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于阳荣说得讽刺意味十足，还摆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姜喃敛着唇角，脸上氤氲着些许的冷冽，“多干点活？扔垃圾？”
于阳荣扯了下唇角，看都没看姜喃一眼，“怎么有意见？有意见等你坐到三级研究员的位置上再说。”
姜喃左右不就是一个刚来的新人。
他颐指气使也没什么大不了。
新人伏低做小，可是社会的常态。
他不相信，姜喃会这么不懂事，敢告到李博涉那边去。
就算是姜喃真的告到了李博涉那边，他也有自信，李博涉根本不会对他做出任何惩罚。
毕竟，一个实验室里中流砥柱的三级研究员和一个关系户，随随便便来一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姜喃手指在裤子上轻轻蹭了下，看了眼于阳荣的研究员证，闲闲地“啧”了一声，懒懒的又不走调地吐出一个字，“行。”
有意思。
---
姜喃提着垃圾袋往外走。
身后，于阳荣撇了撇嘴巴，捧着一杯茶靠在椅子上，看着姜喃离开的背影。
笑容氤氲着讥诮和嘲弄，还有不屑一顾的冷然。
实验室外就有一个垃圾桶，姜喃丢了垃圾，又从包里拿出了湿纸巾擦了擦手。
手机里正好传来了消息的提示音。
消息是梁景之发来的。
梁景之：【事情处理完了吗？去接你？】
姜喃单手滑进兜里，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回消息。
姜喃：【处理完了，我打出租车回去，老板若是内疚的话，出租车的车费报销就行。】
消息刚发出去不久，梁景之发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字过来：
【长长】
姜喃愣了一下。
没看懂。
但是，几乎是下一秒，梁景之就发了个红包过来。
姜喃点开。
九十九块钱。
长长99。
姜喃手指轻轻颤了颤，点了接受。
少女的嘴角勾了勾，往日里平静无波的眼，潋滟出几分薄光来。
---
另一边。
李博涉没想到才隔了半个小时不到，又接到了姜喃的电话。
姜喃言简意赅，直接问：“于阳荣这个人怎么样？”
“于阳荣？”李博涉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姜喃将今天在实验室的事情，挑着重点讲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他说以后我负责打扫他生产的垃圾。”
李博涉：“？？？”
他特么听到了什么？
饶是李博涉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见多识广，什么奇葩的事情都见过，但是也没见到这种离谱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三级研究员竟然让实验室的主任打扫他的垃圾。
这脸？
女娲造他的时候特意拍扁了不成？
这么大？！
李博涉消化了姜喃的这番话好几分钟，然后才回答：“于阳荣这个人专业能力不错，但是性子高傲好强，个人主义严重，我想磨磨他的性子，压了他一年的研究员晋升。”
李博涉本来想着，明年若是于阳荣表现不错，就按照流程晋升。
不过，现在看来，于阳荣的问题还真的是不小。
倚老卖老，高傲，个人主义，都是很严重的性格缺陷。
国家重点实验室强调团队配合。
于阳荣的情况往严重了说，可能不适合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工作。
姜喃骨节分明的指尖绕了绕发丝，眉宇间笼罩着阴霾，“这件事我会处理，您早点儿休息。”
---
第二天一早。
科学计算国家重点实验室。
于阳荣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忽然听到了研究员们难以置信的声音。
“我天！我是不是看错了？主任竟然在生姜工作平台露面了？”
“真的假的！？”
“真的！主任群发了一个处罚函！”
主任？
于阳荣愣怔了一下，下意识掏了掏耳朵，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因无他。
他进实验室到现在，科学计算实验室的主任负责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们在工作平台上，也查询不到任何有关主任的信息。
完全被隐藏了。
怎么忽然主任就忽然在工作平台露面了？
还是处罚函？
于阳荣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得罪实验室的主任？
于阳荣一边想，一边推开门走进去。
在他的脚迈步进入到实验室里面的一瞬间，实验室里面的交谈声瞬间停了，不少研究员落在于阳荣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大家怎么都这么看着我？”于阳荣自己也觉得不对劲，问旁边工位上坐着的徐明浩。
徐明浩已经打开了工作平台，也看到了那封处罚函，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斟酌了好几秒，避开了于阳荣的眼睛，尴尬地扯了一句话，“你看了处罚函就知道了。”
于阳荣点了点头，打开了电脑。
电脑开机还需要几十秒的时间，于阳荣将包里的东西收拾好，又和徐明浩随意地搭话。
“听说这次的处罚函是实验室主任亲自下达的。”
“估计是那个人将主任得罪狠了。”
“真是傻逼。”
徐明浩：“……”
徐明浩觉得自己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他不知道于阳荣尴不尴尬，但是他已经替于阳荣尴尬地扣了十米的大洞了。
毕竟，处罚函上被触犯的人可是于阳荣呢……
于阳荣说话的间隙，电脑终于开机完毕，他动了动鼠标，点开了生姜工作平台，一眼就看到了实验室主任亲自发布的处罚函。
【关于三级研究员于阳荣的处罚通知
于阳荣个人作风不正，出现严重违纪现象，官僚主义之风盛行，现处理如下：
将于阳荣降级为四级研究员，并接受全体研究员监督。
此函全员传阅。】
霎时间，于阳荣的身子踉踉跄跄地往后退，背脊靠在椅背上，人不住地颤抖。
他死死捏着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摇头。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被降级为四级研究员！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