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年呢？”白馨见缝插针。
戴师傅轻叹一口气，“去年啊，挺多的，有一批产品出现了些或大或小的问题，相当于次品，客户检验不过关，全退回我们公司，损失近千万。”
末了，又补了句，“为此，生产部的负责人还被罚钱了，我们部门也没能幸免，说我们是监督不力。”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财务账上确实是有这么大金额的产品报废损失，以前年度也发生过这种事吧？”白馨刻意引导着。
李新看了一眼白老师，知道她又在套话了。他是做存货科目，他能不清楚吗？
去年账上只有零星的产品报废损失，至于那些负责人被罚的钱，想想，财务账上肯定不会体现出来。
“有，在2000年的时候，也出过一次生产事故，当时损失近两千万，比这次还要严重。”戴师傅边回忆边说道，“只有这两年损失比较大，其他年份也有，但金额小，我也就记不太清了。”
当时，他们老于总震怒，特意来到生产线视察了一番。
“公司有相关的处理文件吗？”白馨指出问题的关键。
“当然了。我们公司对产品报废这块管理得非常严，由仓库提出报废申请，我们部门负责鉴定，再报财务审核，再由大老板最终批准才行。”戴师傅一脸严肃地道。
“那报废的产品能当废品卖吗？”李新接着往下问。
“不能，”戴师傅斩钉截铁地回道，“这些废品都是要单独进行销毁的。”
“……”
白馨本想问到此处为止，突然想到2000年神州日化的应收恒昌贸易与昌隆公司的货款，与应付两家供应商的材料款相互抵账的事情。
“对了，戴师傅你知道这两家供应商吗？”白馨指着底稿中的两家公司问道。
戴师傅皱着眉头，看着表格半天，坚定地说道：“没有，我们公司没有从这两家供应商买过材料。”
然后，他又扭头跟白馨说道：“你们可以问问财务，说不定是公司买设备什么的，这一块，我们是接触不到的。”
“好，我回头来问问。那行，今天就到这，辛苦戴师傅了，被您这么一介绍，我们清楚了很多，非常感谢。”白馨笑着对戴师傅说道。
“应该的，回头有什么问题，你们可去质监部找我。”戴师傅非常爽快地回道。
“好的。那戴师傅关于那个废品处罚的文件，你那有吗，我们想复印一份存档。”白馨是顺竿子爬的人。
戴师傅不多作考虑，便回道：“别说，你还真是问对了人，我那有。”
“那行，李新你跟戴师傅后面去复印一下。”白馨对着李新说道。
如此，戴师傅与李新一同出了会议室。
白馨将企业财务账套打开，将“管理费用”科目以及“营业外支出”科目，大致看了看，只有零星的报废损失。至于对于公司相关人员的罚款，账上是分文未体现出来。
也对，账套里要是显示出来，他们这次审计肯定会追着盘问。而且，账套里那些零星的报废损失，估计也是做做样子，来糊弄中介机构的。
如此看来，神州日化对于已报废的产品，未作账务处理。但她们盘点的时候，也未见有异常的产品啊？
难道是仓库的人将正常品与次品混在一起堆放，因此他们盘点时未能发现？
不一会儿，李新回来了。
他径直来到白馨座位处，将手中两份处罚报告递给了白馨，并说道：“白老师，废品损失近3,200万，但账上我印象只有2000元左右。”
白馨轻笑一声，“估计他们账上那点是做戏，用来迷惑我们的。”
李新反应过来，随即点点头。
与质监部访谈完，中午用餐的时间到了，白馨带着项目组成员出了会议室，来到办公大楼外面。
此时，正好，有另一伙人刚好从办公楼出来。
白馨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正好就瞧到走在最前面的胡副省长。胡副省长正好抬头，两人四目相接，胡副省长不由得脚下一滞，随即恢复正常，无人察觉。
除了丁秘书，丁秘书循着老领导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白馨，他也是一怔。
他是有好几年没看到过白馨了，他的老领导估计和他一样，都没想到在这能遇到白馨。但，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
这姑娘现在变化还挺大的，以前虽说挣钱能力惊人，但毕竟年龄摆在那，一看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但现在不一样，感觉成熟、稳重了很多。
白馨见卫总以及其他她不认识的挺多人围着胡副省长，心中不由得纳闷，胡副省长不是在她们省就职吗？
这是已调回北城了？
白馨见胡副省长没有与自己打招呼的样子，她也就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与李新他们去食堂吃饭了。
待白馨吃完饭刚回到会议室，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白馨心里隐隐觉得，有可能是胡副省长。
“你好，哪位？”白馨摁下接听键，便问道。
“是我。”一个低沉的男声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是胡副省长吗？”白馨小声确认道。
“是的，你到公司大门外来一趟，你记一下车牌号。”
“好的，您说。”
白馨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十五分钟后，她按照指示，在厂区外稍隐蔽的地方找到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白馨刚走到车边，车门就被打开了，丁秘书下来了。
“白馨，好久不见。”
白馨一怔，她刚刚只看到胡副省长，没看到丁秘书，“丁秘书，你好，好久不见。”
“你上车，领导有事要找你问问。”丁秘书拉开车门，待白馨上车，他便贴心地关上车门。
“胡副省长，您好！您是调回北城了？”白馨再次见到胡副省长，感觉很亲切，没有丝毫胆怯。
胡副省长笑着道：“白馨，你好呀！我也是刚调回不久。”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您啊？”白馨实话实说道。
“随你，叫我胡叔叔也行。”胡副省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了，你在神州日化做什么？”
刚刚人太多，他也就扫了一眼，白馨身后貌似还带着一大帮人。
“我负责他们公司的年报审计。”白馨实话实说道。
胡副省长听闻松了一大口气，说道：“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