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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莽山村步行到城中,需要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但黄琮等人没有让袁朗失望,大家基本都能全程跑下来,只除了几个年纪小的孩子。

但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咬牙坚持,尽量跟上队伍,即使累得不行了,也没停下脚步,都是一路跑跑走走,直到了工地,也是或靠,或站着喘气,双腿都打摆子了,也没哼过一声。

袁朗觉得,这些孩子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坚韧,如此下去,不出几年,他们在武艺方面的成就,绝对不比黄琮他们差。

“刚刚跑完步,先在工地周围走一刻钟,免得出现供血不足,肌肉紧绷引起酸痛。”

“是!主子!”

众人听话的又在工地周围绕走起来,等刘工头徒弟孔令德,何田以及里正父子到达工地时,他才让人停下,随即将黄琮等人的工作时间简单交待一番,便与众人告了辞。

离开此处后,袁朗立马去了衙门找刘捕头,之前对方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又找了好些人帮着演戏,怎么的,也该表示表示。

到了地方,他将人叫出来,给塞了100两银票,各自恭维一番,又约着忙完这阵一起喝酒,便匆匆离开了衙门。

刘捕头看着他离开,直到不见踪影,这才转身走进衙门,就见张博他们站在院中,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他无奈摇头,笑骂了声,“一群讨债鬼!晚上风情街酒吧!我请!”

众人欢呼,“好耶!头儿对咱们果然最好!”

贺之涵听到动静,有些委屈地看着给他喂葡萄的小妾,“我也想去!”

“大人别做梦了!”

粉衣小妾给他擦了擦嘴,幸灾乐祸道,“您要实在想喝,一会儿漫儿去给您买两瓶瑞傲尝尝鲜就成!”

“你!”

“吃葡萄!”

黄衣小妾笑着往气不顺的贺之涵嘴里塞了颗葡萄,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动作,又突然失笑,“少做梦!”

贺之涵顿时气更不顺了,怒瞪两人一眼,负气地侧身躺着,抬手挡住脸,“不吃了,天天吃葡萄,我特么都快变葡萄了!”

两个小妾齐齐看着他,眼中充满同情,“要不……给您易容去喝一顿?”

“可以吗?”

贺之涵猛然转身看着她们,眼中满是期盼,两人对看一眼,同时失笑,“可以!只是大人别露馅儿就成!”

“保证不会!”

贺之涵激动拍了拍胸脯,咧嘴欢笑,“还是咱漫儿,青儿体贴……”

袁朗从衙门出来,转头又去了木器行那里结账,这三个月因为太忙,他都没去拿分红,趁着现在,也该去领将银钱领了。

袁朗咧嘴轻笑,心中满是欢喜,这段时间,又是买地,又是买酒楼的花销不少,虽然对比生意进账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试问有哪个做生意的人,是喜欢往外掏钱的?

进了木器行,不到两刻钟,他便揣着两的分红出来,转头就去了风情街胭脂铺。

没成想,他从胭脂铺出来,才进成衣铺,就遇到了他家小夫郎。

“安安!怎么到这儿来了?”

“朗哥!”

宋子安起身走向他,袁朗连忙伸手将人牵住,又一起走到桌前坐下。

“主子!”苏哥儿几人颔首行礼,袁朗笑着摆了摆手,便又看向掌柜他们,打起了招呼,“几位好啊!”

“好好!”裁缝李几人眼中却满是笑意,掌柜笑着说了句稍等,就进里屋把账本和一个小匣子抱着出来,放在了他面前,“袁东家您看看,数目对不对?”

袁朗轻笑点头,又站起身,抱着东西走到一旁坐下,“你们聊你们的,我在一旁看不耽误!”

说完他便低头快速翻阅起账本来,宋子安几人相视而笑,就没再管他,又继续聊了起来。

“我要的款式不仅要显得华丽好看,又要适合平日和宴会穿,那些皮毛都要用上……”

袁朗听着宋子安侃侃而谈的嗓音,嘴角勾起笑意,他家小夫郎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半个时辰后,袁朗满意地将最后一本账本合上,至于匣子里的银票他就没点,毕竟,账本都没假,人家就更不会坑他的银子了。

再说,只要这两人不傻,就知道得罪他没好处,成衣铺可是还要靠着他的设计,名利双收呢!

“好!那就这么定了,先说好,我这些设计暂时不能流于市面,至于交货一个月后,我就不管你们了!”

掌柜看着气势颇足的宋子安,连连点头,“那是肯定,咱们都签了契约!”

“行!”

宋子安看了眼早已等在一旁的袁朗,笑着站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

掌柜连连点头,又看向袁朗,指了指桌上的账本,开口询问,“没错吧!”

“没有!”

袁朗勾唇摇头,向走过来的宋子安伸出右手,与他又牵在一起,随即朝掌柜几人颔首道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好!慢走!”

“留步!”袁朗冲正欲送他们的掌柜和裁缝李摆了摆手,便带着人走出了成衣铺,见此时已是午饭时间,夫夫两又带着几个下人,准备就近去酒吧休息一会儿,路上顺便叫阿蒙阿蛮去端了些吃的过来。

这个时候,风情街到处满客,只有酉时后营业的酒吧比较清净,他们才到这儿来。

不想,半路上还看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阿猛,阿猛!吃饭!”

风情街上,汪显蹦蹦跶跶地跑向远处走来的安保队,一头扑进王猛怀里,随即拉着他就要走,“吃饭!”

“一会儿再吃!”王猛连忙拽住人,从腰间拿出帕子,给他擦着满头的汗,小声哄着,“等我巡完广场,就过来陪你吃饭好不好?不是让你别乱跑,慢慢走吗?一会儿又摔着怎么办?”

“嘿嘿!”汪显仰着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傻笑,显然是十分享受对方给他擦汗。

林凯与其他兄弟忍不住笑着打趣,“猛哥,这你就不懂人家小阿显的心思了!?你见过他看到谁跑那么快过!?”

“你闭嘴!”

王猛笑瞪他一眼,随即收起手帕,塞到汪显手里,“下午就用这个擦汗,收摊儿给我,晚上哥给你洗,乖乖回去等一刻钟,我一会儿就过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汪显点头,又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圆眼看着他,“摸摸!”

王猛一颗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连忙笑着抬手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好了,去吧!”

“嗯!”

汪显开心地咧嘴欢笑,上前快速抱了王猛一下,就捂嘴笑着转身跑了,可还没跑多远,便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的袁朗和宋子安,立马被惊得停住了脚步。

他有些怕怕地走过去,低头背着手,双脚在地上小幅度地歪着,“哥哥!我……刚刚店里没人,到我吃饭了,我才出来的!”

宋子安点头,“没……”

“主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远远跑来的王猛给打断了,不由好笑地翻了个白眼儿,想说这人两句,想想还是算了。

王猛几步上前,在两人面前站定,一脸焦急地看着夫夫俩解释,“阿显他刚刚是利用休息时间出来,没有……”

“我们有说他什么了吗?这么护着!?”

袁朗轻笑,“汪显为咱们饰品店贡献了多少业绩,别说他只是出来一会儿,还是利用休息时间,就算不是又怎么样?他就算要休息个三五天,也是没问题的!”

王猛知道是自己想岔了,连忙道歉,“主子对不起!我只是太过担心他,您知道的……”

“我们明白!”

袁朗抬手制止他后面的话,“好好对他!”

王猛抬头看着他,连连点头感激道,“谢谢主子成全!”

汪显悄悄挪了挪脚步,挨在对方身边,也小声开口,“谢谢主子哥哥!”

“噗!小鬼头!”

宋子安伸手捏捏他的脸,笑着看向王猛,“找个时间,和汪显爹娘吃顿饭,我和朗哥就代表你这方的亲人,给人表个态,好让他们家放心!”

“谢谢主子!谢谢!”

王猛激动的连连鞠躬,汪显见他如此,也跟着一起,逗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袁朗笑着打趣,“行了!赶紧巡完逻,跟你心上人吃饭吧!不然把人饿着不说,还会变成望夫石!”

“是!”王猛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即指着斜对面的饰品店,对着汪显轻道,“快回去!我一会儿就来!”

“嗯!”

少年弯起唇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再见!”

说罢,他便开心地飞奔而去,眨眼功夫,就进了店铺,而王猛也与袁朗几人快速道别,转身离去。

此时,阿蒙两人正巧打包好了吃食,一行人便去了酒吧,没想到卫重阳几人也在吃饭,看到他们,正要起身打招呼,就被袁朗制止了,之后,大伙儿索幸都把吃食摆在一起,边吃边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王猛和汪显的事儿吗?”

“知道!”

众人听宋子安问起,纷纷姨母笑了起来,搞得袁朗都好奇不已,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卫重阳没想到他如此八卦,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主动说起了两人的事。

汪显因早年发生那件事,大受刺激,后面得到金大夫的治疗,虽然大好,不再痴傻,但还是有些怕人,行为思想都有些单纯,经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跟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而他在风情街工作,难免会遇到素质不好,心怀不轨的客人,尤其汪显还长得清秀可爱。

两个月前的一日,正巧那天突然下大雨,街上游客便躲进了各家店铺避雨,汪显那天有些闹肚子,还被大家挤得动弹不得,实在不舒服,又不好在店里上厕所,便与君哥儿打了招呼,说要出去公厕。

却没想到,他在那遇到一个落单的游客,那人见他瘦小漂亮,就起了心思,从后面箍着他的脖子,就要把人往公厕带。

汪显吓得全身发抖,脑海中不停闪现着当年在主家时,被人拖进房间受到的伤害,当即疯狂的反抗大叫起来。

那人怕他引来路人,便薅着少年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墙上撞,汪显在男人松开自己脖子之际,抓住机会突然爆发,疯了一样地与男人撕扯踢打,不经意间,就踹中那个禽兽的要害,使其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少年趁机跑到大街上,正巧撞到巡逻至此的王猛他们,几人看到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嘴角也破了皮,当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王猛连忙上前将人扶住,低声询问他,“汪显,怎么了?告诉王猛大哥!谁欺负你了!”

汪显见是他们,哭得更加大声,随即伸手指着公厕方向,“坏人,有坏人!呜呜……”

王猛眼神微眯,全身瞬间释放出浓烈寒气,他朝林凯几人抬了抬下巴,“去抓人!”

“是!”

申大虎和钱老幺快跑过去,就见那游客已近翻上了墙,准备逃跑,两人立马冲上去一人拽住他一只脚将人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还没等他喊出几声,林凯便快速脱下那人的鞋,一把怼到他嘴中,将其呼救声,死死堵在了喉咙深处。

同一时间,钱老幺与申大虎也将这个禽兽的两只胳膊直接拧断,随即将人踢到墙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蜷缩在墙角,痛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王猛扶着瑟瑟发抖的汪显走过来,远远轻道,“将人逮到安保部。

米晓丰,你去给饰品店打个招呼,说一会儿我会送汪显过去,现在下雨不方便,顺便把汪祖叫过来。

顾冰,你去衙门走一趟,低调些。”

“是!”

几人兵分几路,各自散去,王猛瞟了眼被拖走的禽兽,低头看向挨着自己,一脸害怕的少年,眼中满是心疼,“别怕!王猛大哥带你去打坏人!”

汪显轻轻点头,王猛转身弯下腰,回头看他,“上来,大哥背你过去!”

少年看了看他,便走上前,趴到了他的背上,王猛连忙伸手环住其双腿膝弯处,用了点儿力气,将人往上掂了掂,便背着他快速离去。

到了安保部时,他见那个游客,已经被申大虎几人打得不成人样,王猛立马将少年放下,让他坐在一旁等着,随即踏步上前,一双厉眼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眼神凌厉得如刀子一般射向他,仿佛要把这人刺个对穿。

那人看着面前这如阎罗一般的男人,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王猛冷笑,眼中肃杀之气尽显,随即薄唇轻启,残忍道,“既然管不住下半身,那你也不必要了!”

他话音未落,便猛然抬脚,狠狠踩在男人两腿之间。

“唔————”

那人痛得全身疯狂抽搐,被堵住的嘴巴发出一声绵长凄惨的呜咽声。

可王猛却未轻易放过他,而是用脚掌死死碾压着那处,男人想伸手将人推开,趁机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可他的双手早已被人牢牢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男人心中绝望又后悔,最终,他受不了这极致的折磨,彻底痛晕了过去。

汪祖赶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王猛,你疯了?干嘛把人打成这……”

“呜呜!哥哥!”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弟弟一身狼狈的跑过来,扑倒他怀里,小声呜咽起来,“坏人欺负我!”

汪祖一听弟弟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推开弟弟,拎起一旁的椅子就要砸人,还好被人拉住了,不然说不定会闹出人命。

之后,王猛对其劝说,让他别吓着弟弟,汪祖这才冷静下来。而此时,刘捕头他们正好到了。

王猛立马将刚才的事说给他听,刘捕头脸色难看得要命,这人今天若是成事儿了,不仅会给汪显造成更大伤害,还会让风情街和袁朗蒙上污点,心里顿时对这人起了杀心。

等仔细一看,好家伙,还是个惯犯,这人曾经就因为多次调戏良家妇女被人告到衙门,被关了几回,没想到他死性不改,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简直不可饶恕。

王猛冷笑,如此就好办多了,“这人家庭背景如何?”

“狗屁的背景!”

刘捕头嫌弃地瞪了那人一眼,“就是个招猫逗狗万人嫌的混混,爹娘早死了,跟哥嫂关系也不好!”

“行!”

王猛点头,又道,“那就请刘捕头帮帮忙,把人送远点儿!你知道的,这种事传开,对汪显名声不好!”

说着,他就将脖颈上戴着的玉佩取下来递了过去 ,“王猛这玉虽不值几个银钱,但也是祖传东西,希望您别嫌弃!”

汪祖面目震惊,连忙拉住他,不赞同道,“王猛,这事儿我会处理!”

“你们这是干什么?”

刘捕头不悦瞪着两人,“我虽然爱财,但也不是没底线的人!把人带走!”

说完他便让跟来的衙差,提溜起混混,将一个黑色布袋套在他头上,就快步出了保安部,那速度,快到王猛一行人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出了风情街。

这事儿,刘捕头处理的很隐晦,所以没有传开,那人据说是被送到了别处去修河堤,原本三五年之内肯定是能回来的。

但,就他那一身伤,没人抓药调理,怕是死路一条,而且,他家里人听到衙差带去的口信,高兴得巴不得放鞭炮庆祝。

刘捕头见此,就告诉大家可以放心下来,并说这是小事,就别给袁朗他们和汪显爹娘说了,免得大家担心。

汪祖一想也是,如果父母知道,都不知要内疚成什么样,可能以后也不会要弟弟出门,大概率会把他关在家里,日日守着,那样的话,弟弟怕是又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便同意了刘捕头的建议。

之后,事情慢慢淡去,但汪显却对王猛亲近起来,每每看到他巡逻路过,少年就会跑到门口冲他招手,称呼也从王猛大哥,变成了大哥,渐渐的,又变成了阿猛,还不准别人跟他叫一样的。

霸道的少年,心思彻底放在了王猛身上,他会把哥哥买给自己的零食送给他,会给对方编织好看的腰带。

而王猛自汪显出事那日起,每天巡完逻都会单独跑公厕一趟,检查有没有异常,尤其是遇到下雨天,他去的更勤。

并且,在知道少年喜欢吃袁家卖的鸭脖还有雪媚娘,栗子蛋糕后,他就经常会给对方买。

因为担心汪显吃了上火,这人就特地花钱去找金大夫,让他给配一些味道较好的凉茶,拿回来煮好后,让少年带在身边,没事就喝一口。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感情越来越好,汪祖也终于发现两人的苗头,他担心弟弟受伤,便找上了王猛,在得到对方的保证后,他才答应,先让两人交往看看。

王猛和汪显得了他的准许,就更加不会收敛对彼此的感情,因此变得越来越甜蜜,如此,就变成了今天大家看到的样子。

袁朗几人听后,纷纷感叹,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王猛参过军,身手不错,人也聪明,以后完全能护住汪显,汪海两口子,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