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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妨

幽冥界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曼珠沙华,是前世你的呢喃。

“姑娘喜欢这些红色的花?”圣洛慢慢来到浅汐身后问道。

“你怎么来了?”浅汐侧过脸看了一眼圣洛道。

“我来这里不奇怪,你来这里才奇怪吧。”圣洛轻轻说道。

浅汐轻笑了一声,站立起身道:“我差点忘了,整个神界和幽冥界都是你的地盘,既然你来了,我走便是。”

“世界这么大,你准备往哪儿走呢?”圣洛交叉着双手问道。

“只要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去就行了。”浅汐淡淡说道,虽然她不知道苏小墨让她远离圣洛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她知道,只要她不在他身边,他便能安然无恙。

圣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整个三界之中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了的?”

浅汐转过脸,凝视了对方一眼,声音没有提高,但是语气却变得十分生硬:“神王陛下究竟想干什么?”

圣洛镇定自若的站在浅汐身侧,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任何神色,“幽冥界是神界逝者灵魂的聚集地,你的修为在这里却丝毫没有收敛,你要知道,那些逝者的灵魂一旦被你的灵力气息所伤,可就失去重生转世的机会了。”

浅汐怔了一怔,默默的收起了浑身上下外泄的灵力,刚要转身说话,她发现圣洛的身影已经不在刚才站立的地方了。

他这就走了?

浅汐脸上明显划过一阵失望。

但失望的神情并未在她脸上停留太久,等她反应过来对方的气息时,圣洛已经来到了她身后,双手环抱住她,胸口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上,“丫头,你怎么这么傻,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还到处乱跑?”

言语中带着数落,但更多的是温柔。

浅汐的身子僵了一僵,她的心脏早已经疼到麻木了,再次感受圣洛的体温,她的眼泪都快激动的掉下来了,但她还是强忍着面部表情,淡淡说道:“神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可怜我吗?还只是想找个人消遣消遣?”

圣洛将唇瓣靠近浅汐的耳边,缓缓说道:“我没有可怜你,我只是心疼你……”

浅汐用力掰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继续淡淡说道:“心疼?只怕神王陛下前脚从幽冥界出去,后脚就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的这些事了。”

圣洛的双手再次怀抱上来,动作不似之前温柔,隐约带着些许霸道,“丫头,告诉我,苏小墨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浅汐的嘴角抽了一抽,淡淡说道:“神王陛下那么在意小墨尊上说的话,为何不直接去问他呢?”

“我不想问他,我只想问你。”

浅汐心跳的飞快,她知道圣洛是在关心自己,却还是下意识的拒绝了他,“小墨尊上说神王陛下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叫我不必把你的爱太当真。”

听到浅汐的话,圣洛当即一笑,“朝三暮四?哈哈,只怕给他苏小墨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我。”

“既然神王陛下自己都不相信,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来问我?”

圣洛身体一僵,他不想与浅汐再继续争论下去,只是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一阵轻吻。

浅汐闭上双眼,心跳的更快了,这一次,她没有躲闪。

眼前这个男人的吻,与之前慕寒给她的吻完全不同。

他的吻虽然霸道,但却与她梦境中的感觉是一样的。

……

一番轻吻后,圣洛再次对浅汐施展了「深度催眠术」。

“你……你又要对我做什么?”浅汐沉声说道,但身体却早已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圣洛把她抱进怀里,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眸,温和的说道:“丫头,你只管好好睡一觉,睡醒后所有痛苦都会消失的……”

浅汐拼命挣扎,“不,我不要你的血,不要……不……要……”但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接着,意识也开始渐渐丧失……

不到片刻时间,浅汐就彻底昏睡过去了,看到怀中心爱的人不再动弹,圣洛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曼珠沙华的花丛中。

下一秒,他静静在浅汐身旁盘腿坐下,一边轻抚着她的脸庞,一边慢慢说道:“丫头,我知道你是故意对我冷漠的,但我不忍心看到你难受的样子,丫头,我是懂我的,我从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只要是我认定的女人,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会守护好她的。”

说完,他再次用雪樱花瓣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顷刻间,一丝丝殷红色的血从圣洛手腕飞出,然后再次汇入浅汐胸前的黑色纹理中。

整个过程都被站在远处的郁蓝泽看在眼里,他既紧张又担心,圣洛的脸色早已经没有血色,再这样下去,他担心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周围的曼珠沙华,也似乎感觉到了鲜血的气息,纷纷开得更加鲜艳了。

没过多久,在这片红色的花海上空,圣洛隐约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画面,画面中,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子和一个身穿淡粉色百花长裙的仙子,正手拉手在一片花海中奔跑,男子的长相,与自己极为相似,而那个仙子的长相,与浅汐几乎一模一样。

圣洛听到仙子唤对方「北冥」,而男子则称呼她为「蝶汐公主」。

这样的画面,他在那面往生镜里也曾经看到过。

圣洛记得,神界曾有一种传说:曼珠沙华一旦沾染到鲜血,鲜血滴在上面的人,便会瞬间生出很多前世的记忆。

这或许就是他与浅汐前世的记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见圣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郁蓝泽忍不住从远处跑了过来,“陛下,快停下来,您再这样下去,非要把自己全身的血给耗干了。”

圣洛望着花丛的浅汐,轻声说道:“她若死了,我生亦何欢,死亦何妨。”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她了吗?”郁蓝泽心痛的问道。

圣洛轻摇了摇头,“我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办法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我所付出的一切就都值了。”

……

一炷香时间后。

浅汐胸前的黑色纹理再次被淡化了,圣洛轻喘了一口气,然后缓缓从她身旁站立起身。

郁蓝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他分明看到对方起身时,全身上下都颤抖的厉害。

“陛下,您怎么样了?”郁蓝泽连忙上前搀扶了他一把。

圣洛面色惨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却依旧淡声说道:“我没事,休息片刻就好了。”

郁蓝泽一脸担忧,这哪里是休息片刻就能恢复的,为了浅汐,他几乎把自己全身的血都给耗尽了。

那一刻,他想到了花清影,很多年前,他们也曾经是那么的相爱,只不过,花清影为了和他在一起,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最后不仅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看到郁蓝泽失神的表情,圣洛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转头问了一句,道:“怎么,让你触景生情了?”

郁蓝泽把圣洛扶到了远山安冥殿殿内,之后一边擦着眼角,一边说道:“没......没有的事......”

圣洛淡淡一笑,“想了就是想了,你无需刻意在我面前隐瞒。”

听到对方的话,郁蓝泽慢慢转过头去,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当初能多一点耐心,能和清影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该多好,但那时,我只是一味地指责她,并且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她往外推,我猜,她那时一定对我很寒心吧。”

圣洛轻轻的嘘了一口气:“这件事你的确有责任,当初我在幽冥森林第一次恢复记忆的时候就告诉过你,让你好好规劝花清影,可你并没有那么做,反倒是继续放任她,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郁蓝泽低下头,眼神里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悔意,“陛下,都是我的错,如果时光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爱她,绝不让她再做任何错事。”

圣洛扶着窗棂旁的栏杆仰首望着幽冥界那昏暗的天空,幽幽地吐了一口气,道:“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后悔药,既然决定爱一个人,那就好好爱她,不要给自己和对方留任何遗憾。”

郁蓝泽点点头,过了片刻,他才问道:“陛下,小臣不明白,您为何不恢复浅汐姑娘的记忆呢,你们那么相爱,您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不想与您一起面对这「歃血献舍术」呢?”

圣洛不语,良久,他才说道:“这件事情我自会斟酌,你去给我端一杯清茶过来吧。”

“是,小臣这就去。”郁蓝泽点了点头应道。

对方离开不久,圣洛隐约察觉远山安冥殿的另一端,一双眼睛正一直盯着自己看,从他进来起,那个身影就不曾离开过。

“你出来吧,不必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圣洛转头冲对方站立的方向喊了一声。

过了好半天,一个身穿白衣的亡灵从大殿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对方看上去刚刚成年的模样,身形消瘦,面色稿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