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葭月回府里吃了个午饭,无事,他便带着花月冷去了园陵。
——真正的公仪葭月跟自己说过,他查他母后的死因,也只是通过他母后的坟墓追溯曾经发生过的事迹,也就是通过他母后的灵魂记忆知道曾经发生的事。
如此,这样的真相未必可信,懂点法术的是可以将其改变的。
比如,像陌上尘他们这种人,若需作假,只需稍稍动动手指的问题。
他觉得,公仪熙说的没错,他母后的死,肯定不简单。
只是,因为公仪葭月的冲动,搭了他母后的性命。
他本有些不能理解公仪葭月的做法,亦觉得他不应该是容易上当的人。
但他却说,自己确实冲动了,他是人,不是神,总有自己情绪的时候,像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哪有心思追究事情真相,且说人都杀了,之后要查也是他的事,跟他无关!
他都出不来,阳光都不能见,都不算活着,纠结这么多做什么。
他哑然,这人比他还想的通透。
且一点都不负责,真会甩篓子。
他哪里知道,公仪葭月其不过是跟陌上尘演戏杠上了而已。
——他不让他好过,他也别想安生。
既然想在皇都混,当国师,那就让他混个够好了!
所以,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一代师尊杀错人的冤案!
害得他背了一身锅,于人愧疚。
——要不是他将他放出,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他这双手,杀了四皇子公仪熙的母后,公仪熙怕是清清楚楚,且这账,亦怕是迟早会跟自己算!
公仪葭月在去的路上让花月冷去纸扎铺买了些东西,提着东西待两人走到皇族园陵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公仪熙正在给他母后敬香烧纸钱,旁边,立着他的贴身侍卫。
两人顿了脚步,公仪葭月站前面,看着公仪熙敬香烧了些纸钱后,站起了身,抬手抹了把眼泪。
呆愣间,公仪熙抬头正准备走,却看到了站在端口的两人,一怔,却只是默默的看着,转身欲走。
“皇兄!”
公仪葭月出声唤了他,后不急的走了上去,花月冷则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公仪熙顿了脚步,看着他走近站了自己面前,盯着他顿了一秒,沉叹了口气。
“做什么?”
不冷不热的道了句,声音有些喑哑,他不看他,目光偏过落在他母后的墓碑上。
公仪葭月以他的目光瞟了眼刘锦玉的墓碑,后落在公仪熙微红的眼睛上。
“……你应该知道国师曾护过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公仪葭月平静的问了句,算是提醒。
一般人,躲都来不及,他却按着他的意思涉险,实在有悖常理。
“我杀了你母后,这是事实,这仇,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报,只是,你不怕国师对你出手吗?”
还想跟着他改变自己,他的做法,他有些绕不懂。
“你的意思,我跟国师学艺?”
“呵,从我母后被你杀害开始,我便成了众矢之的,估计对方下一个要杀的,便是我……”
公仪熙苦笑,亦讽刺的冷笑了声。
因为他,自己成了他们当中的棋子,且时候有被抹杀的可能。
当然,如果他不再纠结此事。
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让他母后死得这么冤?
“如果国师真想让我死,根本不需要等到以后,在他这,反倒是没人敢动。”
“……本殿的事,不劳你费心,同样,这仇,迟早会找你报!”
“走吧,七禾。”
公仪熙无表情的说完,唤了自己的侍卫就走了。
全程冷漠,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曾经那个喜笑颜开的人,再也难寻。
看着公仪熙远去的背影,公仪葭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眸看了眼刘锦玉的墓碑,跟墓碑前公仪熙摆的那些祭品,微停留了片刻,便向自己母妃的坟墓走去。
“你知道你这像什么吗?”
跟在他身后的花月冷看了他们全程的对话后,突然冒了句。
公仪葭月:“?”
“像极了黄鼠狼吃了母鸡,然后跟小鸡说自己也是很无辜,因为要填饱肚子,还想求原谅!”
公仪葭月一脸黑线,白了他眼。
“没礼貌!”
自己本来就很无辜好吧,也不知道他什么脑路,想出这样的比法。
他觉得,跟他说不清,也没用,所以懒得说。
反正,说到底,第一个是自己的错,不该全信公仪葭月,第二个,怪陌上尘,将自己的灵魂唤来,硬占别人的身体。
他这是真的造孽!
公仪葭月沉呼吸了口气,刚好走到他母后的坟墓前,停了下来。
“东西给我。”
转身让花月冷将买的那些的东西给他。
花月冷撇了下嘴,东西递给了他,然后,公仪葭月蹲身将那些东西一一细致的堆了墓碑前。
放好东西后,中食指并直,一翻手,灵力聚集,点燃了碑前刚才立好的两根蜡烛。
跟了这么久,花月冷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看他使用修为灵力,他惊诧的微睁大了眼睛,显得很稀奇似的。
“我一直以为你的那一身修为是摆设呢。”
吐槽毫不含糊。
一直都看他只有挨打的份,难免他误会!
公仪葭月眉梢跳了两跳,手上正在蜡烛上点着香,他瞟了他眼,忍了。
点好香后,起了身,举着香拜了拜,然后认认真真插了碑前的香炉上,这才,他站起身来,打量了两眼一直孩子心性,有什么吐槽什么的花月冷。
“你是想说我很傻吧?”
鄙夷的道了句,然后蹲身去烧纸钱。
花月冷站在边上,互着手,无聊的看着他烧纸钱的动作。
“难道不是吗?这么高的修为,天天挨刀,我算是第一次见。”
说着翻了个白眼。
闻言,公仪葭月突然反思的想了想,竟然无力反驳?
“呵!”
看他没法反驳自己,花月冷在边上冷笑了声。
公仪葭月只看了他眼,沉默的将纸钱烧完后,起身拍了拍手,后望着花月冷道。
“你说,将她记忆情景更改的,会是谁?”
半是认真的问了句。
花月冷莫名的看了他眼,又瞄了眼坟墓,盯着公仪葭月打量了许。
“能有此能耐的人,不是魔族,就是修行之人。”
见公仪葭月有些认真,他亦认真的道了句。
“呵,怕是不简单的人。”
公仪葭月因他的回答,欣慰的轻笑了声,道。
说完,微垂低了头,闭了双眼,中食指并直,灵力聚集于指尖,再睁眼时,一翻手,指上的灵力飞射出了一缕光线连接于了墓碑上。
届时,那人的曾经过往,都传入了他脑海,以第三人的视角,历历在目。
花月冷在边上看得讶异。
片刻后,公仪葭月便收回了手。
“看到了什么?害她的人,看到了吗?”
公仪葭月刚收手,花月冷便急切问了句。
公仪葭月轻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回去的路上走,花月冷自觉的跟在身后。
“这件事的背后,估计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公仪葭月有些遗憾的道了句。
花月冷看着他那表情,眉梢皱了皱,亦显了几丝无奈。
“不过,倒是肯定的知道,她的死,跟刘锦玉刘贵妃丝毫没有关系!”
微顿后,公仪葭月又补充了句。
花月冷看他说话断断续续,白了他眼,公仪葭月笑了下,继续道。
“她们生前有些交往,但不多,虽不多,却都是友好的往来。”
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有种打不着边的意思,见面都不曾多。
又何来之仇?
花月冷意外的挑了下眉,鄙夷及怀疑的盯着他。
“所以,你杀人不过脑子?”
这回换公仪葭月鄙夷的白了他眼。
“我是无辜的好吧!——对了,有时间你帮我去查下我母妃的背景,看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闻言,花月冷诧异不可思议的顿了脚步,不能理解的盯着他。
“你这说的什么?自己母后背景也不知道?”
公仪葭月跟着顿步,无奈的看着他,解释。
“其实我不是真正的七皇子,不过灵魂寄居在了这具躯体上,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也就不瞒你了。”
花月冷微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震惊不过片刻,便了然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我总感觉你奇奇怪怪的,身上好像有两个灵魂的气息,原来不是我感觉错了!”
他微皱着眉头思忖着道。
“所以,杀刘贵妃,是原七皇子?”
花月冷反应过来,问。
公仪葭月点头。
“嗯。”
“呵,怪不得你老是说自己无辜,然后一副老好人,想求人原谅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杀了人的作风。”
花月冷觉得好笑。
这人,咋这么憨呢?
怎么说这个人,有时半点皇子样子都没有,原来本不是!
公仪葭月只看了他眼,带头继续走。
花月冷跟上他的步伐。
“那就是原七皇子不过脑子?”
这小孩,说话老是没个礼貌大小!
公仪葭月不悦的瞟了他眼,后轻叹了口气。
“谁知道,怕是,背后夹了什么其他恩怨吧。”
总之,虽然知道原公仪葭月不是针对自己,但他此做法,肯定是故意而为,故意入套的。
至于原因,他也猜不透。
花月冷不喜欢这样的心机谋略,更是不喜废脑子,说到这,他不接话了,只是站公仪葭月的位置无奈的瞟了他眼。
意思,你自己慢慢探究吧,他不跟他们玩谋略,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