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这脑子一时发懵，这才记起来了。那差异是这样的，我们老于总帮忙签的那些合同，原材料直接入到胜天的仓库，我们这边仓库放不下。因此，神州日化仓库月报表，就体现不了。”
听到卫总的这番话，老于总在不住地点头附和，“是是是，你不说，我都记不起来了。”
“陈所，我们胜天公司的仓库比这边要大上一倍，会后，你和我们三位独董一起去看看。”老于总为了让其他人相信他俩的说辞，又添了句。
“产品在哪生产呢？是在胜天的车间吗？”白馨再次问道：“你们两家公司生产同一种产品吗？”
“不能吧，这不构成同业竞争了吗？”年长的独董直接否了白馨的说法，并再次强调道：“不可能，大股东与上市公司不能同时经营同一种业务。”
其他两个独董同时点头附和，其中一人说道：“卫总，神州日化到底是如何运营的，你痛快点说。这会议室里也没外人，你就实话实说就好了。”
这老于总和卫总两人在拉扯，在坐的只要不是笨蛋、傻子，都能看懂这两人互相搭台，在演戏。
三位独董来回相互看了好几眼，三人眼神里不约而同流露着同一种讯息，那就是神州日化独董的宝座，不宜久坐，会后他们要一起商量提离职的事了！
“我赞成，这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趁着现在审计报告还没出，还有调整的机会，赶紧了。”另一独董立马跟上。
“不用生产的，”卫总放慢语速，边说边思考，他要确保接下来的话，能说服他们。
首先，他们是绝不能承认销售作假；其次，在胜天的车间进行生产是不可能的，他们也没那样的机器设备，他要是说肯定露馅；再次，回神州日化生产的可能性也没有，白经理已经说了仓库月报表中的收发存数据与财务收发存相差3.84亿，因此这条路也被堵住了。
那就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卫总想通了其中的种种可能，便再次开口说道：“其实就是做原材料买、卖生意，我们财务做账的习惯，就从“库存商品”科目过一下。”
“用老于总的关系签订的销售合同，又借用的胜天的仓库，由胜天的人安排出库与入库，那神州日化不是啥也没做吗？这部分原材料买卖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体现在胜天的报表更为恰当啊！”年长的独董待卫总话音一落，便接话道。
卫总没忍住，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老于总见状便说道，“是，你提醒得对，下次再有这种材料买卖生意，还是入神州日化的仓库更为合适。神州日化的仓库小，可以分批入，再分批出。”
“于总、卫总，你们这材料生意也太挣钱了吧，什么加工程序都没有，毛利率竟然高达43%？”白馨直击问题核心。
年长的董事听闻此言，便来到白馨的跟前，只见他低头看向白馨的表格，有差异的原、辅料已用红色字体加粗标了出来，一眼就能瞧见。他稍看了几眼，便说道：
“白经理说的没错，那几家客户为什么要从神州日化去买，让你们从中加价那么多？这些材料也是市场上常见的，而且你们也不用加工，只是买来再卖，这钱他们为什么让你来挣？”
“于总，我就直接问了，这几家公司跟你是什么关系？”年长的独董一针见血地道。
“哪有什么关系。”老于总说完，心虚地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脑袋，这哪是什么讨论会啊，这是声讨会！
“于总，你要这么说，这可就说不通了。”另一位董事也开口道。
白馨不想再看他们扯来扯去，便直接来了一句，“于总，这几家供应商与销售客户是不是你出资设立的？”
此话一出，三位独董立马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于总，你这从左口袋倒腾到右口袋，那可不行！”
“没有，没有，不是我的公司。”老于总也连忙站了起来，连声否认道。
“可据我查到的消息，虽说名义上您不是那几家公司的股东，但实际出资人都是您。”白馨选择打直球，现在讨论得也差不多了，可以直接说结论了。
年长的独董眼睛立马扫向了老于总，只见老于总跌坐在椅子上，双唇有些哆嗦，脑门上亮晶晶的，也开始冒汗了。
看来，这位白经理说的是真相。
他来开会之前，把公司的财报又调出来看了看。这几年公司的业绩一路高歌猛进，他还想这公司成长性真不错！没想到，就是这么“成长”的，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话说回来，这白经理还真有点本事，她这手头上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于老狐狸肯定不会承认。
“白经理，你手上有没有相关的证据，可以拿出来看看吗？”年长的董事说道，免得有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白馨有一瞬间的迟疑，她手上拿到的是老于总个人银行卡转往这几家供应商和客户的法人代表的转账记录。
白馨选择性地先是看了一眼老于总，旨在问他，认不认可她说的？
老于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挣扎着起了身，颤颤巍巍来到白馨跟前，他要眼见为实。待他亲眼看到白馨手中的资料，如遭雷击，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这个……”老于总边说边慢慢往座位方向走，然后他深吐一口气，说道：“这几家公司是我出资的。”
说完，老于总几乎瘫坐在椅子上，卫总有些担忧地看向老于总，他知道这次是他太轻视审计的了，他太自以为是了。
今天，他是闯了大祸，日后神州日化还能容得下他吗？
三位独董听后，竟然松了一口气，他们也不希望中间扯来扯去。就是不知道白经理给老于总看的什么资料，让老于总一下子就点头认了。
算了，算了，过程不重要，结果出来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