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朕刚过来没多久,见鸣弟还在睡着,就没叫你,想着等你醒了在与你讨论。”
看着崇祯那略带倦色的样子,汪轶鸣叹了口气;拿起一旁桌上放着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拿出烟盒掏出香烟,给崇祯和自个各点了一支;
“看时间已经快过了中午了;不知信哥可用了晌午饭?”
“还不曾用过。”崇祯吐出吸入的烟雾,摇了摇头道;
“臣弟肚子饿了,要不咱哥俩边吃边聊?”
“好,鸣弟安排吧。”
崇祯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点了点头。
汪轶鸣只得对其笑笑,起身出了舱室;
却见王承恩、鲁四、方正化、章豪等四人一个个竟全都侍立在舱室外;
“咦?老王、方公、鲁公公、章大哥,几位兄弟都在啊?”
“咳咳…汪千户,皇爷在此,我等自是要侍奉在侧。”
王承恩面容故作平淡的笑笑,拱手行了一礼;
“千户大人,你一人出来,可是皇爷有什么吩咐?”
鲁四倒是面露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吩咐啊。”
“呃…这…”
鲁四面露尴尬;
“但不知汪千户这是要去忙什么?我等可否帮衬一二?”
方正化向前一步,拱手笑问道;
“哦,皇兄和我都还没吃晌午饭,我去让程启赶紧送来,皇兄和我还要边吃边商量些事情。”
“真的?皇爷这是要用膳了?”
“太好了,皇爷终于要用膳了!”
几人满脸欢喜,一副如释重负般的样子,搞的汪轶鸣满脸问号,只觉得几人真是莫名其妙,不就是崇祯要吃个午饭嘛。
“汪千户,就不劳您跑这一趟了,咱家替您去,很快便回来!”
“呃…那有劳鲁公公费心了,多谢!”
汪轶鸣拱了拱手,看着满脸堆笑的鲁四离开,不由挠了挠后脑勺;
“汪千户,咱家看那餐室里有之前你给皇爷进献的那啥咖啡,要不咱家给皇爷和您煮上一壶?”
“那麻烦你了老王,谢了。”
“客气客气,咱家这就去。”
王承恩一笑,拱拱手也离开了;
“这…汪千户,那咱家…”
看着方正化有些无措的样子,汪轶鸣也是不置可否,摊摊手,对其笑了笑;
随即眼珠一转,心中也有了计较;
“方公,这在海上要时常补充新鲜瓜果菜蔬才不易生病;刚鲁公公走的急,我没来得及说,灶间的储物室里有新鲜的苹果、橙子;要不您跑一趟,让程启切一盘给圣上尝尝?”
“好好好,汪千户这个提议好!咱家这就去!”
二人相视一笑,互行了一礼;
汪轶鸣见三人离开各自去忙,又是对着章豪四人点头笑笑,便转身回了舱室。
“交代好了?”
“嗯,好了。”
对着崇祯点头笑笑,便一屁股坐回床上,递上一支香烟,替其点上;
“鸣弟,今日可否就送鲁四、邹展、许信去黄县给高起潜、朱大典传旨?”
“信哥,旨意您都准备好了?”
“嗯,此时各个关窍都必须谨慎,也必须快;鸣弟,你也说了,这叛军怕是等不了了,那咱们就得更快,准备的更充分才行。”
“有道理,信哥,那吃过晌午饭后,我准备准备,未时末就送他们去黄县。”
“行,鸣弟,那你就再辛苦这一趟。”
“好说好说,信哥放心。”
不多时,饭食、切好的水果、煮好的咖啡便纷纷都送了过来;
崇祯也不知为何,又是从何时开始,每次但凡和汪轶鸣一同吃饭,总会有种食欲大增的感觉;同时心情也能跟着轻松、舒心不少;这也使得现在二人单独用餐时,崇祯也不再注意什么形象,又讲什么礼数了。
二人大口朵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饭后,香烟一点,水果加咖啡,使得崇祯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为了送鲁四三人去黄县传旨,汪轶鸣也要抓紧时间给一艘救生艇进行改装;
艇上机械室里就有不少维修工具和各种备用零部件;
将四冲程快艇马达装上,加满了燃油,加固船体的同时,汪轶鸣还在船中央焊接加铆接,装了一个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重机枪支架;
当然,在非战斗状态下,汪轶鸣并没将机枪和防弹挡板装上。
下午约两点半左右,汪轶鸣带着准备去传旨的鲁四、邹展、许信三人上了改装好的快艇,同行的还有宋焕、雷虎、杜猛、王吉、刘启远五人;
之所以要叫上他们五人,除了是需要一定的护卫人数,再一个,便是让几人熟悉这刚刚改装的快艇,若是谁能就此学会如何驾驶,那就更好了;这样一艘武装小艇也算有了战斗力。
看着竖立在艇中央那根硬邦邦的金属架子,鲁四疑惑的直挠头,伸手拍了拍,又用力推了推,嗯,硬梆梆,挺结实的;
“呃…那个…汪千户,咱家之前也坐过这个小船,不记得之前这小船上有这么根铁管子;这硬邦邦的杵在这儿,是干嘛用的?莫非用来搭船帆的?可咱家也没见的有帆啊?”
听着鲁四这一连几问,汪轶鸣也是满头的黑线;
老子能告诉你这是机枪架子吗?
还船帆,就这么个救生艇,需要整个锤子的船帆。
“莫非是让咱们扶着,不会载到海里去?”
鲁四扶了扶身上的救生衣,也不知是询问还是自言自语;
“呵呵,那鲁公公扶紧了吧,这船被我改装了,速度会很快,风浪会大一些,也会颠簸一些。”
“啊?不会比您的这啥炮艇速度还快吧?”
鲁四吞咽了一口口水,脸色略带苍白的问道;
“嗯,确实要比炮艇快这么一点。”
“嘶…”
鲁四赶紧抱紧机枪支架,紧张的低下头去,等待着汪轶鸣开船;
见所有人都已登船,嘱咐了一番,让所有人坐好;
汪轶鸣启动马达发动机,随着轰轰轰的发动机运行,这艘被汪轶鸣改装的快艇缓缓动了起来;
一个转向,小艇逐步加速,载着九人飞快向着黄县方向而去。
汪轶鸣出发前便嘱咐了同行的五个兄弟,驾驶操控这快艇他们要尽快学会;保不齐今夜就需要他们当中学会的人驾着去水城偷袭叛军。
之前他们也都争着学开炮艇,不说什么能熟练开动炮艇,可常规基本驾驶还是没问题的,这样起码的驾驶经验也算有了,可以说都不是零基础;
这开快艇也不复杂;借去黄县传旨的机会,汪轶鸣觉得还是至少能教好两三个兄弟学会驾驶这快艇的。
约莫行驶了十几二十来分钟,便已经来到黄县沿岸;
汪轶鸣也逐渐将快艇慢慢放慢速度,在滩头附近游弋;
突然,轰隆隆马蹄声响起,海滩上一大队边军打扮的骑兵纵马而来;领头将领居中在前,一身山文锁子甲,年约二十出头,看似与崇祯差不多年纪;
未等双方接近表明身份,却见紧随骑兵身后的则是大批步兵士卒;
声势着实不小;
而快艇马达发出的轰鸣声同样震撼着他们;若不是见船上仅有几人,又有将领和精骑压阵,怕是他们也不敢轻易靠近滩头。
汪轶鸣见有朝廷兵马接近,便也放慢船速慢慢靠了过去,将快艇停在滩头;
“他们应是关宁军。”
“关宁军?吴襄吴总兵的人马?”
听到宋焕提醒,负责传旨的鲁四不由回头再次确认的问道;
“嗯,应是没错的,鲁公公。”听宋焕再次确认,鲁四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脱下救生衣和头上戴的mK2碟形钢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又戴上宦官标志性的三山帽;
被率先下船的邹展和许信协助搀扶着,鲁四有些笨拙的下船走上了滩头;
见这奇怪小船上居然下来一宦官太监,那关宁军领头将领也是一愣,忙制住手下人马不可轻举妄动,自己独自下马略有忐忑的迎了上来;
“敢问,这位可是宫里来的天使。”
不等鲁四等人发声,这年轻将领便率先抱拳行礼问道;
“正是,这位将军,咱家正是奉当今圣上之命前来传旨的。”
鲁四略微拱了拱手,说道。
“传…传旨?”
“但不知公公要向哪位大人传旨?彪下可前去通传,并准备好香案。”
见此人如此殷勤客气,鲁四对其拱手笑笑说道:“那就有劳这位将军代为通传,召右佥都御史山东巡抚朱大典朱大人、关宁军总兵金国奇金总兵、监军太监高起潜高公公前来此地接旨。”
“好,公公放心,彪下这就命人前去通传,但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哦,咱家是司礼监的鲁四,高起潜高公公识得咱家。”
“彪下关宁军游击吴三桂见过鲁公公;彪下这便命人通知三位大人前来接旨。”
“吴三桂?”
鲁四与汪轶鸣竟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二人相视一眼;
汪轶鸣笑笑,摆了摆手,又坐回了船沿边;
鲁四无奈摇了摇头,又看向吴三桂;
“想必吴将军就是前锦州总兵吴襄之子吧?”
“正是,公公识得家父?”
“哈哈…咱家只是有所耳闻,不曾相识。”
“呃…”
“吴将军还是赶紧安排通传三位大人前来接旨吧;咱家这办完了差事还要赶着回去交旨呢。”
“是是是…彪下疏忽了,这便速去安排。”
只见这吴三桂一抱拳,便转身快步跑向手下骑兵,吩咐了几句;
随后几骑调转马头急速向着不同方向而去。
见此,汪轶鸣也只是远远的瞥了一眼,又将目光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投向正又满脸谄媚微笑小跑回来的吴三桂身上。
对于这个历史上出了名的大汉奸,汪轶鸣也只是对吴三桂历史上所描述的比较出名的一些事迹有所了解;其他的没法过多评价,但是放建奴入关这事却是直接导致中原陆尘,被满清统治了近三百年,他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虽然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线上,这家伙还没干出此事;不过只要自己在,投降满清引建奴入关的事他是别想了,也没那个机会;
只要崇祯支持、信任自己,汪轶鸣有信心给他几年时间,满清政权必将覆灭,至于建州女真人嘛;到那时再因实际情况而定吧。
“不知这位兄弟,你们是?”
思绪被打断,汪轶鸣抬眸循声望去,却见满脸写着疑惑,却强带着温和笑容望着自己的吴三桂;
见他和气的抱拳行礼,汪轶鸣自是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忙也起身向其抱拳回礼道:“吴将军客气了,在下几人都是锦衣卫。”
“哦?几位兄弟是锦衣卫?”
见其似有怀疑,汪轶鸣也不恼怒,毕竟自己几个兄弟现在身上的装扮在他们眼中有些太过奇特怪异;
“正是。”
说着汪轶鸣便将随身携带的锦衣亲军千户腰牌递给了对方;
“锦衣亲军千户…汪轶鸣…”
吴三桂好似鬼使神差般的就接过汪轶鸣递来的腰牌,低头查验了起来;
在看到汪轶鸣竟是一名锦衣卫千户时,不由有些诧异,神色也略显吃惊;可瞬间表情又恢复如常,忙恭敬的将汪轶鸣的腰牌双手奉还;
“哎呀,失礼失礼!汪千户勿怪,兄弟也是见汪千户甚是年轻,又打扮装束奇特,一时恍惚,得罪,得罪了!”
“哈哈…吴将军客气,您也大不了我几岁,都已官拜游击;兄弟我才是佩服的很呐。”汪轶鸣接回腰牌的同时也客套的拱手回了一礼。
“哈哈…过奖过奖!”
“幸会幸会!”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恭维寒暄假客套。
约么又闲聊了一会儿,见被传召接旨的三人还未来,鲁四略显有些焦急;
“吴将军,这人还得多久到?”
“这…还请鲁公公稍待,如今军务繁忙,又是围剿叛军的关键时刻,三位大人想必已经快马加鞭的在赶来的路上了。”
“哎,咱家自个多等一会儿倒是无妨,可如此关头,断不可耽误了圣上的安排啊。”
“是是是,彪下明白,彪下这便再差人去迎一迎。”
“算了算了,咱家就在此等着吧。想来他们三位也不敢怠慢。”
“正是正是。”
看着二人都略带焦急的神色,汪轶鸣不由耸肩笑笑,又悠然自得的掏出烟盒,点燃了支烟,吸了起来;
“汪千户这是吸食烟草吗?”
“哦?吴将军也懂这个?”
吴三桂一语道中,这倒是让汪轶鸣有些意外;
“哈哈…辽东苦寒,我军中自是有些兄弟喜食此物;但如汪千户这般吸食的还从未见过。”
“哈哈…个人的小爱好而已;如此,吴将军是否也喜此道?”
“哈哈…尝试过,偶尔吸食,谈不上喜欢。”
听此,汪轶鸣也不吝啬,再次掏出了烟盒,
“吴将军,可有兴趣尝尝兄弟这烟草如何?”
见汪轶鸣取出一根香烟,吴三桂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便接了过去;
汪轶鸣掏出火机替其点燃;
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倒是没出现崇祯第一次吸食时被呛的咳嗽连连,还似有享受般的回味了一下;
“呵呵…不错不错,汪千户这烟草味道醇厚丝滑,不冲不呛,极易入口。”
反转着把玩打量了一番手中香烟,又再次吸了一口;
“这用纸卷来吸食的法子真好,携带和存放都方便,嗯,某回去也试试…”
二人又是一番客气和恭维;汪轶鸣自是明白这是对方有意结识并拉近关系。
“汪千户,和手下兄弟所着装束奇特,某自认见识不少,却从未见过;不知是何出处?”
呵呵…看来这吴三桂果然不简单,不似一些顽固派,见到新事物会自动选择排斥,而是先尝试了解清楚。
“哈哈…吴将军真有眼光啊!”汪轶鸣好似遇到知己般给其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