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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恶来离开鬼蜮,返回之前与地涌夫人约定好的地点,与之汇合。

见古恶来返回,地涌夫人连忙问道:“事情办好了?”

古恶来将书生所说的话如实转述。

闻言,地涌夫人大为震怒,冷声道:“杜平这酸腐儒生,竟如此不知好歹!定要让他见识下本夫人的手段!”

说罢,便准备亲自前往鬼蜮,会一会书生。

古恶来连忙劝阻道:“小姐息怒,帅爷不是吩咐过,让咱们隐秘行事吗?万一事情闹大了,叫那钟馗知晓,恐怕会坏了帅爷大计。”

地涌夫人看向古恶来,烦躁道:“那你说怎么办?”

这白毛畜生当真愚不可及,帅爷怎会将它收为义女?

古恶来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不敢表露分毫,恭敬无比的回答道:“依卑职之见,不如将此事如实汇报给帅爷,由他老人家定夺,小姐,您看如何?”

地涌夫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好吧,那本夫人再回一趟天界兵部,你莫要离去,就在此处听候调遣。”

古恶来躬身抱拳,头颅低垂道:“是,卑职领命!”

直到地涌夫人离开,古恶来才抬起头来,收回卑微、讨好的表情,双眼满是不屑。

“一朝得势,尾巴就翘到天上了!老子跟帅爷伐纣时,你他娘的还在地里刨食儿呢!”

……

鬼蜮,杜府。

古恶来去而复返。

书生依旧坐在宝座之上,把玩着折扇。

古恶来从怀中掏出金色令牌,示于书生。

当看到帅令上镌刻着李字时,书生神色变得无比惶恐,连忙从宝座上站起身,朝着古恶来迎了过去,连连作揖致歉:“想到不古兄竟有此等门路,先前是杜某孟浪,还望古兄海涵。”

道歉过后,书生继续道:“不知李元帅,想让杜某做什么?”

……

与书生达成某种协议后,古恶来离去。

书上在鬼王殿中缓缓踱步,时不时用折扇敲一下掌心。

口中轻喃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明白的话。

“当一回棋子倒也无伤大雅,但却偏偏沦为李靖这个臭棋篓子的棋子,唉!”

书生看向古恶来留下的“寿礼”,再次自语道:“让李靖如此大费周章,看来这位传承者也是背景深厚。”

书生用折扇轻轻敲击折扇,眼中疲惫愈发浓重。

“不能连累兄长。”

“求人不如求己啊。”

折扇展开,扇面上的山水画一角,青衣小童栩栩如生。

……

常胜与小伙伴们返回义庄。

书生和文才二人正在清扫院子。

几人走到水井附近,开始蹲在地上收拾各类河鲜。

扫完院子以后,文才也过来帮忙。

也许是被九叔用一顿“爱的小柳条”给打醒了,秋生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竟也主动过来帮忙。

鲫鱼、河蚌、鲶鱼,草鱼,河虾……各类河鲜堆成小山,八个年轻人蹲成一圈,手脚麻利的处理着河鲜,分工异常明确。

常胜,陈卓,负责开膛破肚。

秋生负责拽去鱼鳃和内脏。

文才负责刮鱼鳞。

苏柔、付倩倩、陆嫣三人负责清洗。

温馨将处理好的河鲜分类。

秋生从常胜手中接过一尾草鱼,一边抠着鱼鳃,一边主动搭讪:“这些河鲜,都是从镇外那条小河抓的?”

自从前天晚上被教育过后,秋生第一次主动开口和常胜交谈。

虽然秋生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但因为喉咙发紧,说出这句话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常胜犹如被老默附体,机械的重复着宰鱼工作,面无表情的说了个嗯字。

秋生鼓起勇气,再次搭讪:“可以教教我,怎么样才能抓到这么多鱼吗?下午我也想去弄些河鲜,过几天给四师叔送去,让青河师兄和家乐师弟也尝尝鲜。”

常胜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向秋生。

秋生有些表情不自然的错开目光,声音也小了许多。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去林子里碰碰运气,能打到些野味,带过去也是一样的,我是旱鸭子,不会游泳……”

秋生正在小声解释着,忽然听到常胜说话了。

“卓儿,挑几条肥一点的鱼,先别杀。”

陈卓:“好嘞,胜哥。”

秋生有些发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常胜开口催促道:“还愣着干啥,拿木盆去啊。”

“哦。”

秋生应了一声,跑回房间端出木盆。

见陈卓将几尾肥硕的活鱼放到木盆之中,秋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些鱼……都送给我了?”

常胜纠正道:“是送给四目道长和青河师兄,让你转交……另外,我再问一句,你这木盆,不会是泡脚的吧?”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付倩倩抖了个机灵,道:“正好做酸菜鱼,就当提前腌制入味了。”

常胜笑着调侃道:“咱家倩倩就好这一口,之前还喝过老蓝头的洗脚水(力量药剂)呢。”

付倩倩放下手里的活计,张牙舞爪道:“老常,我跟你拼啦!”

说罢,便站起身来,同时抓起一只河蚌当做武器,朝常胜走去。

常胜“吓得”立马跑开。

二人在院子里追逐了片刻,最终常胜不幸被付倩倩生擒。

付倩倩一手箍住常胜的胳膊,另一手扬起河蚌,作势欲拍。

“你错了没?”

常胜连连求饶:“倩总,我错了,下次……还敢。”

付倩倩:“呦呵?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硬着头皮顶嘴?”

常胜:“不硬着头皮顶嘴,那我应该硬着哪里?”

秋生和文才目瞪口呆。

陈卓摊开手,对二人解释道:“呐,我们这个团队就是这样,开车总是猝不及防。”

看着与同伴嬉笑打闹的常胜,秋生眼中流露出一抹迷茫。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那夜“伤害”我时,狠辣又冷血。

对待青河师兄,又时常流露出发自心底的认同与尊重。

但和朋友玩闹时,又好像有点……

缺心眼?

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呢?

被付倩倩“教训”了一顿后,常胜回到“河鲜山”前,继续着老默的工作。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秋生对常胜的惧怕,被冲淡了不少。

他又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我是旱鸭子,不会游泳,小时候去河里玩水,差点淹死,还是青河师兄把我救上来的。”

常胜瞥了秋生一眼,淡淡道:“所以呢?”

秋生还是有些紧张,下意识挠挠头,头发上沾了一块鱼鳃,“我那样说青河师兄,他一定很难过吧?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陈卓一直就对秋生没什么好感,以前是,现在依旧如此。

他冷声说道:“如果你爹死了,你除了几个叔叔和堂弟,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你去三叔家拜访,在长辈面前,恪守晚辈应有的尊敬,在堂弟面前,保持兄长该有的宽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你救过一命的堂弟,说你是来吃白食的,你难过吗?你会原谅对方吗?”

秋生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心中被无尽的愧疚感充斥。

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常胜:“知道青河师兄临走之前,和我说了什么吗?”

秋生看向常胜。

常胜转述了青河的话。

“秋生师弟其实人不坏,就是心智不太成熟。”

秋生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盛夏。

当时的青河,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背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安慰道:“秋生师弟别怕,师兄水性好着呢,就算你被龙王爷抓了去,师兄也能把你救回来!”

想着想着,秋生的眼眶忽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