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尧之所以这么自信,以为明天一早他就能知道事情真相,是因为,早在白天他听说林峰临时要求在江畔饭店谈判的时候,他就留了一手。
恰巧,他就认识江畔饭店的总经理。
所以,在得知林峰要去江畔饭店的时候,他便立刻打电话给饭店总经理,让他帮忙开启饭店包厢的摄像监控,事后再把监控调给他,以防万一。
那总经理也确实按照金尧说的,开启了秦勇所订包厢的监控,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甚至还暗暗布置了另外一个针孔摄像头。
只是,可惜的是,金尧百密一疏,打死也不会想到,他只是认识饭店的经理,而林峰认识的可是饭店的老板。
再说,他能想到监控这种事情,林峰未必就想不到。
所以,从一开始,在徐建伟的严厉要求之下,那个房间里就没有开启任何监控。
而且,事先徐建伟让人仔细检查过包间,找到了那经理藏的针孔摄像头。
徐建伟知道能在包厢里安装这东西的,只能是饭店内鬼,不过当时徐建伟并不知道是谁装的,只表示要严查,但并没有怀疑那经理。
当时,徐建伟搜出针孔摄像头的时候,经理其实就站在他的身边,这货见此,当场就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就坦白了。
要知道,这可是违法的事情,如果被查出来了,他不但得失业,估计还得进去蹲局子。
不过幸亏徐建伟没有深究,这才让他如释重负,放松下来。
徐建伟虽然没有怀疑他,但却没让他有机会给金尧通风报信,整个晚上,他的工作被徐建伟安排的满满当当,根本就走不开。
他一直忙活到十二点多,才终于有机会跟金尧打电话报信。
此时,金尧这边刚刚遣走了那几个手下。
接到那经理打来的电话,金尧顿时会心一笑,心想,不出自己所料,今晚一切事情,最终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想着,金尧拿起手机便从容接了起来。
然而,电话那边,经理却是急急忙忙道:“金总,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才给你打电话,今晚的事情,很糟糕。”
金尧一听这话,顿时一愣,随即便道:“怎么个糟糕法?”
经理道:“首先,金总您让我安排的监控,被我们老板发现了,所以,今晚的事情什么也没拍到,其次,就我隐约所知,金总您今晚上似乎被人给耍了。”
“什么?!”
金尧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道:“是不是有人背叛了我?!是哪个吃了豹子胆敢在我头上拉屎?!”
那经理却只是苦笑一声,道:“我了解的不多,但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人背叛你,只是事情发展不受控制,那秦家的超市最终被我们饭店老板徐总买走了。”
“啥?!”
金尧又是大吃一惊。
“你们徐总?!他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也搅和进来了?!”
经理道:“金总,你有所不知,我们徐总跟秦勇的父亲似乎是至交。他和秦勇谈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场,所以听得真真切切。”
“卧槽!”金尧听了这话,突然只觉眼前发黑,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这怎么可能呢?秦勇可从来没跟我说起过这事情啊?”
经理道:“据我所知,好像是我们老板跟秦勇父亲早年有过什么矛盾,所以,这么多年两家也没啥来往,我们老板今晚见到秦勇似乎也是巧合。”
接着,经理又把他偷听到的内容全部告诉了金尧。
听完,金尧只觉浑身一阵无力感,眼神充满绝望。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自己费尽心思布下这么大的局,最终却就这么败在了一个所谓的“巧合”身上。
那经理在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听到金尧的回音,便又道:“金总,还有个事,我也想跟金总说说。”
金尧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什么事,你说。”
经理道:“据我所知,我们老板最近似乎跟林峰关系很不一般。今晚我们老板顺利跟秦勇签约拿到超市后,又跟林峰一伙人喝酒到大半夜。不过,他们吃饭的时候,我没机会偷听,因为他找了个事情把我支开了。”
金尧一听这话,心里稍微寻思了一下,顿时便恍然大悟,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巧合,更不是所谓天意,不过是林峰给自己布下的局而已!
意识到这个,金尧瞬间瘫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的眼神如死灰一般的绝望。
“这……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是人吗?怎么可能算得如此精妙绝伦天衣无缝,这个林峰到底是什么人?”
金尧嗫喏着。
此刻他才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的。
自己实在太大意了,一直以为林峰不过是个傻子,是个即将到手的猎物,根本逃不出自己的掌控,可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林峰才是那个真正的猎人。
那经理却有些听不明白,忙道:“金总,你在说什么?”
金尧没有回复他,恍惚挂了电话,目光空洞地站起身来,往浴室走去,然后打开冷水。
当莲蓬头里凛冽的冷水浇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脑袋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是我输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会输,不可能!绝不可能!!”
金尧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说着,越说越激动,最后狠狠一拳打在浴室墙壁的大理石瓷砖上,瞬间,他的拳头骨节之间,便渗出一条汨汩的鲜血。
在淋浴室水汽洇染之下,那鲜血顺着光滑的瓷砖,慢慢往下流淌。
“林峰,你到底是人是鬼?”
此时此刻,金尧对自己今晚上损失了什么东西,反倒不是那么关心了,他只是不甘心,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不甘。
自己机关算尽布下如此精密的巧局,怎么可能被人识破,更别说反过来将自己一军了。
可是,事已至此,他不甘心又能如何?
事实无可辩驳地向他证明,耍手段,他根本不是林峰的对手。
此时此刻,他甚至开始深刻体会到当年周瑜奄奄一息之时的心情了。
既生瑜,何生亮?
这世间既有我金尧,为何还要有林峰?
想着,金尧的眼神渐渐变得狰狞可怖,他心中开始歹毒地发誓,迟早有一天要把林峰弄死,无论用什么手段。
……
这一天晚上,金尧淋了一个多小时的冷水浴,第二天一早,此人便毫不意外的患上了严重的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