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开动了,爷爷从车窗里向四周观看,院子里没有发现有任何人,也没有发现其他地方有人在注意他们。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出租车上了西五环后,爷爷又吩咐司机向南五环开,不时还回头看看有没有车辆跟踪他们。当爷爷确认没有被跟踪之后,他对司机说:“上京津塘高速。”
司机:“你们要去天津?我要找个加油站加点儿油。”
爷爷:“不去天津,只到收费站的出口,你不用加油。”
司机:“不去天津?我还以为找了个大活儿,看您爷俩儿,像是去走亲戚?”
爷爷:“不是,你是什么眼神儿?你怎么看我们是走亲戚的?”爷爷这时最怕有人看出他们是走亲戚的。
司机:“您一老一小,还带着狗,总不是去旅游吧?”
爷爷:“不是,我们去廊坊,廊坊有一所计算机学校,我带孙子去学校看看,如果满意就叫孙子上这所学校。后面的东西是送礼的,现在干什么都要送礼。”
司机:“老爷子,您这倒是句实话,这年头,老百姓干什么不送礼?连看病打官司都要送礼。您还别说,我还真的知道这所学校,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就在这所学校学计算机。听他说还不错,不是那种蒙人的学校。”
爷爷:“不蒙人就好,现在有些学校只顾经济利益,把办学的宗旨抛到九霄云外啦!”
司机:“收费站快到了,我直接把你们送到学校算了。”
爷爷:“谢谢,不用了,有车来接我们。”
司机:“有车接您?”快到手的长途生意没有了,司机感到很失望。
爷爷:“嗯,出了收费站你就停车。”
出租车一出收费站,爷爷远远地看见出口的广场上停了几辆车,其中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右边的转向灯在频频闪烁。
在离越野车十几米的地方,爷爷叫出租车停下,带着司宇和虎子下了车,爷爷从后座上拿了东西,付了车费,出租车开走了。
等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后,爷爷才提着奶奶买的两包东西,带着司宇和虎子向越野车走去。
越野车的司机好像看到了他们,急忙将车后退到他们面前停下。
司机从车上下来,一边帮爷爷拿东西,一边对爷爷说:“是司老先生和司宇吧?我是来接你们的。”
爷爷一看只有司机一个人,没有见到司睿,奇怪地问:“就你一个人?”
司机:“是的,司先生,司睿和吴江都没有来,是他们叫我来送您和司宇的。”
听这个司机很轻松地说出自己家人的姓名,好像他对自己家里的事很了解,爷爷打消了对他怀疑的念头:“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上车后爷爷对司机说:“小伙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指挥,你开车。我指到哪里,你就开到哪里,怎么样?”
司机:“好的,司先生。您放心吧,我和司宇是老朋友了。前天,我还送过他和这只狗狗。”
司宇:“是吗?叔叔,我怎么不记得您呢?”
司机:“当时你和狗狗都睡着了,所以不记得我呀。”
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接我们?司睿找到你的?”
司机:“司睿没有直接找到我,是吴江通过我们的系统指派我来接您的。我接您,比任何人接您都安全。您放心吧,我是‘和平使者’,以后时间长了,您就会了解我们的。”
“和平使者?一定是和平号在中国的工作人员。”爷爷心里思忖着。
原来,司睿出去找车的时候,吴江在家里上网,她想进一步了解和平网站的情况。当他打开和平网站时,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吴江输入:“您好。”
对方:“您好,吴江女士,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吴江:“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方:“不好意思,这是计算机会话,没有回答问题的程序,见谅。”
吴江:“这样呀,那您问我好了。”
对方:“您的父亲和司宇是不是要出门?”
吴江:“是的。”
对方:“您的先生出去找车了?”
吴江很奇怪,它怎么什么都知道,想问它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它已经非常明确地告诉她没有回答问题的程序,问也是白问,吴江打消了问任何问题的念头。
吴江:“是的。”
对方:“请您通知您的先生,不要找车了,我们会派人在你们约定的时间到你们约定的地点去接他们的,您放心吧,只有我们的人是最安全的,也只有我们的人能保守秘密。”
吴江:“好吧,我相信你们。”
对方:“请他们按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到达就是了,我们派去的人会提前5分钟到达的。”
吴江:“谢谢!”
对方:“不用客气,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到这里找我们,我随时在这里恭候。请您放心,我们的会话是安全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拜拜。”
吴江:“再次感谢,拜拜。”吴江明白他们的谈话程序是加密的。
爷爷是饱经世故、阅历丰富的老人,他明白来接他们的人同和平号上的人是一个团体的,他知道这样的团体有自己严格的规矩,问他什么也是白问,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不但让他为难,还搞的大家难为情。不如不问,让他安心开车。所以,一路上大家都保持沉默。
越野车上了京津塘高速公路,向沧州方向开去。爷爷担心有人跟踪,不时回头或者通过反光镜查看后面的情况。他发现有一辆红色的轿车,在他们的车开动时就一直跟着他们。这辆车一直和他们保持200米左右的距离,他们快,它也快。他们慢,它也慢。好像已经跟定了他们,爷爷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司机从反光镜里观察到了爷爷的举动,怕他担心,忙解释道:“司老先生,您别担心,后面跟着我们的车,是我安排来掩护我们的, 如果,有车辆跟踪我们,它会制造一些麻烦把他们拦住,使我们脱身。如果,没有车辆跟踪我们,在下一个出口,它就会离开,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果然,在下一个出口处,这辆红色轿车下了高速公路,远离他们而去,爷爷的心才真正踏实下来。
一路上爷爷和司机没有任何闲话,爷爷怎么指挥,司机就怎么开车,看来司机也是位言语不多的人。 5个小时后,越野车在爷爷的指挥下,开进了司宇舅姥爷家住的小镇子。
小镇子不大,只有几万人口,靠着海边。同南方的沿海城镇相比,小镇的工业和经济都不太发达,是一个很普通的北方小镇。
舅姥爷在镇子上开了一个小面馆,爷爷指挥越野车在舅姥爷的面馆前停下。爷爷并不想让司机知道面馆的主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对司机说:“我们饿了,你也饿了吧?这小镇子上没什么好吃的,请你吃碗面吧,让你幸苦了。”
司机:“谢谢您,不用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的。小宇,好好跟着爷爷,拜拜。”
爷爷:“小伙子,给你车钱。”
司机:“不要钱的,拜拜。”
越野车开走了,爷爷带着司宇和虎子一直望着汽车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才提着奶奶买的东西,进了面馆
舅姥爷的名字叫孙福财,当地人都叫他老孙头儿。爷爷和司宇进到他的小面馆时,他正忙着给食客煮面。
知道有人进来,他连头都没有抬,一边煮面一边问:“吃什么面?”
爷爷:“两大碗炸酱面。”
舅姥爷觉得声音有点儿熟悉,抬头一看是姐夫来了。忙把煮好的面端给食客,来到爷爷和司宇的桌边,看着司宇说:“这是您的孙子?”
爷爷:“是,你看好久不见,我的孙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好吗?小宇,叫舅姥爷。”
司宇:“舅姥爷好!”
舅姥爷:“乖,我好,您看,身体好,面馆生意也好。”
司宇听着老人们说话,打量着小小的面馆。面馆的面积只有20平米左右,摆了四张桌子,没有柜台,也没有服务员,只有锅台和做面用的案板,舅姥爷既是厨子又是服务员。
面馆虽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别看面馆很小,它维持着舅姥爷的生活。
舅姥爷是一位非常朴实忠厚的农民,他的个子不高,消瘦,肤色微黑,眼睛不大,下巴有点儿长。
他早年丧妻,没有子女,有一亩多薄地,种些蔬菜,维持生活主要靠这个小面馆。
舅姥爷对姐夫和司宇的到来,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惊喜,他提前没有得到姐夫要来的任何消息,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他是个很内向的人,平时言谈很少,他看着姐夫和司宇“嘿嘿”憨厚地笑着,也不问他们的来意。
他知道姐夫的口味儿,煮了两大碗手擀面,煎了四个鸡蛋,盛了一碗炸酱,烫了一小碟豆芽和一小碟芹菜叶儿,洗了两根黄瓜、两节大葱段,再加上一头大蒜,摆在爷爷和司宇的面前.
就说了一个字:“吃!”根据舅老爷家的经济条件,这样招待远方来的亲人,已经是盛情款待了。
人的一生可能要发生很多变故和改变,唯有一点是在经历各种变故之后都不会改变的,就是人的口味儿。
面的这种吃法,是爷爷的最爱。
爷爷和司宇经过长途旅行,确实饿了,爷爷一看还是手擀面,非常高兴,太合自己的口味儿了,对舅姥爷说:“手擀面,太好了!我们难得吃到呀,小宇,多吃点儿。”
司宇:“舅姥爷,请您找个碗,我吃不了这么多,分一些给虎子。”司宇原本生长在南方,应该喜欢吃米饭,而他不是挑食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吃。
舅姥爷:“行!”
舅姥爷拿来一个碗,司宇将拌好的炸酱面分了一半给虎子,虎子可能也饿了,吃得很香。
爷爷知道家里的人正在等他们平安到达的消息,便对舅姥爷说:“把你的手机用一下。”舅姥爷把手伸进围裙里面,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爷爷:“给。”
爷爷用舅姥爷的手机给奶奶发了一个苹果的图案,然后开始吃面。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夸:“好面、好面!”
见爷俩吃完面,舅姥爷端来两碗面汤,爷爷喝了一口:“多地道的面汤,真棒!小宇,没有喝过这么棒的面汤吧?”
司宇:“没喝过,爷爷。”
舅老爷:“那就多喝点儿。”
司宇:“喝饱了,谢谢舅老爷。”
舅老爷:“谢啥,不谢。这孩子真乖。”
司宇看虎子把碗里的面都吃光了,也把面汤到了一些给虎子,虎子“吧唧、吧唧”用舌头添面汤喝。
虎子是一只很乖的狗狗,它也从不挑食,主人给它吃什么,它就吃什么,而且吃得很香。
面吃完了,天色也晚了。面馆里已经没有了客人,舅姥爷收拾了一下面馆,提着奶奶买的两大包东西,带着爷爷和司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