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了一眼门前白妙语,又看了一眼哭肿了双眼的白鸿宇。看到他调换药水,诧异地问。
“你不恨我?”
白鸿宇内心复杂:“恨,可我也感激过你,所以两相相抵,儿子不再欠你。”
他说完,转身出了房门,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周氏看了一眼手中药瓶,狠了狠心,“好,你们都希望我去死,若真的一死保住你们的名声,保我儿若初能顺利出嫁,我如你们的意。”
她仰头,将手中的药一口喝干,没多会,房中传来瓷器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绿柳进屋看了一眼,周氏七窍流水,倒地身亡。
绿柳声音平静,面无表情,“小姐,周氏死了。”
白鸿宇听闻脸色一白,率先快一步抢在白清漓进门时扑过去,死死抱住周念荷的身子,“母亲,母亲啊!”
他哭得声嘶力竭,似是动了真情,伤心到泣不成声。
白清漓冷冷地看着他抱着周氏坐在地上,眼泪成串成串地落。
“儿子以后再没有娘了,再没有娘了啊!”
白清漓叹气,终归还是需要妈妈的年纪,明知道结果如此,还能哭成泪人。
“鸿宇,她是咎由自取。她一人死,对我们全府都有好处,你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白鸿宇吸了一把鼻涕,将人抱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白清漓一眼,慢慢走出房间,他道:“三姐,我想亲自料理母亲的丧事。”
白清漓皱眉,“你还小,这种事你怎么做得来,让管家去打理就好。”
“我晓得,我会找管家的。”
白清漓看了他一眼,真没想到十四岁少年对这件事情如此执着,她不想得罪人,白鸿宇想办周氏的丧事就由着他好。
看着他抱着周氏慢慢离开,她没有多想,带着人往回走。
“出事后,白若初去哪了?”
红裳道:“如意园出了丑事,又死了人,她搬去冷玉轩了。
“走,咱们去给她送布料,如今我掌家,大姐姐出嫁怎么可以不穿新嫁衣。”
三人一同往冷玉轩走,路上,绿柳心中起疑,“三小姐,周氏死的会不会有七窍?当时大公子抢先冲了进去,都没让咱们验一下尸体。”
红裳不以为意地嗔了她一句,“七窍流血还不死?”
白清漓看了一眼被白鸿宇抓红的手腕,“这事由着鸿宇去处理,现在我们去会会大姐。”
她嘴角噙着冷笑,若说治病,这天底下也有她治不好的病人,若说用毒,没有毒能逃过她的眼睛,周氏死还是没死,她心中早有衡量。
这府里的鬼何止周氏一人,她的目的还没达成呢。
绿柳见三小姐不想再提这事,虽然心中疑虑很大,却是听话地闭上嘴再没有提。
冷玉轩,白若初坐在窗台太阳地里,双手抱着手臂,饶是有阳光照在身上,依旧觉得彻骨的冷。
她问牡丹,“为什么我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像被人盯着一般,明明万无一失的事情,为什么就被那个贱人躲了过去?”
“大小姐…”
这时,芍药被人拖拽着丢了回来,直接扔进院子。
“小贱人,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买那种做贱人的药物。”婆子骂完,还不忘记看大小姐一眼,“真是满院的不要脸。”
“你!”白若初恨极,现在是个阿猫阿狗都能挤兑她两句了。
白清漓进来,刚巧赶上这一幕,她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芍药。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姑娘怎么打得一身是血?”
嬷嬷给她见礼,“回三小姐,这人触犯家规才被田姨娘发落了。”
白清漓点头,“是该罚,以儆效尤,让府里的下人明白,日后若谁再私自采买违禁物品,必须报备,若再被查出来,就不是几板子那么简单,直接赶出府发卖掉。”
下人立即应是。
白若初看着她当自己的面发号施令,偏又拿她没办法,咬牙骂了一句,“拿鸡毛当令箭,掌两天家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过是做脸给她看,真当她在意?
白若初将脸撇开,任由芍药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清漓对身边的小丫鬟吩咐,“将她抬回去养伤吧。”她又问,“厨房那几位嬷嬷怎么处罚的?”
“回三小姐,田姨娘将她们所有人都发卖了,日后全府的厨娘都换了新人。”
白清漓点头,其实换不换她根本不在乎,她又不怕别人给她下毒。
白若初听了厌烦,“滚,要处置人回你院处置去,别打扰我清静。”
白清漓看着窗前的她,“大姐,你是不是记错了,这永定伯府如今是我管家,这府上大小事务要怎么解决都要经过我的同意,这冷玉轩虽说是空着多年的宅院,也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想住就住进来的,现在我传令,这间院子封闭,不得入住。”
白若初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我才是这府的嫡出小姐,我想住哪就住哪!”
“你觉得,凭你是周氏所生,丢尽府里脸面,还配有这样的待遇?”
“我怎么不——”配字终是没说出口。
白若初紧咬着下唇,好半晌她道,“就算我嫡出的身份压不住你了,我是鲁郡王世子妃这个身份总能压住你吧,我这个世子妃即将出嫁,还不能要一所自己的院落了?告到爹爹那里,爹爹也会同意。”
白清漓从红裳手上拿起那卷绸缎对着她的窗口摔了过去。
“白若初,你还不清楚,你丑态百出在朱隶面前,他就已经将你的婚事退了,爹爹匆匆忙忙离开,不过是想着再为你争取一个妾氏的身份。”
白清漓冷笑,“依我看,如今你这个鬼样子,加上你母亲做下的丑事,就算是妾,你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