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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行李。

杨啸没来得及查看房子的情况。

而是直接去往了后院。

饶是有心理准备。

打开后门看见后园子,杨啸还是忍不住咧嘴了。

“草都长这么高了,怎么收拾啊?”

放眼望去。

长二十六米,宽十七米的后院园子,杂草比东边杨超家的菜都高。

倒是靠近土坡老猪圈,那两棵人腰粗的麻核桃树长势喜人。

别看不起这肉少皮厚的麻核桃。

这两棵树,每年都能卖出三万多。

有人就问了。

你家核桃都是金的咋地。

凭啥卖这贵啊!

这年头短视频兴起。

文玩啊,手串啊,被炒的火热。

等核桃成熟的时候。

市里,或者县里就会下来人包树,买回去开文玩核桃配对。

以每颗二三百的价钱,卖给在座的各位大冤种。

趟过后园子往北走二十米,穿过一片槐树林,在走过一条贯通东西的土路,就是自家的两座小山包子了。

前面山包子种着茶树。

后面种着桃树。

如果不从后院走。

从大门口往东走到街口,在往北顺着去驴头桥的路,遇到第一个岔路往西也能到地里。

不过一般不走,都是收桃、收茶的时候开车走。

踩着腐叶穿过槐树林子中的小路,还没到近前呢。

杨啸心中便‘咯噔’一响。

因为跟三大爷说的一样,茶树入眼一片枯黄。

连地里的杂草都枯了。

走进去逛了一圈。

十三亩茶树,至少死了十二亩。

来到茶园顶,发现种桃的山包子成了白色。

到了近前一看。

干的打卷的桃叶,成了毛毛虫们的窝。

虫丝,跟跟似的,包裹了每一颗桃树。

树下半人高的枯黄杂草上,落得都是虫子屎。

别人家桃树上的桃子都有半熟的了。

自己家的桃树能不能活都是问题。

“今年桃儿算是完犊子了,老妈知道不得心疼死啊。”

其实自己家里其实并不穷。

如果今年桃儿每斤能卖五毛一斤。

十四亩地,280多颗桃树,每颗桃树按毛利150算,四万二没问题。

在刨去地租一年7000地租,水电、化肥、农药的支出。

净剩两万没问题。

现在小工一个点17块。

你还别嫌贵。

收桃的时候20块一个点,你还不一定找到人呢。

幸好桃树都是自己家弄。

若是雇人。

丰年都得一年白玩。

今年这情况。

白玩都算好的。

弄不好还得砍树灭虫。

十三亩半茶树,是家里这些年最稳定的进项。

稳定的跟工资似的。

想涨上去基本没门。

清明前采芽制茶。

清明后等着结籽。

茶树籽卖给榨油的,一斤一块八到两块。

刨去成本,每年两季两万二三撑死。

两颗值钱的核桃树就不说了。

简直就是金疙瘩。

这三项加起来。

每年能给家里,陆续创造近七万的进项。

老爸石棉瓦厂上班,每月四千五。

老妈是家里的财神。

卖烧饼一月纯利润都有一万多。

不说在家大事小事一把抓,在村里说话也硬气。

老妈让老爸辞了石棉瓦厂的活,在旁边炸串。

可是老爸拉不下那个面儿。

不是吹啊。

几项加起来,刨去红白喜事的随礼,还有日常支出。

家里每年攒个二十万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了。

大头是老妈贡献的。

要是没老妈卖烧饼,家里还是穷。

否则自己与老姐杨娇,也上不了大学。

更盖不了大五间。

不过是老爸矽肺三年,住院五六次,掏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

就连给自己娶媳妇买楼的钱都花的一干二净……

不说今年,今后的几年内,恐怕也是颗粒无收了。

如果自己挑不起大梁,这家就算是败了……

地里都这样了。

杨啸也不着急了。

但拯救一下还是必要的。

走到蓄水池旁,刚要合闸放水。

旁边响起了一道怒喝。

“干啥的!”

杨啸扭头望去。

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来人是四叔杨利华。

虽然他是四叔,可是自己对他敬谢不敏。

留给自己的记忆,都是被欺负的哪一方。

“是你小子啊,弄个大秃灯,跟刚放出的来是的,吓我一跳,咋地,回来浇浇地啊?”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这四叔杨利华一准是惦记上啥东西了。

要不他才不往自己跟前凑合呢。

看到自己不说话,满脸倨傲的杨利华撇了撇嘴。

“你还浇啥浇啊,树都干死了,糟践电费。”

“反正你爸回来了也干不了重活。”

“你在外面上班也不回来,剩下园子地,你妈一人也弄不了。”

“留着山包子荒着,人家得笑话死。”

“我跟你大爷前一阵商量了下。”

“桃园归你大爷,茶园归我。”

“都是自家人,多给钱那是打你爸的脸呢,你爸也不能干。”

“人家承包费500一年,我们一年给200,够意思吧?”

老爸杨利民哥兄弟四个。

老大杨利军。

二姑杨丽蓉。

老四杨利华。

除了命不好的二姑外,这家子和睦的基础,都是以吸自己家血为结尾的。

老妈说的那两家牲口,就是他们。

你敢相信,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还敢有人开历史的倒车呢?

自己家是在自己十二岁,修建定安渠时分的家?

生产队结束,没分家前。

他们两家地都不下。

房子、还有他们闺女儿子上学的钱,都是老爸老妈还有二姑累死累活挣钱弄的。

饶是这样,他们还不满足呢。

分家之后第一年。

那年全家在老爷子家过的。

就因为自己嘴馋,吃了块糖。

这个杨利华当时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还给自己起了个‘活驴’的外号。

为了给老大家的长子杨连波攒彩礼。

给当时十七岁,还在上学的老姐,安排了一个大二十岁的罗锅子结婚。

被老妈以死相逼拒绝后。

他们两家儿子闺女,天天往死里欺负自己姐俩。

要不是老妈后来卖烧饼挣了钱,说话硬气。

再加上二姑支持。

现在都分不了家。

分家之后,老妈不想跟他们老杨家掺和。

不顾老爷子拎着菜刀上门的威胁,硬是把自己跟老姐的名字改了。

按照家族排辈,自己这辈是‘连’字辈。

原来自己叫‘杨连孝’,老姐叫‘杨玉娇’。

口字,加肃字,成啸字,也通孝字的音。

老妈希望自己嘴严实不惹祸,又希望自己一鸣惊人。

老姐名字中间的‘玉’字,也被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