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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辙和卿铃办好各自分内的事情,就跑去人间界找上了娄振。

此时正是上元节,喜迎新春之际,皇帝念太后礼佛归来,彰显孝道之心,大赦天下!

上元佳宴,仕官大族皆列其位。

大臣携女眷进殿,诸地封侯亦如是。

皇甫崆将陆柯安插为章家自幼养在江南的小女儿章蕙,由章子回其父章司道携其入殿。

章子回承下皇甫崆的情,也是他深知,陛下是想拉拢朝中大臣,不喜两位皇子争权,而这一出,也是为了警示两位皇子。

而如今朝中有令,家中适龄女眷也只章蕙一人,章子回本就心疼自家小妹,既然太子心中有数,又不忍小妹受苦。

反正左右都不好招惹,先前既然跟了太子,那就干到底。

章子回看着温婉的陆柯,面容本就艳丽大方,但是端着一股江南水乡的柔水气儿,倒是和自家小妹无出一二。

心下怜惜也只是怜惜,毕竟若是自己的亲小妹要去服侍那个半截身体都快入土的老头,他都要心疼死!心中不免对太子感激万分。

“哥哥,柯儿想要哥哥来。”

陆柯细手盈盈地指着马车旁的凳子,装作楚楚可怜,依依不舍的模样,想让章子回上前扶她上马车。

“柯儿,扶着兄长来!”章子回上道,表现的异常殷勤。

章司道看着章子回和陆柯的互动,欣慰的点头,外人也只当兄妹感情甚好,哪怕章家小姑娘自小养在夫人娘家。

“谢谢哥哥。”陆柯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迈着莲步,含笑看着章子回,一手压在章子回的小臂上,挑衅地看着章子回。

章子回感受到手上的劲儿,得了,刚刚跟父亲说她是个人尽可夫的无关人,不必可怜被听见了呗!

陆柯的劲儿是真大,但章子回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度,要知道为了今天他可是刮掉了他最喜爱的胡子,可惜这个小姑娘不理解他的珍重!

陆柯可不知道章子回的内心戏,早上被皇甫崆直接打包过来,还听着一出她是个娼妇的言论!

皇甫崆她对付不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臣还不能对付了吗?

于是陆柯吃了大力丸,等着的就是这出!

陆柯一个前倾就要滑倒,偏生章子回还得扶稳,另一只手送上去,牢牢地被陆柯一捏,“咔嚓”一声!

“啊!”

章子回霎时脸色苍白,额头铁青,陆柯站稳回头一看,用着绿茶的口吻说出最无辜的话。

“哥哥!可是柯儿太重了?哥哥脸色怎么这般差,是最近没睡好身体……”

章子回咬牙切齿道,“怎么可能,妹妹不重,是哥哥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哥哥不老的!哪有这种话,定是我太重压着哥哥了!我……”

说罢,陆柯扭头羞愧地钻进马车,还不忘叮嘱,“哥哥回去好生看看,柯儿……会记挂着哥哥的!”

章司道看着章子回面色铁青,想着早上那姑娘听着还叫他一声,礼数那般周到,倒是委屈了人家姑娘被人说闲话。

他越想越觉得是自家儿子体弱,挥手打发道,“你回去吧!找大夫看看去!”说罢就上了另一辆马车。

章子回咬着牙慢吞吞地打发人寻个大夫来,“这姑娘不愧是殿下看上的,着实小家子气!真够狠呐……”

陆柯坐在马车上,面对皇宫,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宿主,你刚刚是不是太狠了点?”

“哼,人善被狗欺!哪有这样说女孩子的!按理说,我还算是他妹子的恩人,不说图报,理当尊重吧!”

“可到底我们无根无据地,得罪他们也不好。”小小调出章子回的个人简历。

陆柯默默低头,“该出手时就出手啊~~~轰轰烈烈……闯……九州……”

小小腹诽,宿主你刚刚还不是这样的……

章家的马车井然有序地跟在大车队里。

几个得了皇恩的商贾之家的车队排在末流。

鲁太爷带着鲁月湫跟在鲁氏主家后面,今天得按照鲁家要求,将鲁月湫送进宫,为着夺个绵薄的皇恩,而主家的姑娘等着的是太子。

他离开前面的主家队伍,走到轿旁,低声道谢,“鲁某在此代湫儿谢过姑娘!”

“鲁太爷不必如此,我亦有所求,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轿内的人低声回应,不作他言。

章司道在朝中颇有些名望,带着陆柯站在了前面。

鲁家家主带着鲁月湫站在了尾,低声嘱咐道,“借着绣品,夺个眼,务必得到皇上赏识!”

看鲁月湫低垂着头,恹恹地绞着手帕,看得生了一股无名火,狠戾地说:“若是今年鲁家失了皇恩,你父亲的命还能不能吊着可不是我说了算。”

“是……”

大殿内,侯爵大臣按照官职依次排好,末席是商贾之家。

金黄色的祥云绣盘踞在深红的锦缎上,低低的垂下。

暗沉的金色铜铁扭成一个个硕大的灯架,静默地矗立在两旁的暗红木梁后,燃烧着昏黄的灯烛,盯着数人的脊背。

统一柚红衣装的宫女低眉站在一侧,殿门外是无数陈列在石桩前的披甲亲卫。

皇甫谧身着一袭明皇玄衣在一声高呛中,迎着众人的目光从龙座后的屏风中出现,低沉的嗓音叫人惧怕的后背发直。

唯独鲁月湫这时嘴角戏谑,不似之前那般惧怕。

陆柯熟稔地跪好,忍着惊惧,悄悄地瞥上一眼,只见首座的男人端坐着,双眸狭长,扫视着众人,偶有白丝夹在乌发之间,双手发黄发褶,疲劳的乌影挂在眼角。

“看起来是个有老人气儿的帅哥……”

陆柯锐评,小小不置可否。

不须多时,一声令下,所有人朝着自己的位置井然有序的坐下,而那些女眷被安排到了偏殿,上面独坐着太后一人。

“你们应该也知道为何在此,也是皇帝子嗣鲜少,哀家不愿辱没祖业,向皇帝讨要了这差事,今日哀家便好好选一选。”

太后挥手,内定授意的姑娘便被叫了进前。

她们是不需什么东西展示自己的。

剩下的姑娘挨个儿的炫技,轮到鲁月湫不知何年何月。

鲁月湫正发愁着,忽听首座授意,“哀家今年年老了,喜欢那些刺绣好的,给哀家绣绣佛经,总觉着旁的人绣的不如意,看些绣品好的姑娘给哀家绣绣吧!”

“臣女斗胆一献。”户部郎中的女儿胡巧盈盈碎步走上前。

有着胡巧上前,接二连三地又有几人走上前。

鲁月湫也来了机灵劲儿,“太后娘娘,民女师承淮安绣娘,斗胆献上,还望太后娘娘劳神观之一二。”

坐在太后座下的陆柯看向那个女人,总觉得有些熟悉……

太后闻言掀起眼皮子,想到娄振信中要她照拂一二,略略瞧了瞧,商贾之女,入不得魏氏门第,做个皇帝的秀女倒也过得去。

只见座上的人略略叹气,“那就一起瞧瞧吧!”

“宣!”尖锐的嗓音高旋,几副绣屏就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