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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风神世袭 > 第37章 可怜的花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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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葭月沉叹了口气,捂抹了把脸,缓了情绪后,望着悲伤低泣的公仪熙。

“如你杀了我能解你心中怨气,那皇兄动手吧,只希望……我们的恩怨,从此便了,不要再殃及任何人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人生本短暂,若然都活在怨恨里,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闻言,公仪熙诧异的抬起头来望着公仪葭月。

他目光似呆滞,眼眶红润带泪,突蓦然勾了下嘴角。

面前的公仪葭月身体突然一僵,低头去,看到自己腹部插的匕首,显得不可思议。

盯着那血沿着匕首流出,浸湿了自己白色的衣衫,染了边上的大氅上,鲜红惊艳的颜色,似是开在雪地里的梅花,惊艳灼华。

他没有恐惧,亦没有憎恨,只是意外。

反而,轻松了不少。

公仪熙亦是呆愣的表情,有着茫然,又似有着不知所措的震惊。

却,愣是没有动弹,像是被定格了在那一瞬间。

“咳……!”

公仪葭月被喉咙里的血腥味呛得低咳了声,伴着一口血吐了地上。

黑色的血!

盯着地上黑色的血,公仪葭月不敢信的张了瞳眸,满是震惊。

“这匕首,我滋了毒,不如此,岂能谋你这修行人之命?”

公仪熙蓦然解释了句。

他抹了把脸,神色骤然回到常情,起了身,半醉迷离的目光亦突然清晰。

他站在公仪葭月的面前,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华缎。

“从没想过我们兄弟会是如此场景,——当真人算不如天算啊!”

他叹息了句,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他可真没想到算计谁,却是应了他母后那句话,生在皇室不谋,是大忌,到头来,悲惨凄凉的,只会是自己!

原地,看着扬长而去的公仪熙,公仪葭月哭笑不得,满是无奈。

亦,当真有苦无处说!

待他收回视线,自己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他无奈的笑着,忍着腹部的疼痛,五脏六腑的绞痛,缓伸手去拿公仪熙替他倒的酒。

——这酒,既是他敬自己的,岂能不喝?

摸了几次,他的手都成功的绕开了杯子。

突然噼里啪啦一阵响,晕倒的公仪葭月倒趴了桌上,桌上的东西被他碰落了一地。

闻声而来的狱卒见此景,蓦地瞪大了眼睛。

“不好了,出事了!”

这一大叫,就引了来不少狱卒。

——

公仪葭月以为自己就此可以从这个朝代消失,重新回到他原来的世界,或就此轮回。

但,似乎都是他想象丰富了。

暖和的气息缭绕着他周围,丝毫感觉不到冬天的冰凉,有熟悉的中药味道飘混其中,飘曳了他的鼻息。

他不喜这中药的味道,极其不适的蹙了蹙眉头,睫毛微颤了几颤后,缓睁开了眼来。

豪华的设施,古典韵雅。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卧室床榻,一切都是陌生的。

但,混在空气当中那道若有若无独特的茶清香,他熟悉。

陌上尘!

他扭头,陌上尘果然坐在桌案边,衣衫旖旎,落了如镜的地面,低矮的案边燃了篝火,依旧如那天般,篝火上煮了茶,煮了中药。

呃……

不过,房间却很是豪华。而他,也没有再剪什么纸人。

而是在看书卷。

垂眸的模样,神色如常淡淡,却蹙着眉头。

他第一反应,是摸了自己的腹部。

嘶……

以为又会像之前一样陌上尘会替自己愈合伤口,没注意力道,结果疼得自己直嘶嘶。

他蹙着眉头,穿着褒衣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走到了案前停下,看着陌上尘手里的医书,眉梢跳了两跳。

他停了几秒,陌上尘才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平静的目光将他从下往上打量了一遍后,皱了眉头。

“才刚醒,下床做什么?”

毫不怜惜的低道了句,放下手上的书就去旁边衣架上取了大氅来,裹了他身上,然后又回到了原位屈膝坐下了。

公仪葭月亦坐了他对面,轻叹口气。

“你救了我?”

平静的问了句,受伤势的影响,轻手轻脚无趣的单手支于案上,盯着继续看医书的陌上尘。

安静了一秒。

“你这表情,好像并不希望我救?”

陌上尘眸也没抬,说着两指捏着书页翻了一页,依然看得认真。

这话,他倒是说对了。

他确实不感激。

这一身债的躯体,他真不想要呢。

且,活在古代太难了,太废脑子了!

“这是哪里?”

他并不接他的话,自顾的问了句,然后四周打量了起来。

“四皇子府。”

打量的公仪葭月一僵,僵硬的扭回头盯着陌上尘。

半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模样有着生无可恋颓废。

陌上尘这才似动容,把心思放他这里来,他放下了手上的医书,支头盯着他。

“你去我府上,自是不方便,众口难堵,这,只会对你不利。”

七皇子若是于当今国师往来,怕是彼此都不利,树大招风,终是众矢之的,想是自己再怎么护他,皇帝都会想着办法对付公仪葭月,毕竟,他眼中的继承人还是太子。

私底下护他,倒是还过的去,如是众人皆知,将他们的关系推于天下公众前,皇帝再推波助澜,他这七皇子,怕是不能立于世!

何况,他现在还是命案在身。

如此,岂不是如了皇帝的意愿?

现在,多少皇帝忌讳,他们间的关系亦不是随口而说就能骗信天下人的。

虽然天下平民平庸,但正因为这些平庸,才堆组起一个大国。

这样的平庸,是国之基本,亦是定型的指向标。

所谓幽幽众口难调,民心所向。

这些,都不会空穴。

若是他将公仪葭月推向世界的浪尖,他倒是不怕,只是怕他受伤!

皇帝惦记着他胸口的修为,并非自己随口一说他就信,他亦清楚。

所以,为他,他还是会悠着点的。

“那四皇子呢?”

公仪葭月觉得他说的在理,没有纠结,了然点头,倒是在意公仪熙会收留他?

可稀奇!

……陌上尘既然是皇帝亲自请来的,他本领势力估计自是了得,自己身为皇子,又不是太子,皇帝自会避着他,恐他有自己的势力威胁到太子。

自古史剧如是,他岂会不明白?

陌上尘打量着公仪葭月神色,片刻,熟悉的动作,他拿了篝火上的药罐给倒了碗药。

“在天牢。”

轻描淡写的道了句,放下罐子才抬眸看他。

公仪葭月一懵,不能理解。

呃,这是别人写的狗屎剧情吗?怎得他才从天牢出来,他又进去了?

“因为刺杀我?”公仪葭月半疑惑的问了句。

“嗯。”

陌上尘点头后,继续翻自己的医书。

公仪葭月闻言眉梢跳了两跳。

想不明白这什么剧情。

——以他外公兵部尚书刘倏在,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出狱,又让他进狱?

他一介无势力的皇子,又怎可能如此轻易出狱?

……他这枚棋子,他们倒用得欢!

公仪葭月心累的沉了脸色,安静起身去穿外衣。

这动作,引了陌上尘的目光,他诧异的抬头望着他穿衣的动作。

“你做什么?”

“我去天牢看看。”

他静然的道了句,待穿好衣服转身来,认真的望着沉默盯着他的陌上尘。

“苍逸可愿伸援手再帮我愈合伤口?我行动不便。”

算是恳求了。

陌上尘微顿,因为他恳求的口气有些心疼。

他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吗?”无澜亦无奈。

公仪葭月沉默的盯了他两秒,回身取大氅披回了自己身上,一边系着带子。

“我不知道你们谁把我当了棋子,虽然知道,我无所谓,既然入了局,这局,我亦接,但,我能保证不流血的,我会尽力让其不流!”

“……苍逸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这句话时,公仪葭月算是附了自己全部感情,饶是看着陌上尘的目光,都露了认真的感情来。

陌上尘稍僵,震惊的神色难得的露了表面,从他平常平静的眸色里显露出来。

他已经说的很明白,明白自己被当了棋子,只是,不知道,他了解了多少,又清楚了多少。

他连自己都说进去了,这,自己又算的哪面呢?是利用,还是觉得自己只是帮他?

陌上尘猜测不到。

沉默了许,陌上尘将自己面前的药碗推了过去。

“将这个喝了,你过来,我帮你愈合。”终是无条件答应了。

公仪葭月微有错愕,他放下系带子的手,盯了两眼那药,又盯了两眼无表情的陌上尘。

眉梢自己跳了两下,犹豫的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药?”

嫌弃的皱着眉头道了句。

该不会又是那个补药吧,可别又把自己的鼻血给呛补出来了。

“放心,这次我把好了量。”

“你若不喝,于这具身体,会承受不起。”

果然!

陌上尘的话,虽不直白,但他听的明白。

意思就是,一个躯体容两个灵魂超负荷了,何况还经常受伤,是这个意思吧?

他犹豫踌躇了许,还是端了。

稍有些烫,陌上尘见了他神情即了然,抬手从他碗上拂过,温度就降了下去,然后他咕咚咕咚一口就灌下了。

味道苦得他泪光都呛出来了。

他放下碗后,陌上尘便递了杯茶给他。

等他缓了缓,陌上尘才起身绕过桌案立了他身边。

盯着他的目光沉深,隐隐透着几缕忧思哀怜,那一汪幽深的清潭似乎比往常更神秘深不见底。

公仪葭月望着他的目光有些疑惑。

似懂非懂。

他这模样,想是一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流露出的目光神色吧?

这,怎对他如此了?

在他有些受不住了时,陌上尘突然开了口,道。

“仅此一次!”

低语完,手上灵力聚集,手心光芒焕发,缓贴近了他受伤的腹部。

顿时,他只觉一股暖流入体,温暖又清凉,极其舒心让人愉悦。

他自然的闭眸感受了下,都未来得急深层感受,这暖流便断了。

他睁开眼,对上了陌上尘近在咫尺的目光。

他的视线就落在自己的唇上,直到他视线落他面上,他才与自己对望。

“可以了。”

他蓦然低道了句,转身回了原座。

“谢谢!”

公仪葭月摸了下自己的伤处,感觉不到疼后,真诚的微低头道了声,话音未落。

“让花月冷跟你去,跟他说,再出差错,他可以不用回来了。”

陌上尘徒然接了他的话,显得有些淡漠。

像是……心里不悦。

他一僵,突然明白。

“月冷他,你没有处罚他吧?”

不忍的低问了句。

他是让他照顾自己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这古代,身为护卫,应该是绝不允许的吧?!

虽然花月冷他让了自己来管,但比毕竟人是他救的,权利还是在他那。

陌上尘又轻吁了口气,抬起眼皮瞟着他。

“这次没动他,在外面站着呢。”

有些无奈的口吻。

公仪葭月听的明白,结果满意后欣慰的笑了。

“嗯,我去去就回!”

同他微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出了房间来到大院,陌上尘所说的所谓没动他就是没动手揍他,但不代表不罚。

比如,现在花月冷就被站在院中间,头顶飘着朵乌云,乌云正电闪连连洒着大雨,周围的风灵性的围绕着他转,呼呼作响。

而曾说没受伤不畏寒的花月冷此时则全身湿透冻得直发抖,嘴唇乌青,被折磨得极惨。

呃……

“月冷!”

脸黑了一线的公仪葭月几步跨了过去,那乌云他一靠近,自己就飘走了。

花月冷的刑罚也就此终了。

“师,师父,你……你没……没事,了?”

他抱着身子直哆嗦,看着公仪葭月话语都说的不利索了。

正当公仪葭月看得心疼怜悯,欲帮他用衣袖擦脸上的水时。

“公子,我来吧。”

苏子卿出现了面前,同他微低首道了句,即走前来拉了花月冷就往后面屋里走。

“公子稍等,我去帮他换身衣裳。”

公仪葭月的手僵在半空,僵硬的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

呃……他能说什么?

他能怨陌上尘吗?

他想怨也怨不起来啊!

“阿西哦!……”

等着的公仪葭月还没见到花月冷人,就能听到他打喷嚏的声音。

连着两个喷嚏声入耳,苏子卿已将人领了他面前,客气的同他道。

“公子,可以了。”

“哦,有劳!”

苏子卿同他低了下头,便下去了。

“阿西哦!”

公仪葭月未收回目光,花月冷一个喷嚏就将他打断了。

他收回目光,看花月冷冷着脸揉鼻子的神情,蹙了眉头。

“你再冷着脸,更喷嚏不停!”

没好气的道了句。

然后解了自己的大氅披了他身上。

“阿西哦!”

花月冷一边喷嚏不断,一边直接解了大氅还给了他。

“阿西哦!……你自己披着,我不阿,阿西哦!不需要!”

公仪葭月:“……”

这动作,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倚了门口的陌上尘眼里。

公仪葭月一抬眸就看见了,他瞟了两眼,犹豫了许。

“苍逸,这,罚也罚了,你看,月冷这喷嚏不停的,也不方便……”

“阿,阿西哦,不用,阿,阿西哦,不用求他!”

公仪葭月实在看不过,替他找帮忙,他却这模样又倨傲拒绝。

公仪葭月:“……”

“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样你怎么跟我去?”

“阿,阿西哦……!”

花月冷搭话的功夫都没有,一直揉着鼻子打喷嚏。

门口倚着的陌上尘微垂了下头,露了丝落寞的目光来,再度抬眸,眼里亦染了丝忧郁。

他没等公仪葭月再开口,翻手轻指一弹,一光点朝着花月冷飞去,入了他的身体后,打至半路的喷嚏就那样堪堪停住了。

见此,公仪葭月诧异的目光扭头,与陌上尘来了个对视。

只一眼,他仿似看到了陌上尘眼里的忧伤落寞。

欲再度打量时,陌上尘已起身转身入了屋去,仅他雪白的衣裾留了个优扬的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