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脸苦逼,也觉得自己今天倒霉,一定是没穿红亵裤!
这能不要同一天上门么?
不过这老祖父是自己招来的,元恕低头叹了一声,拿胖猫仔儿的尾巴抹了一把脸,把头上的汗都擦干净了,这才叹着气儿与同情自己不行的胖猫仔儿低声说道,“祖父,还算好的,能把岳父带回去,也是叫人松快点儿。”
至少这总督大人没有撺掇成王去干掉太子啥的。
觉得最近流年不利,元恕便叹着气儿往前头去了,就见此时花厅之中正有一位年纪不小的老大人面色和蔼地与垂头的阿昙说话,十分慈爱的模样,转头见了门口的元恕,这老头儿就起身俯身道,“见过王爷。”
“您是长辈,怎么能如此多礼?”元恕面上露出笑容来,急忙几步上前伸出了一只手来搀扶道,“阿昙面前,若是我还摆谱儿,回头她又要嗔我了。”这话说得十分亲近,还隐隐透出些成王殿下疼惜妻子的意思,就见陕甘总督方老大人眼睛一亮。
胖猫仔儿被元恕一手抱在怀里,见元恕一手伸出,觉得这多不礼貌呀,也伸出自己的小毛爪给元恕补足。
眼睛一亮的总督大人见了这么个情况,选择了一下,淡定地选择了成王的手起身,忽视那只毛茸茸的小爪子。
胖猫仔儿一下子就伤心了,叼着尾巴眼泪巴巴地看着老头儿。
“囡囡这是与您亲近呢。”胖猫仔儿的心可脆弱了,阿昙急忙上前摸着胖猫仔儿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会儿,请嘴角抽搐的陕甘总督方大人坐了,这才有些歉意地说道,“前儿父亲在咱们王府说了些诳言,您知道的,王爷如今战战兢兢的,断听不得这些的。”
古往今来太子手底下的皇长子,日子未必如何顺心,说一句坐火山口也差不多了。
方总督却更狡猾些,听了孙女儿的话只是笑笑,并未多说。
旁的皇长子许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然而他却知道,眼前的这个皇长子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只是总督大人也没想当个老国丈啥的,此时便与元恕叹气说道,“你岳父年纪虽大些,然而这些年却越发荒诞了。”
“如今……”元恕试探地问道。
“他这毛病是与王爷王妃不好的,老臣想着就带他回去,日后,不要常出来了。”方总督敛目淡淡地说道。
他陛见了帝王,又连夜拜见了庆德长公主,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元恕见他明白,自然并无不可,此时命人提了方大老爷上来,胖猫仔儿凑趣儿地一看,嗬!起码瘦了十斤!瞧瞧那萎靡不振迷茫的小眼神儿,瞧瞧那干瘪瘪没有起伏的肚子,觉得这皇子岳父大抵日子过得不大好,胖猫仔儿也就开心了。
“孽障!”方总督见了这么没用的儿子就恼怒,虽干巴巴一老头儿,身手却很敏捷,冲上前就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光!
“父亲!”可算来了救命的了,方大老爷顾不得这一耳光,顿时落泪下来。
女婿身份大了,竟能往死里收拾岳父呢!
“你住嘴!”方总督今日回京就是为了叫方大老爷闭嘴,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儿子回去,别给大家伙儿招祸,况这儿子竟是因一庶女私自上京,竟叫方总督恶心坏了,劈口骂了两声,叫人堵住了儿子的嘴,这才与嘴角一抽的元恕肃然说道,“叫王爷跟着悬心,是我们的不是!”
“都是一家人……”这才是严父呢,元恕一下子就想到了皇帝陛下。
虽皇帝陛下也很不是个东西,不过再坑儿子,也没有大耳刮子抽他不是?
真是凡事不能对比,一对比,大皇子竟然对比出他父皇的温柔来了。
“阿萝之事,老臣也知道了。”承恩公府今儿早上就被抄了,特别地干净利落,方总督又不是死人,自然记得承恩公府里大奶奶是自己的庶出孙女儿,此时微微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外头奔进来一个自家小厮,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方总督叫人捆结实儿子正预备拖走,回头再与也挺狡猾的姻亲嘉靖侯联络一下感情,见了这小厮目光闪烁,便不耐地问道。
这小厮动了动嘴角,竟没有说出话来。
见这模样儿不对,元恕便微微皱眉,一侧就有丫头出去,不大一会儿,回身来说道,“承恩公府的大奶奶跪在门外呢。”虽然如今家抄了,不过女眷没啥事儿,只是不叫继续住在大宅子里头罢了,清苦些,命却保住了,也是皇帝陛下的一番苦心。
这祸头子元恕是不准备往家里放的,只飞快地看了捋须微笑的方总督,冷声道,“拖走!再敢来,打断她的腿!”
“这个,就交给老臣吧。”方总督说完这个,脚下不停地就出了府,元恕迟疑了一会儿就跟了上去,就见门外,一身儿雪白的孝衣,越发弱不禁风的阿萝抽噎着躲在门口,透着十分的可怜,来往成王府前的行人多看她一眼。
亏了这是亲贵聚集的大街,人少些,不然叫更多的人看见,还不定编排大皇子什么流言蜚语。
胖猫仔儿目光炯炯地叫元恕抱出来,就见了这姑娘这么个模样了,见了孝衣先是一呆,之后想明白了。
承恩公犯了事儿,想来这是不愿折了身份往天牢去,自己已经去干净利落地死一死了。
这个元恕倒是知道些,低声与阿眸说道,“昨儿晚上的事儿,他家里头往父皇处报丧,说是自己吊死在了书房,因太晚因此没禀告太后,如今他家里头的男丁叫人锁拿下狱,女人们虽好些,不过没有银子度日,想必过的艰难。”
这个时候,就连乾氏的同族也不敢大咧咧地伸手相助,恐风雨雷霆落在自家的头上。
“喵噶?”胖猫仔儿坏笑地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
乾家大爷叫人给废了,这还算不算男丁呢?
到底是与胖猫仔儿当小弟久了,虽然没有太子那样什么都听得明白,不幸的是这句话元恕听明白了,顿时嘴角一抽,想了想方才艰难地说道,“这个,我想着,还算的。”说完一抹头上的汗,都不敢看怀里的祖宗了。
怎么这么能往人伤口上撒盐呢?!
方总督疑惑地回头看了看窃窃私语的一人一猫,目光就落在了此时颇有些不要脸的阿萝的身上,目中闪过失望之色。
他为人虽然重嫡轻庶,在府中只对阿昙兄妹几个两眼相看,然而拍着良心说一句,也并没有叫庶出的饿死!这一出出京中的故事庆德长公主都与他说了一遍,如今再看见了自己就瑟缩成了一团的这个孙女,他只觉得厌恶。
“你来做什么?”他眯着眼睛,目光落在更远处畏畏缩缩的一个女人的身上一瞬,淡淡地说道,“春风得意时你不见踪影,如今落魄了,倒来坑陷你的姐妹?!”见阿萝流着泪爬到自己面前,央求地看着自己,这位总督大人便冷冷地说道,“莫非,你还有脸回娘家?!”
在娘家再不好,也比在落魄的夫家叫人作践吃不上饭强的,阿萝扯着祖父的衣摆就哭起来。
“方家,没有背信弃义的女孩儿。”方总督那是经历朝廷几十年坑死了不知多少人命的人,一颗心硬得跟石头似的,一个孙女哭起来完全不会在乎,此时敛目,在阿萝恐惧的目光里说道,“所谓夫妻,就得同甘苦共患难,才为真情!你夫君即将充军,论起来我方家的风骨,你该随行!”
阿萝还带着几分俏丽的眼睛顿时瞪圆了,看着竟然能说出这样无情之言的祖父!
他竟然叫自己跟着充军!
“日后,你夫君在哪里,你就在哪里,若是再叫我知道,你仗着京中的贵人温和就随意攀附,你是知道我的。”方总督看着脚下对自己无声磕头哀求的阿萝,目光落在远处,冷冷地说道,“当日你未进京,我就与你说过,谨守本分,前程可期。只是你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中!”
他不指望儿孙光耀门楣,唯一希望的,就是将这个姓氏慢慢地流传下去。
然而连这个愿望,阿萝竟然都不肯成全,生生地将方家卷到了太后与皇帝的争执中。
不是后头太后与皇帝转圜,他方家一门就要遭牵连,许也会万劫不复。
“将她送走,好好儿叫衙役看起来。”方总督顾不得阿萝对自己的苦求,只叫人送了这个女孩儿走了,目光扫过阿萝身后的承恩公夫人,心中冷笑了一声,知今日阿萝竟敢上成王府的门前只怕是这人在背后撺掇,也不管,只转身对着元恕微微施礼,命人将儿子塞进车里走了。
“叫人与弱水家送信儿,说该报仇的就去报仇。”元恕托着胖猫仔儿,也看见了承恩公夫人,便转头吩咐道。
落进弱水家的手心儿,怎么也得是个卖进教坊的下场,胖猫仔儿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儿开心了。
方总督出人意料的和气,大皇子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此时摸了摸胖猫仔儿的头,终于觉得万事随风而去,自家又轻松自在起来,有心思玩笑了,只与抬头露出一张八卦脸的胖猫仔儿小声儿说道,“我听说常王叔要对姨母图谋不轨,就在近日了,咱们看看去?”
胖猫仔儿一呆,之后猛地咳嗽了起来,差点儿没气儿!
图谋不轨,这个词,真的好精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