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意料之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答案。
直至将倒地的少女抱起时,芽衣一瞬间就锁定了此次的「凶手」。
同时,她将视线快速扫过帕朵的身躯,那里已经有将近一半区域都被覆盖上一种虚幻的迷雾,扭曲且紊乱。
“芽…呃……!”
帕朵的呼吸有些混乱,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刚刚的袭击,此刻的她浑身都被痛苦所肆虐。
“……没事的,没事的。”
连续几次深呼吸后,芽衣抓着她的手,但言语间还是忍不住地颤动,似乎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
然而正是这不必心急的话语,却反倒一把攥住了对方的心脏,就见帕朵整个人将身体向上急促地挺了挺,却又因剧痛再次蜷缩起来。
“唔嘶……不…不行!芽衣姐,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说着,异色的双眸带着惊恐,吃力地往一个方向望去。
芽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见那曾经封锁的镜面,已然被一种巧妙的手法打开,但里面并没有映出两人的倒影,仅有一团,无法名状之影。
“那里面…是…是凯文老大消失时的记忆!还有宇哥哥的……杀死他们的人是……咳!它还把宇哥哥的给……咳咳!”
欲要说出「凶手」时的急切,反倒能让疼痛更加深刻,以及感到自己的愤懑与无力。
明显感受帕朵的焦急与气愤,芽衣也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尽量让自己那有些惶恐的语气平静些,柔和些。
只见她尽可能地柔声道:“我已经明白了,帕朵,不必继续说下去了……你已经很好了。”
“……呵。”
兴许是芽衣的话,又或者是她勉强支撑的微笑,帕朵此刻不禁还有些小庆幸,紊乱的呼吸顿时平缓了些许。
“毕竟…我最擅长这个嘛,那……我们……我们快点离开吧……?芽衣姐。”
就算呼吸的平缓让疼痛随之减缓,但紧随其后的麻木却让她异常的寒冷。
“嗯……放心吧,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交给我来解决,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好啊…好啊……”
紧接着,帕朵的视界缓缓染上了一层朦胧,隐约的困意悄然而生,刚刚淡化的恐惧又再次显现。
“嘶啊……芽衣姐,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吧,人家都说……都说这是一…一语成…成什么来着?就好像我真要死掉了一样……
别吓我了,怎么可能呢,呵呵……我一向运气很好的,宇哥哥还说,我有…很多条命的啊……”
即使这么安慰自己,但世界的朦胧,身体的剥离与龟裂,无力维持的话语,想要再握紧芽衣的手,也再没能做到。
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最后,恐惧等混杂的泪珠溢出双眸,说出了心中的恳求。
“芽衣姐……我不想死……”
咔啪!
下一秒,宛如脆弱的玻璃,怀中的那份重量消失了,消失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就连手指尖的那抹微凉也仿佛是她的错觉。
一时之间,芽衣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大脑完全暂时被空白填满,眼睁睁地看着四散的碎片,埋入空气中。
过了好一会儿,猛的一下深呼吸,她才开始慢慢挪动手臂,试图在空气中抓到些什么。
但就算一掌冷雾,都未能触及……
与此同时,脚下那带有猫爪的硬币,也在向芽衣强调这冷酷的事实,呼吸再次混乱了起来。
如果此刻,有同伴在场,或许会轻拍她的后背,但不会说任何话,因为能消解这种经历的,言语无益,仅有时间。
可偏偏此时此刻,她最缺少的,便是时间。
“呼……”
再次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睁开的紫红双眸,没有了方才的惶恐和无措,有的,是无尽的怒火与悔恨。
“所以……是你。”
她不需要再特意点出对方的名字,因为就在帕朵消失前的瞬间,她满溢着恐惧的双眼,已经将视线越过了自己的身后,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嗯……是我。”
而对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反倒在思考般,慢慢的冷静地解答芽衣的问题,仿佛刚刚的情景并不存在。
但是接下来对方的语气,让芽衣愈加的恼火。
只见她略显苦恼地轻笑道:“你都看见那些记忆了,我还有什么办法狡辩呢,对吧?”
“……为什么是帕朵?”
对方那轻蔑的态度,芽衣缓缓转过身,再次将眼前之人映入眼帘,手中的太刀时不时迸发着些许的雷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让对方化作齑粉 。
“噢~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可以把它当作……一场「意外」?毕竟我现在的目标,只是「你」嘛。”
意外?轻描淡写的一场意外?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听到的最荒谬,也是最恼火的答案!
“那些记忆,无论内容是什么,当事人要么在以身涉险,感受到切实的痛苦,要么……就是正面临着「囚禁」。
从我开始探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借助这些记忆削弱我的力量了,对吧?
因为过程非常缓慢,如果不是帕朵……”
再次提及方才的经历,芽衣对对方的愤怒更上一层,似乎在为帕朵,甚至说所有人,都感到不值。
寒心至极……
“呵呵,是啊,所以说,在演出中发出尖叫的人实在太没有礼貌了,对吧?
对你的「信任」稍加利用,再看着你一步步死于自己的好奇心,可是相当有趣的。
就像他一样,一旦受到污染,最后逐渐步入深渊,时刻与疯狂和失控作伴,永世不得安生。”
毫不掩饰的嫌恶、蔑视、虚伪、狂妄,可以说,芽衣从她身上看到了极致的恶意,没有一丝别样的思绪。
脑海中关于她的一切画面,芽衣一下就串联了起来,更能体会到之前梅比乌斯的毛骨悚然。
所以,前往至深之处的时候,只是一个「开始」?
“呵呵呵呵!先别心急,毕竟他说过,完美的表演前,魔术师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所以此前的一切可以说是……「铺垫」。
而真正的演出,现在才要揭开序幕!呵呵呵呵哈哈!”
齿轮魔术礼帽之下,嘴角不断上扬,双眸微睁,露出的微笑如此地狰狞且病态。
“该怎么向你做自我介绍呢?好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
………………
房间内寂静昏冥,唯有中心屏幕上的实验数据无声流转,而就在片刻之前,房间的主人在苏的面前溘然殒殁。
他仔细搜寻着房间的每一处,希望找到丝毫得以扭转局势的痕迹。
然而屏幕上的数据,昭示着她的所有施为都被他人先一步掐灭。
“侵蚀之律者、「培养仓」、意识投射……数据生命,她还是那么执着。”
自己和阿波尼亚并不知晓此事,那么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维尔薇……她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我们?这并不像她的选择。
除非……”
自言间,苏的思绪缓缓发散,那是自己忽然听闻维尔薇跟凯文探讨新一型号「对凯文武装」的时候。
虽然自己并没意愿参与他们的角力,但通过老唐和梅比乌斯的意识数据,再以整个往世乐土为代价,抹除某些事物的一切。
「“毕竟唐宇同志之前不是挺执着这份计划的嘛,梅比乌斯后来也是跟着了魔一样,我也不过是想替他们……实现一下?”」
「“……我说,好像就是没有我的‘参与’,事情的走向也还是那个样子,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这未免……有些大动干戈了。
但昔日的玩笑,是否会化作刺入心脏的利刃?当多年的心血终于付诸实现,他们的脸上又会是怎样的神情?
不过……
“记录、思维、记忆……情感,到头来,你的「大局观」终究还是看错了一步,老唐。”
不知为何,再次回想之前看到的「未来」,苏莫名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