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席卷了两月才见停势,宋子安出了休养期后,黄琮和凌寒就把大夫送了回去。
临走时,袁朗给了对方300两银子和一根空间出品的老参,把大夫喜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说实话,原本他是不想出诊的,这寒冬腊月的,还来那么远,换谁都不乐意,可看到两人满身煞气地拔出刀剑时,他还是怂了。
却不想,来了以后,这一家人对他都是以礼相待,吃好喝好不说,还特意派了两个小子伺候他,这临了了,诊金给的丰厚,还送了只老参。
说实话,就这一趟赚的,都够他往日一年所挣了,因而临走之时,大夫送了个“养身”药方给袁朗,说是专门帮助做过“肉瘤手术”小哥儿,那啥“紧致”的,可以增进夫夫感情。
袁朗一听,耳朵不由微微发烫,连忙收在怀里放好,随之郑重道了谢,又送了些东西给对方,才让黄琮他们将其送走。
二人回来后不久,便到了大年三十,今年他们回不了边城,就只能在京郊小院儿过春节。
因着家里添丁,又找到了君弗,大伙儿都非常开心,往前几日,特地去了临县采买吃穿物什,到了三十清早,众人就早早起来开始忙活。
君弗带着大家做了很多糕点面食,以及特色大菜,大伙儿看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的年夜饭,立马被香得狂咽口水,纷纷对其夸赞不停。
“姨么,您好厉害!居然各色菜系都会做!?”
“是啊夫郎!你这菜做的,可比醉仙楼的厨子做的好吃太多了!”
“您太厉害了!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女工技艺都不在话下,真是大大的有才!”
宋子安满脸崇拜地向他竖起大拇指。
“哪有那么夸张!?”
君弗笑着落座,看着大伙儿勾了勾唇,“年轻的时候,觉着自己出身不好,就多学些东西傍身。
想着等以后嫁人了,在夫家可以拼得一分安身之地,所以,就认真专研了几年。
不过,到后来才发现,一切才华技能,在权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话音未落,他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下来,袁朗深知对方是想起了过去的遭遇,连忙开口安慰,“那侄儿以后就加倍努力,做姨么背后的权力!!”
君弗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侄子,见他一脸认真,眼圈儿不由泛红,笑着连连点头,“好好!以后姨么就靠阿朗撑腰了!”
“还有我和唯安!”
宋子安伸手揽住他,柔声安慰道,“我们也会守着姨么,不让您再受一点儿委屈!”
君弗感动地哽咽出声,抬手回抱着小哥儿,“乖孩子!姨么能遇到你们,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好了姨么!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咱别哭了!”
袁朗站起身,为对方倒了杯酒,随之笑着朝大伙儿抬了抬手,“今天过年,咱们陪姨么好好过个好年,好不好?”
“好……”
众人纷纷欢呼,君弗被大家逗得破涕而笑,连忙端起面前的酒杯,“来,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来年顺顺利利!”
苏哥儿几个带头笑说,“那我们也祝几位主子,身体安康,万事顺遂!”
袁朗咧嘴大笑,“说得好!一会儿给你们发大红包!”
众人喜得纷纷道谢,“谢谢主子!”
宋子安弯着眉眼摆手,“好了好了,都坐下边吃边聊吧!”
“知道了!主子!”
大伙儿笑着连忙坐下,端着碗筷开动,一顿年夜饭吃完,就已到了深夜,但众人却都未休息,袁朗给发了红包,就随着他们去闹,自己则是带着宋子安和团子回房休息去了。
袁朗搂住夫郎,靠在榻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喧闹声,嘴角翘得老高,生活过到这般,也算是无憾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夫郎,见其也正看着自己,一双黑眸泛着秋水,让袁朗不自觉的心神荡漾起来,那抱着对方的手,不自觉紧了又紧。
宋子安顺从地贴了上去,感觉到那发烫的僵硬,顿时脸色泛红,他转头看了眼团子,见其已经睡熟,便低头靠在了对方怀里,袁朗连忙拉上了被子……
过完年后,时间仿佛长了翅膀,消逝的越来越快,眨眼就到了二月底,此时,冰雪开始融化,到了三月初,气温便回升不少,袁朗他们打算祭拜完君翎,就启程回边城。
临走那天,他提前把君思觉从空间里揪出来,五花大绑地扔到了王府暗室,随后让黄琮走了过场,去将人带了过来。
君思觉经过两个多月的身心折磨,早已变得不人不鬼,此时被甩在坟前,都还是恍恍惚惚的,直到抬头看清墓碑上的名字,情绪才有些变化。
“君翎!君,君翎!?”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畜生不会记得翎哥呢!?”
凭空响起的熟悉嗓音,让君思觉身形不由一僵,他寻声望去,顿时双瞳骤缩,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你害的我?”
他瞪着缓缓走来的君弗,咬牙切齿地怒吼,“你这个贱人,是你害得我是不是?是不是!?”
“哼!”
君弗看着面目狰狞地男人,沉脸冷笑,“我害你?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君思觉,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抬手指着一旁的袁朗,眼底一片赤红,说话声音陡然增高,“这是翎哥的孩子!那个失踪的孩子,他回来了,回来替他阿么报仇来了!”
君思觉惊得双眸大睁,“怎么可能,我……”
他猛然想到什么,脸色怒色更甚几分,“都是那个老不死的搞鬼,要不然……”
袁朗听他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当即上前,抬脚狠狠将人踹飞。
“啊————”
君思觉只觉胸口一痛,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之上,又砸落在地,喉头随之一紧,鲜血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双手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在地,惊恐望着对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袁朗怒目而瞪,抬手在半空指着他大喝,“再敢让我听到你说一个脏字,我立马拔了你的舌头!”
随之冷声启唇,“君思觉,我也不跟你啰嗦,现在,你只要把你真实的身份,以及当年的计划告诉我,我就考虑放你一马!”
“哼!”
君思觉费力爬坐起来,背靠着大树,不屑地喘着粗气望他,“你当我是慕容政那个傻子!?”
“你不说也行!”
袁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眸中盛满冷意,“反正这事儿,我认定了是你君思觉做的!
你害我阿么,此仇不共戴天,我就将你的妻妾子嗣通通杀光,把他们尸沉阴潭,永世不得超生!”
“你这个禽兽!”
君思觉猛然坐直身子,满脸恐惧地向他怒吼,“翎哥儿如此善良的人,怎么生出你这样的魔鬼……”
“你也知道我阿么善良,为何要如此对他!?”
袁朗大声打断他的话,愤然甩袖,“黄琮,立马带人去君家,给我杀个鸡犬不留!”
“是!”
黄琮领命,带着人转身就走,君思觉见他来真的,吓得当场情绪当场失控,连忙飞扑上来拦人。
不想君弗快其一步,冲上前一把薅住他头发,随之抡起手臂,冲着他脸上连抽了十几个巴掌。
“王八蛋,禽兽不如的畜生,你会心疼自己的子女,可想过我们也是你的亲人?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啊啊啊!住手!贱人住手!!”
君思觉被他抽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当即使劲儿挣扎起来,无奈他刚刚受了伤,加之被饿了那么久,根本使不出力,只能任由对方撕打谩骂。
君弗逮到机会,也是下手极重,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恨意,通通发泄出来一般,一开始他还只是抡巴掌,后面直接是上脚踢踹,君思觉被打得实在是受不了,一时火冒,便不管不顾地再次挣扎嘶喊起来。
“放开我,我告诉你们,若是今日我有个三长两短,消息一旦传出去,你们就等着夜摩罗和突厥默鲁太子,带兵踏平整个大燕吧!”
众人因他的话,纷纷愣住,君弗更是吓得停住了手,君思觉急忙趁机挣开钳制,戒备地缩到一边。
袁朗心中虽然震惊,却面上不显,他看着一脸得意的君思觉,眸光微闪,当即勾唇。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那夜摩罗和慕容峰,两月之前就已经被我宰了。
就连突厥边境20万大军,也已经被秦老将军尽数歼灭,他们上哪儿带兵攻打大燕!?”
君思觉瞬间哑然失色,随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夜摩罗可是神子,你……”
他猛地抬头,怒视着袁朗,“你在骗我!?”
“哼!”
袁朗挑眉嗤笑,“你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值得我骗的?那夜摩罗真要那么厉害,你觉得我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和你废话吗?”
他上前几步,背手而立,站在此人面前与其对视,眼中满是不屑,“再说,你怕不是忘了,我能带着你和慕容政在皇宫来去自如,如此实力,那夜摩罗能奈我何!?哦!还有!”
袁朗弯腰看着满脸惊恐,颤抖不止的君思觉,眼中满是疯狂的笑意,“忘了告诉你,那个默鲁太子和他的两千精兵,连着封禅台也一并被我炸了!”
“什么?封禅……你,你杀了……默,默鲁!?”
君思觉被他惊得说话字不成句,心中恐惧又盛几分,袁朗并未答话,只是冷眼瞧着对方,眸中杀意肆卷,化作道道利剑,似要把他刺穿一般。
君思觉顿觉自己像被一头嗜血野兽盯住,害怕地全身哆嗦起来,“我,我若说了,你能放我孩子一条生路吗?”
他不傻,知道自己做的事,一旦说出来,这人必定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他不敢奢求能活,只望两个儿子能够逃过一劫。
“呵!这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袁朗那仿佛淬冰一般的嗓音,在君思觉耳边响起,冷得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当即不敢耽误,开口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君思觉的父亲君若明,其真实的身份是突厥王族,他为了突厥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自我牺牲来到大燕扎根。
只是,其来到燕朝之时,先帝乃是贤君,他们想分裂一国,谈何容易?因而十几年下来,除了传回去些不痛不痒的情报,突厥未对大燕造成多大伤害。
但一切转变,是从慕容政继位开始,此人昏庸无道,不理朝政,倒给君若明很多机会,因而发展了不少下线。
可惜的是,他没过几年,他却患了重病,弥留之际,只得联系突厥,并将儿子叫到床边,把死守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君思觉。
当时,他听到这个惊天秘密时,着实被吓得不轻,但这人本质与君若明一般,都是野心勃勃之人,不,应该说,他比自己父亲的胃口还要更大。
君思觉当时心中就有了机会,决定利用手里的一切力量,登上大燕的九五之座,再将周边列国一一纳入版图,将整个天下,都牢牢抓在手里。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用尽一切手段,从小小的官吏,一路爬到左相一之位,在此期间,他还从旁助力,借慕容峰和皇帝之手,将大燕皇室杀得几乎不剩,可怜那两个傻子还蒙在鼓中。
原本一切都在顺利发展,哪知君翎进宫一事,被君弗从中破坏,他本想将错就错,让弟弟帮着监视秦浩天,趁机窃取军机要密。
却不想,君翎不仅不干,还向对方坦白了一切,从而害得他一连损失几个得力大将不说,还让突厥输掉几场战役,可谓是损失惨重。
为此,君思觉怀恨在心,当即让君翎回家密谈,可对方深知他的为人,怎会赴约,便屡次寻找借口,推脱了过去。
他见胞弟如此不识抬举,便不再顾及情义,利用君老夫郎病重之名,将其引来,随之让人支开其随从与幼子,让手下当着他的面非礼君翎,想以此当做为把柄,威胁对方为他做事。
却不想,年幼的秦朗突然闹脾气,喊着要找阿么,军老夫朗疼爱外孙,便带着他找来,意外撞破了君思觉的阴谋。
老夫郎简直怒不可遏,当场扑上去与他撕打在一起,而濒临崩溃的君翎,则是抱着孩子,找到下人,与他们匆匆跑出了府。
君思觉知道事情败露,他必定难以承受秦浩天的怒火,当即一不做二不休,立马派人扮作流民,去抓君翎和孩子,想用二人做饵,引秦浩天入局。
哪知意外再次发生,军翎身受重伤,孩子被不明之人劫走,正当他焦头烂额之时,却发现自己书房被人翻动过,而一直跟随在君老夫郎身边的权叔和他儿子,也突然消失不见。
君思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派人去秦家附近埋伏,果不其然抓住了权叔儿子,从对方身上搜出了自己与突厥的来往书信。
君思觉大怒,当场杀了对方,转而又去追问君老夫郎权叔去向,可惜,老人在得知权叔儿子被杀后,虽然心痛流泪,却依然对他不理不睬,只知念佛。
君思觉气极,愤怒问他,作为阿么,为什么不帮亲身儿子?君老夫郎顿住,随之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仇视。
“你这禽兽不如的混账东西,我疯了才会帮你!?先不说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自己亲弟,就是冲着你要为突厥分裂我大燕国土,我就容不下你!”
君思觉不满怒喝,“可你嫁我父亲,那就是突厥的夫郎,出嫁从夫,理应帮着突厥!”
“狗屁不通!”
君老夫郎站起身来,背脊挺得直直的,满眼恨意地看着他,“出嫁从夫,那也要看看,这个“夫”,值不值得我从!?
若当初我知你父是突厥人,我就是死,也不会嫁他!”
老人满眼泪痕地看着他,厉声痛斥道,“突厥多年来,屡次扰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大燕生灵涂炭,我若帮着你们,那如何对得起生我养我的国家!?”
君思觉怒不可遏,他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平日看着温柔似水的阿么,会有如此气节。
既如此,那再留着他也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徒增烦恼,便令人给对方灌一杯毒酒,让其下了黄泉。
随后,他立马派人继续寻找权叔和秦朗下落,并安排暗卫埋伏在秦家附近,想着若是人被秦浩天找到,他还能将权叔灭口。
只是没想到,君老夫郎葬礼当天,君翎会如侮辱于他,君思觉害怕他当场说出之前的事,只能强忍怒意,眼睁睁看着对方带着家人离开。
但到了晚上,他立马将怒气发在死去的老夫郎身上,一把火烧了他的尸体,随后派人去了秦家,向军翎下了慢性毒药,此毒平日无事,也验不出来,但若是中毒之人忧思过虑,到达一定程度后,就会毒发,引起噩梦连连,最后将身体拖垮,直到在睡梦中死去。
他深知,君翎深爱秦浩天,绝对不会将自己受辱的事说出,加上孩子找寻不到,双重打击下,必定失去分寸,情绪不稳,届时毒性发作,必死无疑。
反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方也不可能帮他,他何必留下祸患。
而在当夜,权叔和孩子在城里出现,君家人立马出动围捕,可对方也不是傻子,他见那么些人凶神恶煞地追出来,立马背着孩子掉头就跑。
之后,两方你追我赶间便到了护城河边,权叔想也不想,就抱着秦朗一头栽进了护城河,君家侍卫当时也跟着跳了下去,只是河水湍急,他们不仅没找到人,还折了数名同伴,便只得匆匆上岸。
此后几月,君家派人顺着护城河顺流而下搜寻,都未发现两人踪迹,总之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君思觉想着一老一小,活命机会应该不大,便没再多管。
只是让人时刻注意秦家动向,并时不时派人给君翎传一些假消息,骗对方孩子在某处被人虐待,如果他敢跟秦浩天说什么,就把对方手脚砍掉,并将他被辱一事传遍整个京城。
之后事情发展,果然如他所愿,君翎因毒入心腑而身亡,秦浩天对此一无所知,而君家势力也日渐壮大。
不久后,他又寻了机会对付君弗,毒害其子,嫁祸其阿么,让皇帝把他打入冷宫,随后派了太监整日地折磨他,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至于他跟慕容峰的合作,源于齐家被灭,其账本流出一事,君思觉也是在那时,摸清了对方来路,便以合作之名与其联手,利用皇帝对付秦家一派。
准备以渎职之名,抢了秦风兵权,届时与突厥里应外合,发动兵变,趁机将大燕拿下,而他们两方,则是平分国土。
却不想,这一事引发震动,秦,乔,陈,贺四家居然趁机离京,两人惊讶的同时,又兴奋不已,觉得老天都在帮他们成事,便立马将皇帝软禁,随之通知双方背后之人,准备在祭天大典时,发动兵变。
哪知,袁朗的出现,会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将一切毁于一旦不说,就连皇帝都被他关了起来。
袁朗冷笑,“你说了半天!夜摩罗是一句都没交代,玩儿我呢?”
君思觉忍不住打了个抖,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我是不知从何说起,此人见我们之时,都是带着面具,当时,当时……”
袁朗垂眼俯视着他,一脸的不耐,“你再废话,我便让人去君家了?”
“别!别!我说!”
君思觉脸上闪过难堪,低头颤声道,“夜摩罗是在我们囚禁皇帝时出现的,我不知其来历,只知他是慕容峰主子。
我原本想将两人控制,借他们之手,将大燕拿下,却不想这人一出现,就给我下了蛊毒。”
他一脸后怕地说,“夜摩罗逼我在拿下大燕后,必需与他联手将突厥覆灭。
届时,他会给我解药,并封我做突厥可汗,向其俯首称臣,我,我因为怕死,便答应了他。”
袁朗听他提起蛊毒,不由想起当初救朱皓月几人时的场景,觉着那国师估计也是对方的人,当即沉下脸来,“那慕容峰见到你被下蛊,是何反应?”
“害怕!非常的害怕!”
君思觉抬头看他一眼,继续道,“我当时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慕容峰怕得要死,不停地向后退步,那样子,仿佛就怕与我沾上,就会没命一般!”
袁朗瞥他一眼,“还有呢?”
“还有,还有……”
君思觉满眼恐惧地开口,“中了此毒之人,不管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他催动母蛊,都会自动回到主人身边。
我之前不信,试过一次,那滋味确实让人生不如死,后来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语气顿了顿,继续道,“但不知怎的,自从我被你抓后,那蛊毒居然没有发作过!?”
君思觉猛地想到什么,害怕地抬头看了袁朗一眼,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是啊!刚刚他们怎么忘了这茬?蛊毒这么久都未发作,夜摩罗必定是被这人杀了!
袁朗听他那么一说,顿时心下明了,知道是空间作祟,让那人的蛊毒失灵了!想到这些,他向宋子安了个使眼色。
对方了然,当即抱着孩子,远远走开,去了马车上,他这才看向一脸后怕的君思觉,愤恨开口,“君思觉,你坏事做尽,死后必下地狱!至于你的孩子……”
君思觉慌乱抬头与其对视,眼中满是恐惧,“你答应过我会放了他们的!?”
“哼!”
袁朗冷笑出声,残忍地说,“我是答应了放过他们!可只是说刚刚,又没说现在?”
君思觉不可置信地大吼着扑向他,“王八蛋!你不讲信用!!”
袁朗眸中迸射出浓烈杀意,随即一把抽出腰间长剑,五指翻转,数道寒光快速闪过,君思觉的惨叫随之传来。
“啊啊啊啊啊!”
众人定睛望去,便见他全身经脉皆被挑断,整个人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抽搐个不停。
袁朗上前一脚踩在他脸上,随之一剑刺进其大张的口中,快速一挑,半截血红的舌头就掉了出来。
君思觉恐惧摇头,发出悲愤的呜咽声,“唔!唔唔……”
可袁朗却未放过他,而是控制住力道和深浅,提剑在他身上慢慢搅刺,直到扎出了108个窟窿,才看着鲜血淋漓地君思觉微笑,“爽不爽啊!?”
“唔……”
君思觉粗喘着气,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来魔鬼,恨不得立马死去,却不想,他又说出了让自己绝望的话,“黄琮,给这个畜生止血!他还没到我外嬷,熙哥,还有姨嬷坟前谢罪呢!”
“朗儿……”
君弗痛哭出声,他是没想到,对方还会想着自己,袁朗看着哭成泪人的姨么,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连忙上前将人扶住,心疼地安慰着他,“姨么别哭!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好!好!姨么替他们谢谢你!谢谢!”
“别说客气话!”
袁朗看了眼在帮君思觉止血的黄琮,想想又道,“姨么!我想把外嬷的坟迁走!他干干净净的,我不想让君家脏了他们!”
“就这么办!”
君弗伸手抹了把泪,正色看着他说,“朗儿,你也帮帮姨么,将你熙哥带走吧!他没满十八,所以被烧了供在寺庙,我……”
他强忍哭意,死死咬着下唇,眼中闪过恨意,“熙儿只是我的儿子,与慕容家无关!”
袁朗看其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一阵揪痛,当即点头,“好!我帮你办!”
随之将宋子安叫下马车,带着众人,在君翎坟前摆上祭品,郑重跪下祭拜。
“阿么!孩儿来看您了!对不起!这么久才为您报仇!”
袁朗眼圈儿泛红,不由哽咽出声,“阿么!下辈子别再找姓秦的了,他就是个废物!让您遭了那么大的罪……您……被下毒了也不知道!他就是个老混蛋!呜呜!阿么……”
男人埋头靠在碑前恸哭,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宋子安与君弗同样红着眼眶,纷纷跪行上前劝他,可说不了两声,自己也跟着痛哭起来。
小小的秦唯安,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悲伤,小嘴一瘪,也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惊得大伙儿纷纷收住哭声,哄了好久都不见停。
也不知怎的,孩子一直将头转向坟墓方向,袁朗心下一动,便将他抱过来,将其面对墓碑,小团子当即扯着嗓子又哭了几声,便渐渐停了下来,睁着一双黑溜溜的葡萄眼看着墓碑。
宋子安不由脱口而出,“这是要他奶嬷哄他吗?”
袁朗因他的话,眼圈儿又红了几分,双手将孩子抱紧,随之带着夫郎,向阿么郑重叩头,其他人连忙照做,之后众人纷纷起身,带着吊着口气的君思觉去了君家墓地。
将此人在君老夫郎坟前又虐了一遍后,袁朗留下夫郎与一部分人为老人起墓,他和君弗,则是着君思觉去了皇家寺庙。
此次,君弗自行动手,将此人扎得全身抽搐不止,临杀他之前,袁朗蹲在其身旁,冷笑出声,“忘了告诉你!君家所有人,早在两个多月前,就被慕容峰的人通通杀光了!”
“你去死吧!”
君弗怒声大吼,红着眼眶,在对方不甘与绝望的眼神中,将利剑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随之带上慕容熙的骨灰,回了秦家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