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建安王应了云诗玲的邀约了?
母亲废了那么多心思,就是要削弱云国公一党的势力,不惜冒着覆灭的风险杀了太后娘娘,这个羿阳泽还真是拎不清。
白清漓气他不争气,“算了,以后摄政王的事情不要向我汇报了,我不想听。”
在这寺中呆得实在憋闷,法事还要两日才能做完,她干脆带着人想去后山扣鸟,刚下过雪,正是逮鸟的好时机。
绿柳担忧,“郡主,您的脚无碍了吗?”
白清漓转了转脚腕,“这点小伤,还能憋住你家郡主我?”
如今灵力大增,运转周天一圈,淤堵的那点血就活开了。
绿柳也是闲不住的人,当下就要去斋堂要米,被白清漓给拦住。
“你别去,你就留在禅房守着,我带灵珊过去就好。”
“那怎么行,我得时刻保护郡主的安全。”
白清漓说,“这山上山下都是皇家侍卫,又出了太后娘娘的事,你觉得有人敢在法台寺对我做什么?”
“你在这里守着,若有人来找我,就说我病了,睡下了,他们看到你在,也会相信一些。”
毕竟绿柳是她的随身护卫,没有人会想到她会甩了侍卫独自去玩。
“可…”
“没那么多可是,我给你带烤好的麻雀,香掉舌头的那种。”
绿柳就那样被丢下了,白清漓一脸欢喜地拿了笸箩,带着灵珊去了后山。
去后山要先穿过半个寺院,走到最高的观音殿下小路到观音洞才能到无人的后山,二人一路向上走,途中不过遇到两个洒扫的小和尚在清雪。
没人打扰,反而让白清漓落得清静,这样就可以躲开和尚们的眼线,在后山开开荤了。
出了寺院到后山,两人找了一棵古树下,用扫把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然后将半碗小米洒在上面。
灵珊不会武功,白清漓也不会,设置一个陷阱就给二人忙出一身大汗,才把绳子撇到高高的枝枝上。
一旁不远处的树丫上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少女在忙活,嘴角扯出一抹兴致笑,双手抱在胸前看热闹。
陷阱设计好后,白清漓看了一眼周遭环境,“走,躲到那个石头后面,不能让鸟儿察觉有危险。”
灵珊看了一眼大石,“郡主,要不你退到石阶那吧,这石头后面的空场太小,一个踩空就容易失足掉下去诶,昨晚你才受过伤,可不能再出意外了,公主会杀了我们的。”
白清漓满不在意道:“你当你家郡主真的那么笨,那么一大块地踩不稳,一定要往后面倒,昨天我是故意跳下去摔的。”
说到这里她住了嘴。
灵珊愕然,刚要再问,被白清漓拿手指堵在她唇上,“鸟饿了,别出声。”
那谷子才洒下没一会,就招来好几只鸟,只是他们戒备心挺强的,在附近蹦跶着不往里面钻。
两人躲在石头后面,屏气凝神,谁也不敢动一下。
树丫上的男人躺得无趣,干脆看着她们逮鸟。
流云亭内。
羿阳泽讪讪来迟,他到的时候,云诗灵已经到了许久了。
亭内石桌上摆了酒水和斋菜,她抱着手炉立在一株黄色腊梅树前,正盯着一朵腊梅花出神。
“桂阳县主好兴致。”
他神色当中带着清冷的疏离,甩开身后的大氅坐下来,态度巨人于千里,半点没有未来夫婿见到娘子该有的喜欢样子。
然而云诗玲再次见到已是摄政王的羿阳泽,心境已经生了变化。
女子多爱慕强者,曾经厌恶他废物,可是废物有朝一日成了朝中权势滔天之人,她竟然不再抵触与他成婚。
“王爷,我没有打扰你的事情吧?”
羿阳泽用眼尾扫了她一眼。
“桂阳县主约本王来此有何事?”
他眼中有疏离,有厌恶、更隐藏着一种恨色。
他这些年受了太多的不公,早已经学会将情绪隐瞒起来,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冷漠着不再说话。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
云诗玲发现,这样沉稳的摄政王看起来真的很神武。
事情就是这样,越是爱慕,越是爱而不得。
对方越是冷漠,反而越容易激起内心的战胜欲。云诗玲忽然想征服这个男人,不只是遵从于父命。
她羞赧地收起遐思,来到石桌前,施施然坐下。
拿起一旁的茶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水,“诗玲今日邀约王爷一起吃茶,是想给王爷赔不是的。”
“赔不是?桂阳县主做过对不起本王的事情?”
云诗玲歉意地笑了笑,“上一次在围猎场,诗玲冒充男子骑马跟进去围猎了,因为贪功冒进射出一箭,不小心伤了人。”
她敛眸,声音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当时自知闯了大祸,没敢站出来承认,更不敢去问伤了谁。”
她端起茶盏,高高举起,“那日在父亲书房看到了我们云家的半支断箭,问过父亲才晓得是王爷送去的,这才晓得诗玲伤的人,是王爷您。”
她起身,缓缓跪到地上,“王爷,您能原谅诗玲一时贪玩,所犯下的错误吗?”
说真的,羿阳泽对她的印象是负面的,应该说不止是她,是所有曾经瞧不起他的人,他都在心中记着,这些人都是他憎恶与之想要铲除的对象。
所以,他讨厌云诗玲,与她是否被毁了名节没关系。
这会见她做出这份姿态,他非但没有原谅和感动,反而觉得虚伪,若自己不是摄政王,这个女人怕是宁愿死,也不想见他一个废物王爷。
但他还是伸出手,将人缓缓从地上虚伏起来,“县主不必如此,既然是无心之举,便也不需要行此大礼,本王不怪罪你就是。”
“王爷真的不怪罪诗玲吗?”
羿阳泽应着,“是。”
云诗玲见王爷对自己态度和蔼,羞涩地抛去一个媚眼,“那王爷就喝下诗玲的这盏赔罪茶,日后诗玲愿一心一意辅佐王爷。”
羿阳泽看着深褐色的茶汤,这女人今日的举动,处处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