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站在海面之上的天妖皇,也同时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动。
“妖皇,那边好像出事儿了!”
天妖皇双手负背,朝着那边瞥了一眼,然后将目光重新回落到翻滚的海面,只是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
“去看一下什么情况,绝对不能影响真神赐福。”
有了上一次掌灯阴司的事情,现在天妖皇有点儿杯弓蛇影的感觉。
或者说,他其实有所预料,在真神赐福的时候,极有可能会出什么乱子。
但不管是什么乱子,在不影响真神赐福的前提之下,他都可以不管,等着秋后算账。
三名鬼将领命后,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快速靠了过来。
三人刚冲到近前,只看见不远处的巨大光柱猛地闪烁一下。
旋即,光柱轰然爆炸,涟漪席卷整个海面。
就连三名鬼将也被扩散的涟漪震得倒飞出去,鼓荡气息,这才堪堪止住败退之势。
“好强大的气息!”
三名鬼将心中大骇,这股气势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天妖皇。
恶罗海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强大的存在,为什么他们会毫无察觉?
炸散的光屑中,我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双手无力的耷拉着,两个瞳孔中却映衬出不同的颜色。
左边瞳孔满是猩红,而右边的瞳孔则是一片灰白。
我感觉自己踩在生与死的分界线上,一步之差,便是万丈深渊。
我右手上一抹银光闪过。
下一刻,裁云宝剑显出神兵真身,只是剑尖却直直对准我。
剑身发出“嗡嗡”声响,似乎是在做着十分强烈的思想斗争。
我嘴角挂笑,看着悬停在我眼前的神兵真身:“来啊!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一剑刺死我!只要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这不是我的声音,我狠狠咬牙:“狗和尚,你闭嘴!”
旋即,我又重新恢复狰狞的表情。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居然还有意识!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可能来到这里!只是,你现在还不能死,我还需要你帮点儿小忙!”
说完,我感觉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迎着裁云宝剑的神兵真身往前踏空行走。
每走一步,神兵真身就会往后退去一分。
我脸上的表情,一半颓废,一半狰狞。
“既然不敢刺,那就让开!”
我左手缓缓抬起,食指微微下压。
裁云宝剑剑尖倏然调转方向,朝着漆黑的海面直直坠落。
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你放开我师父!”
剑光刚消失,可欣在六翅白苍虎的裹挟之下凌空而起,以猛虎下山之势朝我面门扑了上来。
我抬起左手,一把抓住可欣脖子,如烟似水的血雾从我身上散发,将整条手臂彻底包裹。
笼罩可欣周身的白虎之力,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可欣瞬间便双眼翻白,被死死掐住脖子,被剥夺呼吸的权力,整张脸一点点变得酱紫。
尽管如此,仅存的意识却还在驱使着她,朝着我(鬼和尚)无力的挥出一拳又一拳。
“你……你给我住手……住手……”
我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咆哮,举起脱力的右手,抓住左手手腕儿。
“住手……住手……”
我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精神力,调动周身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死死抓住左手手腕儿。
我感觉左手松了一些,下一刻,可欣整个人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从半空坠落。
“你到底想干嘛?”
我抓住左手的右手并没有松开,无论这鬼和尚要做什么,我都要阻止他,不顾一切的阻止他。
哪怕因此我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哈哈哈哈,我想做什么?你马上就能知道!”
话音落下,鬼和尚趋势我的左手,无数道血色丝线,从我左手上生长,钻入漆黑如墨的海平面。
紧接着,无数血色丝线缠绕着一扇古老陈旧的石门,缓缓浮出海面。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干嘛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要打开这扇门!而你,将是打开这道门的关键所在!”
我被无数血色丝线拉拽着,不断靠近那扇石门。
“所以……当初在日本的时候,你是故意的……”
“哼哼,你倒是不笨,不过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我化作精血,潜伏在你体内,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现在逐渐回过味儿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和尚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没有改变过,他的目标是天绝门。
最开始,他想要利用我和柳向晚,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是想要利用我和柳向晚身上的两块玉佩。
也就是说,那两块玉佩有可能是打开天绝门的关键所在。
当然,这只是先决条件之一。
在柳向晚死了以后,这条路其实就已经走不通了。
所以,鬼和尚不得不寻找别的办法。
他在西域佛门炼化精血,那一次我就觉得非常蹊跷。
当时他明明就有机会可以杀掉我,但是他却并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将佛门的半数精血放在我身上。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非常清楚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
将佛门半数精血放在我身上只是一个开始。
后来,他又利用八岐大蛇,迫使我不得不燃烧体内属于佛门的精血。
因为他非常笃定,也非常了解燃烧精血意味着什么。
那就意味着我会在燃烧精血的时候处于失控状态。
在这种状态之下,会忽略很多事情,比如失去善恶的判断能力,失去对自我真正的认知。
会盲目觉得自己拥有足以和天地匹敌的力量,而在这个时候,鬼和尚便借助我得自我麻痹。
利用我体内半数佛门精血,与他手中另外半数佛门精血的共鸣,将自身也化作精血,融入其中。
至此,鬼和尚便成功以精血的形式寄宿在我身上。
而这样做的好处,除了可以驱使我为他所用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可以在我们的意识中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认知中,他就像是死了一样。
而没有人会对一个死人心存芥蒂,会更方便他计划的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