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这病一病就病了十来天,中途本想回家,被宋母紧紧押在了医院,非要等他好了才允许出院。
出院的时候,宋母又带着宋沛年去了一趟中医馆,让药馆的老中医给他开两副调养身体的方子。
等到药徒抓好药之后,两包药就要一百块,宋母一脸肉痛递钱接药包,走到门口又转回来问老中医,“这药渣能不能打成粉给他吃了。”
老中医被这话问得一哽,最后才道,“要是你想,也行。”
宋母听到老中医说行,肉痛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像是哄小孩儿似的对宋沛年说道,“等我给你熬的没有药味了,我就把这药打成粉,到时候给你冲水喝。”
宋沛年表情龟裂,“娘,你还来真的啊?”
“啥真的假的,你没听到人中医说可以吗?这可是一百块钱,你爹一个多月的工资呢。”
宋沛年无力反驳,反正到时候他不吃就是了。
等回到家之后,除开宋父去上班了,还有去上学的宋四妹和宋小弟,其他宋家人都在。
一看到宋母还有宋沛年回来,几个孩子就拿着柚子叶过来在他身上来回扫,嘴里还念叨着,“扫扫扫,扫走大病小病所有病,三叔\/三舅往后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等到落座之后,几个小孩子又开始问长问短,三仔直接趴在宋沛年的身上,拿出他今天收到的奶糖,“吃吃吃。”
宋沛年捏了捏他的小鼻头,“三叔不吃,你吃吧。”
小孩子给东西就是执意要给,宋沛年不要,三仔还是往宋沛年手里塞。
宋沛年接过,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丝笑意。
李春惠端了一碗鸡汤过来,笑着道,“几个孩子现在就跟着三弟亲。三弟,喝汤,油我都是撇了的。”
宋沛年接过道了一声谢,一口一口轻轻喝着。
其他人就打量着宋沛年,这人咋一脸儿肉都不长。
这些天来,因为宋沛年住院,宋大哥他们合伙买了几只鸡几只鸽子几条猪蹄回来,宋母天天变着花样给宋沛年炖各种汤,其他人也跟着吃了几口。
宋家各个脸上都长肉了,偏偏就他一两肉都没长,反倒是脸都小了一圈。
看来老三这身板子是真的弱。
宋沛年又休息了一天才去上班,刚到办公室就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了,由于纺织厂效益低,不少工人还有一些干事都被停薪留职了。
由于他平时偷奸耍滑,没事还喜欢请假,这停薪留职的名单里就有他。
等宋沛年接收了这个消息,办好手续之后,他就往办公楼外面走。
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几个工人聚集在一堆,抱怨道,“我们这和停薪留职有啥区别?往后三个月,一半的工资都用布来发?还让不让人活了?说是的确良,可都是瑕疵布...”
“都怪那个姓杨的,要不是他乱搞什么决策,我们厂能资金链断裂吗?那些布能出问题吗?还是个大学生呢,一点儿用都没有...”
“唉,真是造孽啊...”
宋沛年听到这些话,眼睛却是一亮又一亮,他加快了步子朝家里走去。
等回到家之后,宋沛年就给宋母说了他被停薪留职的事儿,还不等宋母消化这个让她难以接受的消息,宋沛年就将之前卖春联的钱拿了一千块钱出来。
“娘,这一千块给你,你帮我去厂里买布,多多买白色的确良和白色棉布,有多少买多少。然后再买一些颜色鲜艳的好看的花布,只要是成片的,哪怕是碎布都可以。”
宋母没有接钱,而是问道,“你买那些干什么?还有这可是一千块,不是几十块!”
为了赚这钱,病了半个月。
宋沛年将钱硬塞给宋母,“娘,你只管听我的,你儿子自有用处。”
宋母不知道宋沛年葫芦里卖什么药,最后又问了宋沛年一遍,“你确定要买?”
宋沛年点头,“我确定!”
宋母接过钱,这一千块可以拉几板车的瑕疵布了,于是喊上了李春惠还有宋二姐,宋沛年就被留在家里照看几个孩子。
路上,三个女人皆都是一脸心事,宋母捂着怀里的钱,手都是抖的,真要买那些劳什子布啊。
宋沛年倒是平静的很,他直接坐在书桌前,拿上纸笔就开始画画,几个孩子就凑在他身边看他画。
听到隔壁有动静,宋沛年走了出去,抓了一把奶糖,敲响了周婶子家的门,“婶子,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家几个孩子,我出去有点儿事。”
说着又将那把奶糖塞给了周家的小孙子,小孩子见周婶子点头才将糖接了过去。
“你家几个孩子乖,我家小兵也乐意和他们玩,你有事儿你就出去办。”
宋沛年道完谢就走了,他去了离家属院一公里左右的一条巷子,因为这边的宅子都比较大,他沿着巷子打听有没有出租房子的。
最后,成功租到了临街的那个宅子,一个月就要三十五块钱的房租,宋沛年租了三个月。
等租好房子,宋沛年才快步走回家,他前脚进屋,后脚宋母她们也回来了。
宋母接过大仔递过来的水,咕噜喝了好几口,才说道,“你要的布,都给你买了,纺织厂的人说明天给你送过来。”
宋沛年点头,说了自己租房子的事,“娘,你明天让司机给我送到那儿去。”
宋母看着宋沛年眉头微蹙,“老三,你难不成想去做衣服去卖?娘不是打击你,而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沛年打断了,“娘,我才不做衣服呢,我做其他玩意儿,你放心,绝对好卖!”
说着又开始对宋母说,“娘,你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招十个会缝纫机的,五个会裁剪的,工资都是二十块钱一个月的底薪,缝纫的计件提成,一件三分,若是手熟,两三分钟就可以完成一件。裁剪也是计件工资,这个更简单,一分一件,一次可以裁好多件。”
宋沛年说到这,顿了顿,“最好是家里有缝纫机的,缝纫机也需要搬到那儿,有缝纫机的,一个月工资多补贴十块。”
宋母听得心慌,这可都是钱啊!这是要做什么啊!
宋沛年现在不想解释,只继续吩咐道,“娘,你听我的就是了,然后你一会儿给四妹还有小弟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一趟,我先去找爸了。”
说着又开始下楼,骑着自行车就去找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