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爱长子,百姓爱幼儿!
这一句话虽然有些绝对,但能流传下来就说明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皇家不但爱长子,也很爱最小的幺儿。
小兕子是李二和长孙皇后最后且最小的一个孩子。
所以,哪怕小兕子情急之下让李二去一边候着,话语中有些不敬,李二也装作听不到,然后老老实实的看着小兕子练字。
今日的先生是李恪。
只要是李恪准备上课,他就会立刻判若两人,不上课前你说什么他都说好,等到上课,你得听他说好。
他要说不好,你就得努力做到好!
小兕子的字没写好,李恪就会撕掉让其重写,什么时候写的好了,什么时候才到下一个字,这是态度。
小兕子之所以哭并不是因为课业难且多。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还没长大,心智还未成熟,不会太多的去想为什么,跟所有孩子一样,没有人喜欢写作业。
而且,她认为李恪是她的兄长,理应对她宽容一些。
若是小兕子上颜白的课,上二囡的课,上无功先生的课,无论课业多难,作业有多少,她都不会哭。
因为,她知道在这些人面前哭没有用。
小兕子最怕的就是二囡,因为只要在她面前哭,每掉下一颗眼泪,作业就会加重一分,谁求情都
不管用。
跟着一一一起来保护仙游的李内侍气不过,义愤填膺的找到二囡,说小兕子还小,让她说话小声点,温柔点。
不知道怎么了,把二囡气哭了,这可捅了马蜂窝了……
那时候,二囡还没订亲……
当天晚上楼观学下学后出来了三十多人,为首的李景仁和薛之劫嚣张的拍着李内侍的肩膀,问他敢不敢去后山。
要说杀人,李内侍可以做到如喝水一样简单。
但要说打群架,一次打三十多人的愣头小伙子,以一打三十多,还都是楼观学的好手,李内侍还是有些犯怵的。
真要见了红,指不定这些愣头青能做出什么事来呢,年轻人犯浑起来,那可是没轻没重,真得下死手。
李内侍认怂了,以要保护小兕子为由,就是不出大门。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算了,当天晚上裴行俭就回来,拉着李内侍就进了后山,出来的时候两人身上都带着伤。
李内侍腿瘸了十多天才恢复正常,裴行俭乌青的眼眶一个月才散去。
事情过去半个月,官员休沐,裴炎带着家将来了,指名道姓的说要试试陛下最喜欢的公主的护卫武力如何。
后来弘农杨氏观王房的小辈来了一大群,个个带着家将,执刀披甲,眯着眼围着李内侍转了半天。
那时候,要不是颜白在楼观学,李内侍绝对会被收拾,事情好像还没结束,从那时起,李内侍都不敢去长安。
在长安里还有一个叫做老斑鸠的家伙在等着,手段阴狠,李内侍要不是早年走南闯北见识过三教九流的手段。
那一次,他绝对会在长安栽一个大跟头。
现在,他连他最喜欢的运动会都不敢去看,只能坐在桥头听庄子里面的庄户讲,然后美美的想。
所以,现在小兕子只要上二囡的课,李内侍绝对不露头,也绝对不在二囡眼前晃悠,再惹惹恼了指不定还有谁来呢!
小兕子的课业总算写完了,李恪率先走出来,跨过门槛那一刻,身份立刻就变了,快步走到李二身前:
“孩儿拜见父皇,拜见母后,孩儿给父皇母后请安!”
长孙皇后笑着拉着李恪的手细细地打量,眼眸里尽是满意,李二鼻孔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声,然后开口道:
“朕今日不回,就在小兕子的小楼里,用罢晚膳来找朕,多年不曾考察你学业,今晚朕要看看你都学了什么!”
李恪心里苦涩的厉害,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见小兕子出来,李二脸上露出慈父才有的笑容,牵着小兕子的手就朝着庄子外走去。
昨日两人说好的,今日要一起抓鱼。
不过,在抓鱼之前,李二准备见六个人。
这六个人是高年级的学子,今年参加过春闱。
可惜成绩不佳,未能及第,六人也没有心思再去考了,准备回到自己的老家,开办私塾,开民智。
李恪觉得这六人不错。
虽无过人之能,但胜在踏实、勤恳,就举荐给了颜白,然后这六人就成了小兕子封地的官员。
专门替小兕子打理封地,治理地方。
官员有两种,一种是权官,一种是散官;勋贵也分两种,一种是实勋,像颜白这样的就是实勋,有封地。
另一种就是虚的,所封爵位并无食邑。
(唐朝封户有虚实之别,其封国并无疆土,封户亦徒有虚名,唯加实封者,始食其所得封户之租税。)
也就是说没有封地,这样的官员很多。
就导致了颜白常说的县公多如狗,侯爷满地走,也就到了郡公才算是步入顶级勋贵的行列。
其实颜白说的不全对,说的只是表象。
实际上,一个实封的县侯,可以藐视一个虚封的县公,这才是本质。
自然,公主也分两种,一种是实封,一种是虚封。
小兕子出生就享公主的实封,也就是说小兕子有自己的封地并可以向自己封地的百姓收租税。
光这一点,就是很多公主都没有的待遇。
先前小兕子的封地一直都是宫里的内侍去打理,按时收租税就行了,对封地的百姓并无多大的帮助。
如今小兕子慢慢的长大了,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她自然要管理起来。
李恪跟颜白举荐的这六名学子就是这个意思,一是希望小兕子的封地能富饶,二是希望书院学子能多条出路。
六人之中为首的叫做吴怀安,见了李二大大方方的行礼,大大方方的说话,大大方方的有问必答。
“吴怀安是吧,朕问你,晋阳有多少个县?”
吴怀安拱拱手,轻声道:
“回陛下,太原郡领晋阳、太原、榆次、太谷、祁、阳直、寿阳、盂、乐平、交城、石艾、文水、辽山、平城、乌河、榆社十六县。”
李二见没有难住吴怀安,笑了笑:“晋阳一县之地多少户?”
吴怀安轻轻喘了口气:“回陛下,根据我朝十五年统计天下户数,晋阳共有二千三百二十三户!”
李二又问道:“晋阳对朕而言有着特殊意义,乃是我朝龙兴之地,晋阳一县多是朕之族人,族人骄纵,你如何处之?”
“因地制宜!”
李二憋了吴怀安一眼,轻声道:“不要学你们的先生,去了就好好说,说不好就来信给朕说,少点杀气,他们老了,很多习惯改不过来了!”
“遵旨!”
李二摆摆手,六人离去,李二转头看着颜白,恨恨道:
“一个个好好的读书人都跟你学,一个因地制宜说出了铿锵之声,煞气大的吓人,现在国朝是大治,要讲理,讲不通再是雷霆手段。”
颜白无奈道:“陛下,吴怀安说的因地制宜应该是煤石,和晋阳的醋水,臣估摸着他们是想的富民之策。”
李二不愿听颜白的这些大道理,牵着小兕子的手慈爱道:“走,父皇带你抓鱼去。”
为了满足小兕子捉鱼的这个心愿,老朱带着伙计昨日就开始放水,到了今日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抓鱼。
李晦昨日见放水,今早起来肚子疼,告了一天的假,现在见该走的都走完了,头上绑着带子晃晃悠悠的就出来了。
“你不是肚子疼呢?头疼在绑带子……”
“转移了!”
颜白彻底的无语,没好气道:“这是抓鱼不是钓鱼,你不擅长,不专业……”
李晦瞪了颜白一眼,解开头顶上的绑带:“放屁,我不善抓鱼?那每次钓起来的鱼它自己钻到鱼篓里面去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