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骆臣的烦躁愈发浓烈。
一路狂飙下,车子在dark总部停下。
他直奔地下三层的监牢,人未到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凄厉哀嚎,还有不休的恶劣怒骂。
刘艺情被关押在这里。
如叶之枳一样,她受过多少罪,刘艺情便承受了她的数倍不止。
监牢中血液泡满地面,浓重的血腥味呛鼻难闻,可沈骆臣似乎并没有察觉。
眼前的女人身上早就没有一块好肉,皮肤上破开的口子狰狞无比,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她“嗬嗬”低吼着抬头,目光越过眼前的审问者,落在西装革履却凌乱不堪的男人身上。
刘艺情很开心。
“看你这...这表情,她应该情...况很...差?哈哈哈...哈哈!都是她...活该!”
“沈骆臣,哪怕我受罪,可一想到...叶之枳经历的那些痛苦,好像...也不值一提了!”
她情绪激动,稍稍一动便扯到了贯穿手腕的锁链,痛得冷汗直冒!
沈骆臣垂了垂眸,挥手拿过一旁刑桌上的一个道具。
阴森开口。
“她活得好好的,让你失望了。”
刘艺情脸色大变:“不可能!不可能!身上中了那么多枪流了那么多血,她不可能活着!”
男人微微抬头,“你不也活着吗?”
女人身子一僵。
她?
她活着是因为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一边让人毒打虐待她,一边为她不停治疗!
从被抓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合上过眼睛!
剧痛袭来,无情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个三百六十度都环绕着鹰钩的东西直接贯穿了她的双肩,那尖锐的钩子上长满了倒刺,甚至还涂满了刺激伤口的盐巴与辣椒!
“啊!!!”
惨烈的哭喊声再度响彻监牢,却无人同情。
男人仿佛彻底解除了封印,嘴角荡着残忍的笑,眼尾处的通红使他像极了前来索命的修罗阎王!
一声声尖叫在他耳中似乎成了悦耳动听的旋律。
就在这时,有人闯了进来。
吐出的话精准落在了几人耳中。
“老大!嫂子醒了!”
沈骆臣眼一凝,丢下一句话匆忙离开。
“别让她死了。”
空空荡荡中,听到这消息的刘艺情瞬间陷入了癫狂!
剧烈的挣扎,带动锁链发出叮咚的碰撞声。
“叶之枳!”
...
叶之枳的确醒了。
排除全身上下的伤口之外,她似乎安然无恙。
只一双空洞的双眼望着被角,唇角弯弯。
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易碎,但难得温柔。
沈骆臣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枳枳!”
女孩似有所感,抬眸望向门口,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沈骆臣!你来啦!”
她声音一如既往地明亮,却让沈骆臣心里堵得慌。
他紧紧抱着她,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更有无可奈何的自责。
她反倒像个没事人,小手拍着他的背。
“真好!我们都没事!”
“刘艺情为了刺激我,话里话外提到你有危险,还好还好...真是吓死我啦!”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湿润,叶之枳喉头一紧。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此刻握着她的手埋着头,被眼泪湮没!
叶之枳却笑得轻松自然。
“哭什么呀?其实我早就有预感了!”
“医生说是什么脑神经损伤,旧伤加新伤。”
“我想破脑袋才记起来,当初因为褚倩倩掉下小悬崖的时候就磕到了脑袋,没有放心上...后来拍武打戏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她忽然安静,半晌后,“沈骆臣,我看不见了。”
“医生说难治,可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对不?”
“所以,我肯定会好的!”
“沈骆臣,别哭了,嗯?”
她不厌其烦耐心哄他,他强忍酸涩哽咽道歉。
“枳枳,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早在当初我就应该注意到的,早在你情绪不稳的时候我就应该注意到的...”
叶之枳听着,竟笑出了声。
“傻子!”
“你道什么歉?要怪就怪刘艺情,关你什么事?都是她整出来的事,不怨你也不怨我!”
“不准怪自己!听到没有?!”
她状若轻松地跳开话题。
“哼哼!说起刘艺情,她现在在哪儿啊?”
男人闷闷道:“她被我关了。”
“哎?我要去见她!”
叶之枳兴致勃勃,却让男人直接黑了脸,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
“不行!你现在不能走动!”
“可我想报仇~”
“等你伤好之后。”
“我不疼的!真的!不就是枪伤吗?!”
说着,叶之枳还想下床跳两脚,扯到胸口上的伤顿时面色惨然!
“胡闹!”
什么叫不就是枪伤!
她压根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浑身上下缠着绷带,稍稍一动就能崩血,简直虚弱的不要命!
叶之枳被凶了一嘴,委屈地泪珠子挂在眼眶将落未落。
“她欺负我,我也想欺负回来嘛!有错吗!”
“你还凶我!”
漆黑的瞳孔看不见亮色,沈骆臣心中一痛。
立即小心翼翼环抱着她安抚。
“对不起,我...不想再让你受伤。”
即便如此,叶之枳也在第二天达到了目的。
沈骆臣好脾气地顶着医生的谩骂,带着坐在轮椅上的她,来到了监牢。
强行支走沈骆臣后,她推着轮椅靠近关押刘艺情的地方。
她看不见,但有人告诉她哪里是哪里。
两个小时后,叶之枳一脸煞气地出来了。
就连身上的绷带都沾了不少血迹!
当天下午,温子骞带着伪伞也赶到了医院。
叶之枳嬉皮笑脸打着茬,让沈骆臣回避了。
而就在沈骆臣离开的下一秒。
她脸色骤变,喉咙翻涌的血气再也受不住压制,一口血喷在了被子上!
面色白的吓人!
更不用提眼中蕴藏的血红卷土重来!
“三师兄,我...”
伪伞不再耽搁,沉着个脸检查她的身体。
“闭嘴!别说话!”
二师兄温子骞满脸担忧,却不敢出声打扰。
等到伪伞直起了身,才道。
“老三,怎么样?”
伪伞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
“小师妹,失明我可以缓解,其他的伤也不是问题,但是...”
“唯独你对血离奇的欲望,我无所下手。”
叶之枳僵了僵。
温子骞更是怒从心起,正要发话。
伪伞闭了闭眼。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