我朝鲜的黎民百姓,末将恳请带领一支精锐之师,出城施以援手。”
李光甚闻言,连忙摆手,眼角滑落下晶莹的泪珠:“非是本将不愿相助。
实因我军刚刚遭遇惨败,军心涣散,倘若尔等贸然出击,再度失利,我等又将何去何从?
城外清兵大举压境。
一旦城门洞开,开城或将不保。”
听闻李光甚拒绝支援,众将皆面露难色。
无人敢轻举妄动。
金智贤长叹一声:“目睹清兵肆虐,残杀无辜百姓,吾心之痛,难以言表。”
李光甚神色凝重:“此乃无奈之举,我朝身后便是王京,开城若失,朝鲜危矣。”
将领们纷纷点头赞同李光甚之言,毕竟大王已委以重任,且开城之重要性不言而喻。
言罢,李光甚环顾四周,猛然发现儿子竟不在身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未等他细想,城外便传来一道声音。“李光甚,本将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究竟开不开城?”
李光甚冷冷地回应:
“想都别想,我们是绝不会开城的,若真有本事,你们就尽管攻城吧,金钱鼠尾之徒!”
格尔达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质问道:
“我们何来金钱鼠尾之说?”
李光甚不禁嗤笑一声,目光瞥向格尔达等人脑后的辫子,戏谑道:“瞧瞧你们那辫子。
不就像极了老鼠的尾巴吗?
真是名副其实的山中野人,哈哈哈哈……”
不远处,正黄旗都统格尔达听后,怒火中烧,眼神如刀,正欲下令进攻,忽见一名清兵策马而来,高声呼喊:“将军,果亲王来了。
果亲王来了!”
听闻此言,正黄旗与其他各旗都统纷纷转身望去,只见身披甲胄的果亲王妥义谟,率领亲兵队伍威风凛凛地赶来。
格尔达连忙行礼:“见过果亲王。”
果亲王妥义谟微微颔首,询问战况:
“如今局势如何?”
格尔达如实禀报:
“开城城墙坚固,强攻损失惨重。
我们本想利用百姓和战俘逼迫他们投降,可没想到人质全被杀光了,他们仍坚守不出。”
果亲王妥义谟眉头紧锁:
“城中主将可是李光甚?”
格尔达面露疑惑:“果亲王何以知晓?”
妥义谟轻轻一挥手,几个亲兵押着一个将领走上前来:“此人乃我们在路上所擒,本王本想处决,但他自称是李光甚之子,不知真假。”
格尔达闻言,上前一步,厉声问道:
“喂,你真的是李光甚之子吗?”
李烗微微颔首,颤声道:“我……我乃李光甚之子,且家父膝下仅我一子,望诸位能网开一面,饶我一命。”
格尔达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果亲王,此番我们或许能以李烗为饵,迫使其父李光甚开城投降,有他在手,何愁李光甚不降?”
果亲王妥义谟点头应允:“此言甚是,即刻命兵马包围开城,做好攻城之备。
将李光甚之子悬挂于旗杆之上。
以此逼其就范。”
格尔达一脸得意,亲自将李烗绑于旗杆之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父李光甚,身为朝鲜大将,竟有你如此懦弱无能之子。
朝鲜之亡,或已近在咫尺。”
李烗悬空挣扎,口中不断哀求饶命。
随后,格尔达策马至城下,高声呼喊:
“李光甚,你当真要负隅顽抗吗?”
城墙上,李光甚神色凝重,沉声道:
“还需本将再次重复吗?”
格尔达手指旗杆方向,冷笑道:“你且细看,那人究竟是谁,再做决定也不迟。”
众将循其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名朝鲜将领披头散发,被牢牢绑缚于旗杆之上。
阳光刺眼,李光甚难以辨认其面貌,但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此刻,清兵开始挥鞭抽打李烗。
李烗痛苦难当,凄厉地呼喊:
“父亲,我是烗儿啊,救救我,父亲!
我不想死啊……”
闻听此声,李光甚心头一震,连忙喊道:
“儿啊,果真是你!
为父曾多次劝阻,不让你跟随,你却执意要来;不让你出城,你也全然不顾。”
言罢,李光甚悲痛欲绝,身形踉跄,几欲摔倒,幸得众将及时搀扶。
格尔达见状,冷笑一声:“李光甚,这可是你唯一的骨肉,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赴死?
况且,我们大清的果亲王也已驾临,他承诺,只要你今日归顺大清,便可封你为王,其余将领亦皆有重赏。
如何,你可考虑清楚了?”
金智贤闻言,正欲出言反对。
却被李光甚挥手制止。
金智贤一脸困惑:
“老将军,难道你真要投降?
这关乎你的家族名誉啊!”
他心中忧虑重重,毕竟此地多数将士皆追随李光甚,若他投降,自己恐无力阻拦。
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待主将决断。
李光甚望着饱受欺凌的儿子,眼神愈发坚定:“不!本将誓死不降!
但我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儿子命丧于此,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痛楚实难承受。”
严子忠见状,急切地问道:
“那老将军意欲何为?”
李光甚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眼神坚毅地望向城外,沉声道:
“我意已决,亲自出城营救吾儿。
若我未能归来,尔等务必紧闭城门,誓死守卫开城,同时,速向大王禀报,建议南迁避难,向天朝大明求救。”
金智贤闻言,急切劝阻:
“老将军,您若离去,开城何人能守?
切勿冲动行事啊!”
李光甚决绝回应:
“吾儿命悬一线,我岂能坐视不理?
开城城防坚固,只要尔等谨慎守备,定能支撑良久,只要开城不失,王京便无恙。”
言罢,老将军毅然带着亲兵走下城墙。
金智贤见状,立刻对身旁亲兵下令:
“你速以最快速度赶往王京,告知大王,做好应对准备,开城局势或已危急。”
亲兵闻言,立刻飞奔而去。
严子忠疑惑道:
“金将军,莫非你认为我们守不住开城?”
金智贤眼神微闭,长叹一声:“此乃有备无患之举,没有老将军坐镇指挥,我心中实在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