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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

苍茫大地被一片火红笼罩。

齐苏是在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身边紧挨着张启灵,恬静美好的睡容引的齐苏忍不住多看了一下。

张启灵睡得很沉,呼吸起伏的无比规律,素来清冷如霜的容貌在睡着之后倒是柔和了不止一点点。

欣赏了一会张启灵的睡姿,齐苏就穿好道袍起了身,他没走多远,大概离山洞几十米的地方有条很小的溪流,还是活水的,去了那简单的洗漱。

雨后的林子空气清新,含氧量极高,吸上几口全身都得到了净化。

几分钟之后,吴斜拿着洗漱的用品,他脸上还残存着未退的睡意,瞥到齐苏的身影,下意识道,“小苏你起的好早啊。”

不过话说完,吴斜就卡壳了,大脑只剩下了眼前的人。

黑直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映得青年的耳尖洁白似玉,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青年的耳朵十分的尖翘,不太像是人类,更似林中精灵,此时恰好一缕阳光从间隙照射下来,斑斓橘黄的光芒撒到他身上,颇有些如梦似幻。

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如斯美丽的风景,吴斜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眼睛更是舍不得从青年的身上离开一秒。

齐苏听到了声音,停下健身的动作,刚好对上一双暗潮汹涌的眸子,身子微微一抖,可能是心理作用,齐苏竟然觉得吴斜此刻的表情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般。

这健身操是做不下去了,齐苏哭笑不得的想着,吴斜的热情实在叫他吃不消,好在这尴尬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解围,“早啊,小族长。”

张海言好似感受不到眼下怪异的气氛,迈着轻动欢快的步伐,脸上带着甜美的表情,神情自然的跟齐苏打着招呼。

齐苏心下一松,小心的躲避着吴斜追寻的目光,收敛起其他情绪,礼貌的开口询问,“阿言你不多睡一会?”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

不过才六点半。

张海言眼眸低垂,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被吵醒了,就不太睡得着。”

跟在齐苏身后的吴斜,表面平静心里却一直在骂骂咧咧。

这个心机深沉的张家人,说话这么委婉,不就是讥讽他没道德心,当他听不出来。

齐苏的内心微微有点愧疚,他的目光在张海言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语带关切,“时间还早你去多睡会吧。”

野外倒斗不比其他,没有充足的精神和体力,是很容易出事情的。

张海言眉眼带笑,微微摇头体贴的说,“不用了,进山的时间耽搁不起。”

吴斜恼了,朝着张海言翻了个白眼,随后用力的捂着手臂,他胳膊上有伤口,还没结痂,稍微动一下就疼的要命。

山林浓雾弥漫,一时有些辨不清方向,未免迷失,几人没敢随意乱走,沿着刚踩出的脚印返了回去。

回到山洞,齐苏发现其他人都陆续的醒来了,刘丧手里端着盆水,仔细的往灰烬泼着,树木易燃,山风又大,如果不把明火扑灭,很有可能会烧掉整片的林子。

虽然他们都是盗墓贼,但是引燃山火的罪过更作孽,没几个承担得起。

阿宁神清气爽的疏理好乱糟糟的马尾,看到前面走来三个熟悉的身影,笑着道,“一天之计在于晨,你们起那么早去锻炼了?”

齐苏点点头,阿宁稍微寒暄了几句就没再闲聊,张海客把背包分发下去,他做得很公平,每个人背负的行囊重量都差不多。

几人不再久留,确定好没有落下的物品后,纷纷调整好状态继续向着虫谷出发,照旧还是黑瞎子打头阵,由张启灵殿后。

之后的行程更加艰难,山路被大量的藤蔓覆盖,需要靠着砍刀劈开,体力消耗的不是一丁半点。

黑瞎子挥舞着砍刀,砍了一上午的藤蔓,他的神色倒依然精神十足,体力不强的吴斜对此羡慕不已。

走着走着,王胖子的速度就落到了队伍最后面,“妈的,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的革命先辈说想致富就修路了,这破地方胖爷绝不来第二次。”

彩云娇俏的脸蛋同样带着些许的憔悴,走了快半天的山路,小姑娘的腿脚又酸又麻,剩下的精力很难支撑她再往前走了。

“胖哥哥,我好累。”王胖子听到彩云的声音,心疼的够呛,忙不迭的又是喂水又是用衣服给她扇着风。

阿宁见不惯这场景,脸色不好看,“胖爷麻烦你顾忌一下我们的心情好不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单身人士感觉身心受到了严重摧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她干脆远离了这地方。

刘丧笑她,“泥人小姐你好。”

阿宁恼火的瞪了眼刘丧,她这会满身是泥,连脸上都有,整张脸被泥浆覆盖,勉强还能看得出点精致的五官。

她用力拍了几下身上的泥土,结果发现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最后索性放弃了挣扎。

“我觉得我现在的形象不比乞丐好多少。”阿宁眼神幽幽的看向齐苏,现在她只有指望齐苏这死男人能尽快找到献王墓,让她少受点罪。

齐苏背靠着一株参天古树,神态很松弛,他没理会阿宁的牢骚。

这女人不管是身手还是武力,都非一般的强悍,哪用得着他去安慰。

忽然间,齐苏的眉头紧紧锁起,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那道目光很阴冷,还夹杂着浓郁的恶念和贪婪。

“九尾我建议你最好离那两棵树远点,这树干里埋着精通痋术的古尸,他一定是发觉到你的气息了,”许久没有冒头的圣婴,懒洋洋的出了声,“要知道你的身体是最完美的长生容器,他肯定是盯上你了。”

齐苏没再犹豫,当即起身,撤离了出去,随后目光落在被他忽视的这两株蔚为壮观的大榕树上。

张海客注意到齐苏的反应异常,轻声询问,“这树有问题?”

齐苏嘴角扬起抹冷笑,这古尸倒是贪得无厌,竟然敢窥伺青丘狐族的肉身,胆子还真大,也是他疏忽了。

“这树里面藏着具尸体,”齐苏挑了些简要的讲,“不过成不了气候。”

张海客惊讶的望了过去,但从表面看,这两株榕树无非就是长的粗壮高大一点,其余的没什么异样,张海客很信任齐苏,思索了会,想出了个主意,“要不要把这树砍倒?”

齐苏心中还窝着邪火,颇为赞同道,“反正这榕树也活不过多少岁月了,砍了就砍了,我要看看什么样的家伙竟敢惹到我头上。”

对于搞破坏,黑瞎子是最上心了,何况这里面的鬼东西觊觎他家小孩。

黑瞎子紧凝着那两高大的榕树,低声自语,“阿猫阿狗都来欺负黑爷的人,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不过很快黑瞎子就苦恼起来了,身边没趁手的工具,想毁掉这两株榕树也不太方便。

这时,张启灵提着瓶腐蚀性极强的硫酸,默默走到黑瞎子跟前,递了过去,“用这个,见效最快。”

黑瞎子侧身,看向一本正经的张启灵,眼神莫名的盯了一会,随后结实有力的胳膊一伸,哥两好似的勾住了张启灵的肩,由衷的称赞,“哑巴,论狠还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