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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舒婉心下一喜,她走到院子里,开心的跟林苑行礼,“见过淑妃娘娘。”

林苑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阴阳舒婉,结果一看舒婉这张脸,再看到她真挚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林苑死死瞪着舒婉,果然有点本事,差点就要迷惑住她了,怪不得连皇上都抵挡不住。

“你知道先皇后有多漂亮吗?”

“知道。”舒婉回答。

“你不知道,那可是冠绝全国,而且,她学问还好,连夫子都说,她若身为男儿,当有状元之才。”

“嗯。”

听着林苑的话,舒婉心中好笑,当初林苑处处跟她比,什么都要分出个高低,她倒是没听过林苑说过这样的话。

“嗯什么嗯,所以你不要想着你跟先皇后有几分相似,就想要借着这张脸胡作非为,懂了吗?”

舒婉点头,“是。”

“哼。”

林苑没忍住又低头看了看舒挽的脸,心下惊疑,这也太像了吧,要不是她当初亲眼看到了舒婉的尸身,都要怀疑面前这人真是舒婉了。

“你好自为之。”林苑忿忿留下一句警告便要离开。

这时,舒婉却抬起头,“淑妃娘娘,臣妾新做了些茶点,淑妃娘娘要是不嫌弃的话,进来吃一点吧。”

林苑本来想拒绝的,可殿内适时飘出一阵香味,林苑没忍住,“行吧,本宫尝尝。”

林苑跟着舒婉进了殿内,暗自打量着殿内的摆设,心想这小秀女品味还挺不错的,把这宫殿装扮的倒是雅致。

舒婉端上来一盘栗子酥,用了她之前在现代学的特别工艺,做出来的栗子糕,既软糯又香甜,而且一点都不腻。

林苑没什么别的爱好,唯一就是喜欢吃点好吃的东西。

舒婉做的宫殿太对她的口味了,她没忍住吃了好几块。

林苑本身就是相当直率的人,此时吃了舒婉的糕点,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吃人嘴软。

她轻咳一声,“糕点做的还行。”

舒婉心下好笑,“多谢淑妃娘娘夸奖。”

“你顶着这张脸,别做些乌烟乱气的事情,知道吗?”

“谨遵娘娘教诲。”

见舒婉这人看起来还算老实,做的糕点也还行,林苑本来气冲冲的来,现在火气倒是消散了七七八八。

她甩了下袖子,“罢了,本宫走了,你好自为之。”

她话虽这么说,但却没有起身。

舒婉走上前,“淑妃娘娘,再多留一会儿吧,小厨房里煨着酱油鸡,是臣妾新想的菜式,您要不要尝尝。”

这名字林苑没听过,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

其实林苑虽然爱吃,但平时不是会轻易被人给留住的人,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即使一再告诉自己,这舒挽不是舒婉,可脚却一点都挪不动。

“那,尝尝吧。”林苑别扭的应了一句。

舒婉眼底带笑,“好。”

前世,舒婉和林苑的关系是最好的,此时又看到林苑,舒婉只觉开心又亲切,拿了不少好吃的过来。

林苑吃着东西,不时的看一眼舒婉,见舒婉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林苑觉得心里毛毛的,“你干什么一直看着我?”

“没什么,觉得你好看。”

林苑心里更毛了,她又吃下一块糕点,然后站起身来,“本宫告诉你,本宫和先皇后是最好的朋友,你想接近本宫是不可能的,赝品永远是赝品。”

舒婉垂眸,“臣妾知道。”

“哼。”林苑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林苑的背影,舒婉眼底有些热,虽然在宫内这么久,可林苑还是当初那个鲜活的样子,真好。

乾清宫内,寂静如斯,只有祁渊拿动奏折的声音。

“启禀陛下,淑妃娘娘刚从钟粹宫离开。”

祁渊手上动作不停,“如何?”

“去的时候还是怒气冲冲,离开的时候倒是挺好,甚至隐约还有点开心。”

祁渊抬起头,眸光深幽,“舒挽做了什么?”

“舒贵人给淑妃娘娘吃了几碟糕点。”

听到糕点两字,祁渊眸光微动。

说起来,他这次给舒挽提了贵人的位分,还跟舒挽上次做的糕点有关系。

这段时间以来,黄丙偶尔会端来一两盘糕点,口味清新,明显与御膳房做的不同。

祁渊吃了两次,便给舒挽提了个贵人,仿佛这样,他跟舒挽就可以划清界限,只有交易的关系。

“绿头牌呢。”祁渊突然开口。

“在这里呢。”太监连忙把后宫的绿头牌拿过来,“陛下,今晚还是去常宁宫吗?”

祁渊扫了小太监一眼,“你倒是想帮朕拿主意了。”

小太监吓得不行,连忙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多嘴。”

“去钟粹宫。”

“是。”

眼看太监就要去传信,祁渊却阻止了他,“不用传信。”

“是。”

月上中天,钟粹宫内,舒婉终于收拾好了东西。

她如今可以居住在自己的宫殿,宁鸳却还是受常宁宫管辖,长夜漫漫,居然还有点无聊。

舒挽差宫人搬了把躺椅放在院子里,又泡了杯茶,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慢慢悠悠的喝着茶,只觉得忙活了一整天的疲累都一扫而光。

“一江春水绿如蓝,春色闹人那不得眠,春雨涨满池塘唤睡莲........”

舒婉轻轻的哼着歌,然而哼到一半,舒婉却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祁渊一袭明黄色龙袍,贵气逼人,正站在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舒婉连忙起身,很不情愿的给祁渊跪下,“臣妾见过陛下。”

舒婉这一跪,倒是把祁渊从某种幻境中给拉了出来,他眉头微皱,走进殿内,“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春山。”

舒婉回答,悄悄的挪了一下膝盖,这院子里的路是用青石子铺就的,跪上去还真有点疼。

可她的动作根本就没有逃过祁渊的眼睛,祁渊从来就不是会心软的人。

但此时,他目光在舒婉膝盖处过了好几次,终于没忍住,“起来吧。”

话落,祁渊眉头便微微皱起,又是这种感觉。

舒挽这个人,总给人一种真真假假的虚实感,明明知道她是假的,但却总是忍不住的为她破例。

“是。”

舒婉站起身,走到祁渊身边站着。

“坐着。”

反正已经破例过好几次了,也不多这一次。

“谢陛下。”

舒婉坐到祁渊对面,帮祁渊倒了杯茶,茶气飘渺,模糊了舒婉的五官,祁渊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小婉妹妹。”

舒婉动作一顿,“陛下?”

祁渊双手收紧,咬了咬牙关,“你跟朕的妻子,长得很像。”

“臣妾知道,许多人都跟臣妾说过。”

“但也只有容貌几分相像。”祁渊今晚的话似乎很多,“她是这世间独有的女子,天下女子加在一起,也不及她一分。”

舒婉心下一动,她看向祁渊,他穿着华贵的龙袍,可神色却极为寂寥,带着明显的追忆。

眼眸中浓情似海,让舒婉心中都是一惊,前世她和祁渊也就是6岁的时候见过一面,祁渊从什么时候对她有情的。

不管舒婉有没有反应,祁渊自顾说着,“她是个很好的人。”

舒婉抿了抿唇,“臣妾听说过。”

祁渊此时也意识到,他今晚有些失控了,他喝了口茶,压下心中情思,“你这茶泡的不错。”

“谢陛下夸奖。”

祁渊一口一口的喝着茶,面上淡定无波,可心中却难得陷入了挣扎。

他自从被封为太子之后,行事向来果决,很少会有犹豫的时候。

可此时,他却陷入了走和留的纠结里。

理智告诉他,不能沉溺于这种虚假的短暂的慰藉里,可这宫殿里的一切,却让他不想离开。

微风袭来,带起一片绿叶,落在舒婉肩头。

舒婉正在泡茶,并未有所察觉,可一阵淡淡的竹香传来,引得舒婉倏然抬头。

祁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一只手落在她肩头。

舒婉还没开口,祁渊便将手收回,如玉竹般的指尖中夹着一片绿叶,“歇息吧。”

祁渊抬脚往殿内走,无意识的收紧了拿着叶片的手。

虚妄就虚妄吧,纵使是他,也抵挡不了这样的甜头。

眼看祁渊往殿内走,舒婉也随之跟上。

如果没有刚才那番话,舒婉或许还会惶恐,怕祁渊要她侍寝。

但现在,舒婉倒是不怕了,她觉得,祁渊不会。

果然,她进了殿内,祁渊已经自己去了外衣,正靠躺在床头看书。

那书是舒婉闲着无聊,找来的一本游记。

虽然知道祁渊不会让她侍寝,但此时祁渊躺在床上,舒婉倒是犯难了,她该睡哪里?

察觉到舒婉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祁渊抬起头,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冠玉面容,看不清眼中情绪,“你睡软榻吧。”

“是。”

虽说是软榻,但舒婉平时白天就喜欢躺在软榻上歇息,软榻也铺了厚厚的被褥。

舒婉另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简单去了外衣后,便躺进被子里。

她收拾了一天宫殿,现在累的不行,打了个哈欠便要睡觉,那边祁渊却又开口,“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回禀陛下,臣妾从小就生在上南县,从没出过家门。”

“嗯。”祁渊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能听到他翻动书页的声音。

见祁渊没有继续再问,舒婉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然而,她却突然想到些什么,立刻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祁渊。

床头,祁渊正幽幽的看着她,像是鹰隼一般的目光牢牢将她锁定,“从来没出过门?看你这批注,倒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