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是暂时的,可地震的影响却是长远的。
中都传闻,鸿蒙山庄最高峰沧澜峰发生了惊天大地震,地震余波扫荡长空,波及方圆千里,震惊了整个中都大陆。
“话说当日日暮,沧澜峰白光一闪,晴天霹雳,霎时间,山峰崩碎,飞沙走石,妖风四起,千里之内长空震颤,余波不止……”
中都望江楼中,一个说书长者站在小台上,声情并茂地讲述着鸿蒙山庄的变故。
叶长天安静地坐在酒楼的一角,自斟自饮地看着楼外的沧江,江水滚滚东流,日夜不休,江风卷帘,伴着酒香,透着人羞。
有人轻挽红颜,眺望江景;有人呼朋唤友,纵情高歌;有人孤独独坐,一杯落寞。
行走在玄灵大陆,酒肆小巷,总可以看到百态人生。
“此番鸿蒙山庄的爆炸威力,恐怕也只有西灵幽冥通道崩塌事件可以与之并论。于某虽未曾亲至鸿蒙山庄,但却走过西灵大陆,话说当时……”
叶长天听到了质疑声,却只是安静的喝着自己的酒。
说书人并没有牵强附会。
鸿蒙山庄的爆炸是自己一手策划的,虽然自己不曾亲历幽冥通道崩溃的大事件,但那恐怖的深坑与强大的威力自己还是看过的。
为了实现这个效果,为了让第五鸿蒙真正的认为那就是沧澜仙府,叶长天搬走了沧澜仙府中真正的雕像、日晷等物,甚至按照相同的比例塑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广场。
至于沧澜仙府之中的世界,却并没有完全的复制。毕竟,不太现实,而且,苏馨的破城堡根本无法与沧澜仙府那个世界相提并论,能打造一个完美的第九层就已经是不错了。
要怪就怪第五鸿蒙一上来就去了第九层,如果他小心一点,谨慎一点,肯定可以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沧澜仙府。谁让他那么熟悉了,熟悉到,知道第九层才是最关键的部分。
仙府令只是一个触发的机关而已,当仙府令中有神魂渗透之后,一个阵法便会启动。
启动的阵法,会在短短时间内,引动第九层中隐藏短短空间乱流,而这一股空间乱流,将会切开一堆碎空石,碎空石的爆炸,才是真正的杀机。
叶长天不知道第五鸿蒙怎么样了,但估计这件礼物足够这个老家伙享受一阵子的了。
就算没有去地府报道,也应该有通行证了才对。
至于地震什么的,只不过是鸿蒙山庄对外掩盖事实的借口而已。
毕竟,谁家地震的震源会在八百丈高的山峰高处?
鸿蒙山庄封锁了,听说连鸟都飞不出来了。
叶长天有些可怜那些鸟,不是飞不出来,是都被干掉了,尤其是黄昏日暮时,群鸟高飞,还有不少鸿蒙山庄驯养的飞行灵兽,估计被那庞大的空间乱流都给整死了。
可惜,第五鸿蒙这个人站得太高了,如果在山脚下,哪怕是山腰,估计鸿蒙山庄现在不是忙着撤换新的宗门大阵了,而是忙着挖坑埋人了。
“于老鼠,西灵幽冥通道崩溃可是死了几十位大乘修士,说到底,那还是玄灵窥视地狱遭遇的反噬,可鸿蒙山庄这等善地有何错?遭遇如此劫难,岂不是天道无眼?”
有人对说书的内容不满意了。
毕竟,一张嘴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总有一些人会表示反对的。
于老鼠一点都不如老鼠怯懦,反而是陪笑着回道:“天道若是有眼,我等忙忙碌碌一世,又岂会卡在这小境界里坐生等死?天道若是有情,我等又何必徒生白发,日夜嗟叹?”
“让于某来说,天道只在物之外,世之外。若是天道是个人,他哪里会有心思管我们?如果天道不是个人,他又如何管得了我们?所以这位兄台,不要将劫难与天道联系在一起。鸿蒙山庄是善地,可未必总有善心吧?”
“啪!”
那人拍案而起,怒喝道:“鸿蒙山庄乃是玄灵福祉之地,悲悯玄灵万万修士,拯救无数孤寡老患之人于水火,这等贤德之地,圣人之宗,万名敬仰,世人崇拜之地,又岂会没有善心?于老鼠,你敢污蔑鸿蒙山庄,管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于老鼠冷笑一声,说道:“污蔑?兄台难道忘记了焚月宗犯下的罪过?东灵大陆被坑杀的三万余人,可是白骨森森!作为天庭外庭的焚月宗,一直以来都与鸿蒙山庄关系紧密,亲如一家,焚月宗被灭之前,宗主祁元阳就在鸿蒙山庄!难道这些消息兄台也不闻不问,假装看不到吗?”
管子紧握拳头,怒斥道:“焚月宗是不是天庭外庭,那三万人是不是被焚月宗所杀,至今都没有证据,如何能让玄灵大陆信服?”
于老鼠冷冷地走向管子,沉声道:“哼,证据?流星的情报与炊烟的情报,就是最好的证据!难道说,你在污蔑流星与炊烟组织的情报真实性?还是说,你认为这两大情报组织捏造证据?”
管子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我的乖乖,这个自己可不能承认!谁敢怀疑流星与炊烟这两个神秘的组织,现在自己若是点头,估计晚上人头就没了。
管子连忙辩解道:“我并不是说流星与炊烟组织情报不准,而是说天庭外庭与鸿蒙山庄没有关系,鸿蒙山庄也是被连累的……”
于老鼠从腰间拿出折扇,故作潇洒地看着着急的管子,猛地将折扇啪地收起,回身走至自己的小台面上,大声说道:“一丘之貉而已!诸位以为鸿蒙山庄乃是善地,可于某也听闻消息,那鸿蒙山庄便是真正的天庭!”
“什么?”
酒楼之中众人哗然。
“你放狗屁!”
“于老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敢如此污蔑鸿蒙山庄?!你想与玄灵大陆为敌吗?”
“一个说书人,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当真是不想要命了!鸿蒙山庄对李某有恩,你若再敢哗众取宠,无中生有,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滚出这里,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
“呵呵,于老鼠,你最好已经是交代好后事了!”
义愤填膺的众人终于在怒火之中上冲动了起来,有些人已经开始将酒坛子甩了过去,甚至有些人准备抽刀子动手了,更多的人是冷冷地看着,讥笑着等待血腥的一幕。
于老鼠躲过了众人的“免费酒水”,大声喊道:“诸位难道就不想想吗?为什么天门、乾元宣战沧海,而在沧海覆灭之后,天门更是直接宣战了天庭与鸿蒙山庄?难道诸位不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天门门主叶长天也算是玄灵传奇人物,一手缔造了天门、乾元,天门如今傲然于西灵,隐隐有西灵第一宗的架势,乾元又覆盖玄灵,拍卖堂收益堪与丹盟相提并论,手下能人辈出。若是假于时日,天门必将成为一个与中都豪门相提并论的存在!”
“可是诸位,天门却在大战之后,急匆匆地与天庭、鸿蒙山庄宣战了?为什么?难道说天门门主叶长天脑子有问题吗?难道说他不嫌弃自己的命长了吗?还是说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掀翻鸿蒙山庄这种庞然大物了?”
“以叶长天的种种传奇,诸位不会认为叶长天脑子抽风了吧?那是一个心狠手辣,处处算计,捞金好处的聪明人,这点诸位可都同意?难道说这样的人会做出寻死的事情?”
“别再扔酒坛子了!老子告诉你们,我听说天门叶长天发现沧海堂便是天庭的一个外衣,在撕开这个外衣之后,便看到了天庭的真身,那就是鸿蒙山庄啊!叶长天这才一怒之下,宣战天庭,同时宣战鸿蒙山庄!不是因为天门狂傲自大直接对抗两大势力,而是因为这两个势力本就是一个势力!”
“诸位还要被鸿蒙山庄蒙蔽到什么时候?我听闻,天庭制造灾难在前,鸿蒙山庄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后,所图者何?还不是让诸位感恩戴德,心怀感激,为其所用吗?”
“如此鸿蒙山庄,看似是至善的圣人之风,有心怀玄灵的心怀,实则却是人间灾祸的起点啊!诸位仔细想想,谁人能没有缺点?哪个家族没有纨绔子弟?凭什么三千年来的鸿蒙山庄就可以做到至善至美?”
“世上不存在至善啊,如果有,那一定是伪装的!诸位都是风雨之中的人物,难道不清楚这点吗?”
于老鼠的慷慨陈词很是犀利,但却没有多少的作用。
“噗!”
剑尖刺穿了于老鼠的心脏,于老鼠痛苦地看着众人,嘴角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无力地说道:“我死时,鸿蒙山庄将倒,这沉甸甸的陪葬品,我很知足。你们,呵呵,早晚会知道真相的,早晚……”
头飞,血流!
第五匪一脚将于老鼠的身体踢飞了出去,厉声喝道:“哪里来的老鼠,也敢对鸿蒙山庄说三道四!你真以为,一点风言风语,便想毁掉鸿蒙山庄三千年的声誉?幼稚!”
“啊,是第五匪!”
“拜见第五匪兄弟!”
第五匪将头一扬,哼道:“鸿蒙山庄的善良与悲悯,是玄灵万万人所瞩目的,天门狂傲,敢与颠覆宣战,明摆着是自取灭亡!这等小人,定然是天门细作!若是诸位认为我杀人有罪,我愿至鸿蒙赏罚院领罚!”
“怎么会!”
“这些人明摆着是想给鸿蒙山庄泼脏水,我们大家都不会相信的!”
“是啊,杀之大快人心!”
第五匪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眼神之中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叶长天看着脚底滚过来的人头,于老鼠的眼睛很小,像是老鼠的眼,死了,还在睁着,似乎很想看一场尚未开始的大戏。
一杯酒端起。
“方如今,我落了白子,这就是你的黑子吗?呵呵,只是,你到底放出来了多少老鼠?”
叶长天轻轻说着,眼神一眯,酒杯中的酒水,微微泛起了波纹。
第五匪接收着恭维,嘴角一笑,咧嘴道:“一群傻x,活该被骗死!”
刹那之间,整个望江楼,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