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指责,一边往后靠,看那架势就是不想帮忙。
白清漓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说,她在努力让自己恢复体力,趁着众人不备的时候,要了茶水,将百花凝露倒进去一口喝掉。
她本不该在这时强行出手,毕竟自己的体力还没恢复。
可那箭在身体里呆得时间太长了,周围的皮肤已出现溃烂的趋势,随时有感染的危险,这么重的伤,一旦感染就算是她出手,危险也是成倍数上翻,她也不敢冒这个险。
她感觉身体晕眩感终于减轻,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跟来的三人。
“你们可以不帮忙,但我要你们闭嘴,再让我听到一句丧气话,我对他不客气。”此时,她一身凌厉气势,哪里有二十岁不到女孩子的无知和怯懦,比当了多年的一府主母还凶。
这样的白清漓也将外间的车怡然看愣住,感叹,果然有真本事的人,都横,像他!
而白清漓已经快速想着治疗方案,她先是从自己随行包裹里拿出一个药瓶,上等的止血特效药先行洒在伤口附近,她的药不但可以止血,还有消炎止痛的效果。
然后准备好细棉布、消炎药。
她对无风道:“这些人既然用不上,就引到屏风后面,你去净手,过来帮我。”
无风忍下激动的眼泪嘴里喃喃,“王爷有救了,王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
白清漓应着,“会平安无事的。”
她也在心中祷告,那箭虽没有伤及心脉,却穿透了肺片,这伤要吃苦头了。
无风面露凶相,将所有杂人全赶到屏风后,他去净手。
白清漓这时拿出麻醉针,用身子挡住众人视线,给幽王注射到脊住内。
随后她掐算着时间,拿出百花凝露。
阡陌禛如今趴在床上,唇角干裂,床榻周遭残存的脏污,不用问也晓得,这人昏迷过去后,定是水米未进。
白清漓将百花凝露含在口中,然后俯下身,对着阡陌寒干裂的唇便吻了一下去。
外间的车怡然躲在暗处,一直盯着白清漓,刚刚他看到一样东西扎在幽王的身上,那东西长得奇怪,里面有液体。
他看的清楚,那液体被注入进幽王的身体里。
这女人故意支走所有人,是在给幽王用药,还是在下毒?
给人下药还用背着人?
若给人下毒,那她为了寻找这个机会,千里迢迢来害人?她的用心何其的阴毒与心机深沉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看到白清漓吻了……
她竟然,她这个女人竟用嘴!
他气得怒不可遏,就想冲进去质问白清漓,她与幽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要知道,这个女人他现在也相中了。
而这时,无风已经给自己快速换了衣服,净了手,走了进来,“白姑娘,我消过毒了,你看这样行吗?”
他一身盔甲卸下,外套一件干净长衫,袖子挽得高高的,不但如此,脸上还罩了一块布。
白清漓错愕一瞬,然后对他竖起大拇指,“很好!”
她自己拿出口罩,想了想,这里也没有外人,背转身解开包裹,实则从龙珠内拿出手术外衣,穿在身上,戴上手术手套,然后对无风道。
“王爷身上受的是贯穿箭,我需要你在不扯动他伤口的时候将人架起来,我先将箭尖剪断。”
她计算了一下时间,麻醉剂已经起效了,她道:“开始!”
她找到一个剪子,示意无风将人抱起,她先将箭矢剪断,可是看着手指粗细的箭矢,她犹豫了。
她的力气不够,强行动手会让禛的伤口反复承受创伤。
她深吸一口气,“车公子,还请您进来一趟。”
车怡然没想到自己藏得这样好,这女人都能发现,他转身翻窗进来,惹得无风一阵怒视。
“我不是安排你去休息了吗,你怎么在主帐附近?”
白清漓瞄了一眼对方,“偷窥的行径真的附和你的身份吗?”
车怡然似没事人一般,大大方方走进来,就像没听到两人的嘲讽和揶揄一样,走到白清漓近前。
“是不是没有人打下手,这箭矢断不掉了?看我的。”
他抽出腰间弯刀,又对无风道,“我若不这,这箭你断?”
“你…行,看在王爷受伤的份上,这一次我容了你,你一个外族人要是再不听命令,就将你绑了,军法处置。”
白清漓没好气道:“他要是会听别人吩咐,就不是魔头了,手术要紧,动手。”
车怡然来到床前,他一直听闻幽王大名,今日相见竟是这样一个局面。
传说中的战神脸色灰败,唇上血色尽褪,可俊逸的眉眼,儒雅的气质,从哪里都看不出他是那个兵贵神速、战无不胜,传闻当中武艺高强冷情冷血的男人。
“你在打量什么,还不动手?”白清漓没好气地看他,随手将剪子塞给他。
“把箭头剪断,动作小心点。”
车怡然推开她,“你这东西不趁手,我用自己的家伙。”
他的弯刀便伸到了阡陌禛胸前。
无风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他若松手,王爷必受重创,他不动,这男人若是仇敌,一刀下去王爷性命不保。
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只听到“叮当”一声,一只带血的箭头掉到地上。
白清漓只看到箭头落地,这人什么手臂都没浮动,这是怎样一把刀,怎样的腕力。
她咽了一口口水,“你可以到一边站着了。”
车怡然还想讨要两声感谢呢,结果用完就打发了,这女人。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一个德行。”
白清漓已经没空搭理他,郑重地对无风道,“你拿着这个纱布,我拔箭的时候,你将纱布按在伤口处,我洒了止血药,你轻易不要松手。”
“属下晓得了。”
白清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手上的力气保持平稳。
“我拔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