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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十分。

“宋河你还能不能行了?!稿子!我要稿子!”

两点二十分。

“求你了宋河!别装死!稿子给我!还十分钟我上台了!”

两点二十九分!

“宋爹!爹啊!我以后改叫宋龙行吗!全球数学圈一大帮人盯着我呢!给我稿子!”

楚龙快绝望了,整个人要裂开。

终于,装死的宋河回复:

“抱歉抱歉,刚刚做题晕过去了,刚醒过来。”

“稿子写的太潦草,很多地方你可能看不明白,来不及核对了,你戴个耳机,我一边讲解你一边写!”

楚龙面前放着平板电脑,语音通话马上切进来,他连忙戴上蓝牙耳机,起身上台!

掌声响起,他站在台上俯瞰,宣讲厅坐了大概一半人,前排也不乏几位知名大人物!

紧张感……顿时上头!

楚龙还是头一回在如此高规格的国际场合公开讲话,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居然空白了,不知所措。

“先整两句开场词,谢谢大家什么的。”宋河的声音从耳机传出,平稳镇定。

紧张感忽然消散大半,楚龙神志恢复正常,开口讲话:

“谢谢大家!很遗憾宋河工作忙碌,未能亲自来现场做演讲,委托我在这里传达他的新成果!”

“此刻,宋河正从我的耳机里进行同步解说,接下来我讲解的内容,每一句都是宋河亲口讲述!”

楚龙左手拿着平板电脑,右手拿起粉笔,电脑连续震动,正不断接收图片。

开场白的功夫,宋河竟甩来上百张图片,密密麻麻全是小字、数字和乱七八糟的符号。

楚龙头皮发麻,这量太大了,看上去不像一时半会儿能讲完的。

“在正式讲解之前,首先要分享一些崭新的小工具,这些小工具将辅助解证宋河流形。”楚龙说。

“首先,是……37个新数学符号。”楚龙说着说着,表情一呆,连忙按住耳机,“等会儿!多少个符号?”

“37个。”宋河在耳机里重复。

楚龙傻眼,咽了口唾沫,又重复了一遍,“首先是37个新数学符号!”

全场哗然!

宣讲厅里数学家们集体懵了,嘴巴张成o形,难以置信望着台上。

楚龙在黑板上写序号,随后画出奇形怪状的数学符号,逐个进行讲解。

起初十几个符号还简洁明了,譬如三个竖弧形组成鱼鳞般的符号,几道交错线形成渔网般的符号。

后面的符号越来越奇怪,大概简洁符号找不到了,只能用复杂一点的。

楚龙努力放大平板上的照片,眉头拧死查看宋河手稿,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第29个符号你画的啥?”

“狮子,一个狮子头。”宋河说。

“第30个呢?”

“鬼,蒙着白布漏俩大眼的那种小鬼。”

“第31?”

“剃须刀,三头剃须刀。”

楚龙崩溃,感觉自己在上什么幼儿园简笔画课,这些数学符号设计的也太特么草率了,老宋到底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画的?

偏偏每个幼儿园风格的新符号画完之后,还要进行一大串晦涩难懂的解说,并用新符号写一大堆说明。

“第30个新符号是宋河映射,它既利用赫西坐标系,同时又不受赫西坐标系的束缚,同于表示流形的不变性质……”

“第31个新符号,两个满足相容条件的坐标卡集,交叠区同胚映射到流形上非空变换的坐标开集时,这个符号用来表示……”

楚龙嘴巴机械地开合,滔滔不绝,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俨然一台没有感情的复读机,一台人形大喇叭,耳机里听到啥他就说啥。

底下旁听的数学家们冒汗,忍不住面面相觑,小声私语。

“他在讲什么?他清楚他自己在讲什么吗?”

“上帝!这都哪里冒出来的新符号?我是在上玛雅文课吗?”

“37个新符号?宋河疯了吗!”

“开头几个符号我还能跟上,好像很好用,后面的符号完全听不懂了……”

“该死!我想起了被望月新一支配的恐惧,望月新一当年自造一堆奇奇怪怪的神秘术语,再用那些术语塞满论文,读的我想跳楼!现在宋河他妈的又在自造神秘符号!还一造几十个!”

“就不能写点大家明白的符号吗?非要自创奇怪符号?哪怕有才华也该照顾整个数学界的感受啊!”

台上,楚龙终于写完所有新符号,恰好整个黑板写满。

“给大家半分钟拍照。”楚龙退到一旁。

厅里的数学家们懵懵地举起手机拍照,像探险家第一次进入玛雅遗址,茫然拍摄墙壁上的玛雅文,一个看不懂,拍就完了。

“一次创造37个新符号,确实有些混乱,但实在是不得不这样。”楚龙按着耳机,解释道,“这些符号,可以把接下来的证明过程精简一多半篇幅!”

“为方便大家理解,接下来证明步骤讲到新符号时,我会简单再说一下新符号的含义。”

楚龙快速擦掉黑板,左手拿平板电脑,右手动笔开写。

刚上来便是奇奇怪怪的新符号,浩浩荡荡写了好几行。

楚龙开口,一个个符号重新复述。

他讲着讲着,突然听到一声没憋住的低笑。

紧接着,笑声扩散开,宣讲厅里转眼间哄堂大笑!

楚龙惶恐地停下,深感不安,莫非刚上来就错了?

“什么情况?那边怎么都在笑?”耳机里的宋河也吓一跳。

楚龙回头,犹豫片刻,“请问……那位靠窗的红衣服数学家,您为什么笑呢?”

“我……被自己蠢笑了。”红衣数学家苦笑道,“刚开始解证,头几行全是新符号,我一个也没记住,这些符号长得都很像动物脸,乍一看有点像表情栏。”

宣讲厅里又是一阵笑声。

楚龙回头看看,还真是,乱七八糟的新符号堆在一起,有种微信表情栏的既视感。

他绷了片刻,也没绷住笑出声,宣讲厅里很快又是一片大笑,像老师讲课时没绷住,于是全班同学会跟着笑起来。

证明步骤的画风确实太滑稽了,像乱画,透着一股荒唐感。

笑完之后,楚龙后背蹿过一阵凉风,这解证步骤到底靠不靠谱?该不会成为彻头彻尾的笑柄吧?

“继续!”宋河从耳机里催促,“后面长着呢,磨磨唧唧拖到半夜也写不完!不要理会他们,能看懂的自然能看懂,看不懂的让他们傻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