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积雪上映照出暖黄色的圆圈。
光圈内站着两个劫匪。
两名劫匪没有转身逃跑,也没有对常胜放什么狠话,老老实实把抢夺来的赃物放在了地上。
一部老人机和几十块零钱。
“不错,挺乖的。”
常胜欣慰的点点头,然后从路灯顶部一跃而下。
手中匕首上下纷飞。
“呃~啊!”
两名劫匪发出短暂而又急促的惊呼声,随即便被大量寒光所笼罩。
“刷~刺啦~”
匕首割开了外套,大量沾血的棉絮从里面飘出。
片刻的功夫,两名劫匪的身上便平添了几十道伤口。
常胜故意避开了要害,因此二人虽然看上去凄惨无比,却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捡起地上的零钱和老人机后,常胜转身走进了胡同。
如果身处于东瀛副本中,常胜绝对不会这么仁慈。
两名劫匪松了一口气,相互搀扶着朝远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徒留一地染血的棉絮。
……
在常胜追出胡同的时候,何颖担心他在两名劫匪手下会吃亏,也连忙跟了上去。
刚往出没几步,何颖又停了下来。
自己这小身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还会添乱,与其这样,不如回出租屋搬救兵。
想到这,何颖调转方向,快速朝出租屋跑去。
跑到胡同尽头的大铁门前,何颖也顾不得翻找钥匙了。
她一边疯狂摇晃着大铁门,一边高声喊道:“李哥,托尼,救命啊!有劫道的!”
铁门咣当作响,在黑夜中无比刺耳。
原本漆黑的窗户亮起了灯光。
十几秒后,平房的大门被推开。
李子和托尼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二人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脚上趿拉着棉拖,各自抄着一把菜刀。
“老妹儿,劫道的搁哪呢?”
李子开口问道。
何颖指向胡同口,语气急促的说道:“有个好心人救了我,那两个劫道的往胡同口跑了。”
听闻此言,李子和托尼同时说了一个字。
“追!”
三人朝胡同口方向跑去。
刚跑到胡同中段,某个平房的铁门打开,一个老头走了出来。
老头约六十来岁,平头,方脸,眉毛浓重,披着军大衣,手拎大铁勺。
看着从眼前经过的三人,老头出声问道:“李子,劫道的在哪呢?”
“王叔,你别跟着掺和了,快回屋吧。”
李子匆忙间丢下一句话,便继续朝胡同口冲去。
老王头在门口思量片刻,还是跟上前去。
“嘎吱~”
“嘎吱~”
一扇扇大铁门陆续打开,许多大老爷们从各自家里走出。
街坊们上身披着棉袄,下身仅仅穿着一条秋裤。
虽然打扮一致,但手里的家伙却是五花八门。
菜刀,板锹,炉钩子……
从何颖呼救到现在,仅仅三两分钟的功夫,胡同内就汇聚了十几位街坊。
……
常胜这头刚走进胡同,就听到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自己本来。
何颖跑在人群最前方,看到常胜平安无事后,她缓缓放慢脚步,停止奔跑。
“您没事吧?”
常胜笑着摇摇头,开口道:“真巧啊。”
随即把零钱和老人机还给了何颖。
就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不小老弟嘛!”
常胜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摇头晃脑从人群中走出来,步伐极其嚣张。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秋衣秋裤,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
这不是之前在饭馆遇到的那个街溜子么。
常胜笑着回应道:“这不我李哥嘛!”
“抽了华……”
李子口头禅刚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没夹包。
托尼站在人群中,看着正在跟李哥攀谈的常胜,在心中告诫自己:我可不能主动跟这家伙说话,否则小坤坤就会短一半。
何颖讲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然后对着一众街坊鞠躬致谢。
“谢谢各位大哥大叔了。”
街坊们压根都没当回事。
“银(人)没事比啥都强。”
“也妹帮上啥忙,谢啥啊。”
“就是,耗子腰疼,多大个事(肾)啊。”
客套过后,街坊们纷纷回去了。
有个大哥,临走前还冲常胜伸了个大拇指。
“小伙子,好样的。”
……
此时胡同内,除了常胜,还有四个人。
李子、小颖,托尼,还有最开始出来帮忙的那个老王头。
此时托尼穿着一套淡粉色的秋衣,与橘红色的头发交相呼应。
他抱着臂膀,双腿夹在一起,身子不住颤抖,宛若一朵娇嫩的小花,在寒夜中坚强绽放。
常胜认出了这朵小花,正是今天下午给自己剪头的托尼。
看到托尼此时的造型,常胜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在丧尸围城副本,遇到的佩奇和乔治。
此时托尼也看着常胜,表情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常胜主动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托尼老师。”
见常胜主动打破赌约,托尼这才回应道:“是你先说话的嗷,小……短一半。”
可能是考虑到何颖这个小女孩还在场,托尼故意跳过了坤坤二字。
常胜哭笑不得。
这朵小粉花,还真记仇。
李子、托尼、何颖三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原来他们之前就认识啊。
……
“我先走了。”
常胜跟几人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继续寻找人形妖兽的踪迹。
刚走出没几步,何颖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您的衣服开线了,我帮您补一下吧。”
常胜顺着何颖手指的方向,抬起了胳膊,这才发现,羽绒服的腋下位置,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鹅绒都露出来了。
可能是刚才挥动匕首时,动作太大的缘故,所以把羽绒服开线了。
常胜之前一直穿着宽松的风衣,动作随心所欲习惯了。
忽然换上了臃肿的羽绒服,没注意这一点。
“卧槽,给我里宁拽开线辣。”
常胜举着一只胳膊,低声嘟囔了一句。
何颖站在常胜生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冒出来的鹅绒又重新塞了回去。
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抓常胜的痒痒肉。
何颖轻声说道:“鹅绒掉出去太多,该不保暖了……您先跟我回屋暖和暖和吧,我那有针线,一会就能补好。”
一件羽绒服而已,对常胜来说并不算太重要,大不了明天再买一件就是了。
“没事儿……”
拒绝的话刚说了一半,何颖就出声打断他。
“您今天帮了我两次,还因为救我,把新衣服给弄坏了,至少也给我个感谢您的机会啊。”
见何颖语气诚恳,不像是假客套,常胜也就没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