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流到白瓷碗里,百晓兔嗅了嗅鼻子,竖着两只耳朵,激动地舔了起来。
夏云舞忍着手心传来的阵阵疼痛,身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百晓兔连续喝了几大口,这才扬起了头,它舔舔嘴巴,声音宛若孩童,“主人,你想问什么?”
夏云舞手上的鲜血还在不停留着,身体软弱无力,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江越现在在哪里?”
百晓兔又喝了口鲜血,然后抖了抖两只耳朵,红色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圈圈。
十几秒后,百晓兔开口了,“江越在偏南方的湄州城。”
夏云舞松了口气,随即眼睛一眯,“他去湄州城做什么?”
百晓兔脑袋一歪,脆生生地说道,“不知道,晓兔不了解他人的意识思想。”
冷汗顺着额头轻轻滑落,夏云舞强撑着唤来一旁的冰兰,“告诉所有队员,一周后,出发前往湄州城。”
冰兰低声回道,“队长,南方地区正处于高温干旱的恶劣环境之中,目前不太适合出行。”
夏云舞手心一抖,一滴鲜血滴落在纯白的纱裙之上,渲染出一朵红色的花。
她眼睛一闭,“那就半个月后再出发。”
半个月,这是她能忍下的最低期限。
她一定要亲自把江越带回到她的身边来。
冰兰垂下眼眸,“是,队长。”
……
翌日中午,南兮趁着供电时段,独自打开了电视。
刚看了几分钟,院门被敲响了。
南兮以为是谢惠过来拿解药,心想着,这人怎么中午就过来了,这是有多着急,多怕死?
还好她昨晚临睡前,随便捡了几种材料搓出了几个小丸子。
她拿出一件长袖外套穿好,戴上帽子面罩后,打着遮阳伞出了客厅。
来到院子,她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全身上下都用布料包裹着,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男一女。
看见南兮时,个高的那个人忍不住颤了颤身体,眼眸快速地闪过一丝慌乱。
南兮没错过他眼里的神情,她皱着眉头,语气淡漠,“你们找谁?”
裹着蓝色布料的男人开口了,“我……我们找程国平。”
南兮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她定定地盯着男人的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画面。
倏地,她想起来了。
这人是程爷爷那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儿子。
她还没来得及找上他们,而两人倒是主动找上门了。
她打着黑伞,嘴角噙着笑意,慢慢地朝他们走近。
两人被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程东吓得赶紧摇头,“算了,我们不找他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只是刚跑了几步,他的腰上就被一条鞭子给缠住了。
南兮一手撑伞,一手扯着游蛇鞭,“跑什么?”
程东回过头来,颤着声音,慌忙哀求道,“别杀我,我是程国平的儿子!”
他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料。
南兮一把将他拽了过来,“谁让你们找上来的?”
程东面色又慌乱了几分,他眼神闪躲,四处乱瞟,“没……没人让我们来。”
“是我自己想找我爸的!”
他开始语无伦次,“我想我爸了,对……我,我后悔了。”
“我想跟我爸认错,是我错了。”
“我错了,我想找他!”
南兮顶着烈日,可不是为了听他说这些无用的废话的。
她不耐地皱皱眉,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凉薄,“行吧。”
她松开了手里的鞭子。
程东一听,以为她放过了自己,脸上大喜,转身又跑。
跑出十几米远后,他脚步一顿,愣愣地看向胸口处。
蓝光闪过,胸口处破了个洞口,鲜血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身体消散,掉落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物资。
南兮举起猎弓将箭头指向了已经吓得呆立住了的女人。
“别杀我!我刚认识他几天而已。”女人扯下脸上的布料,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容。
这确实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女人的脸,南兮也不是好杀之人,决定给她一条活路,“谁让你们来的?”
女人亲眼见到她杀了人,不敢隐瞒,老实交代道,“是一个蒙着面的年轻女人让我们来的,她给了程东很多金币,让他想办法跟他爸生活在一起,走的时候,她还威胁了我们。”
她一口气说完后,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
南兮收起猎弓,将地上的遮阳伞捡起,“走吧。”
女人惊喜地点了点头,转身跑了。
南兮侧着身体,抬起头,朝隔壁二楼的阳台看去。
那里,绿色窗帘正轻轻晃动着。
湄州城。
一群手拿长矛的城卫兵从一座巍峨的府邸里冲了出来。
跑在最前面的城卫兵长矛高举,神情严肃,厉声大喝,“城主有令,封锁城池,全城戒备!”
他话音一落,从四周又涌现出一大批城卫兵,浩浩荡荡地往城门口冲去。
一个黑衣黑裤,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在空荡的大街上奋力疾驰。
他刚跑到城门口,大门“砰”地一声,从外面关上了。
城卫兵们从四周快速围了过来,为首的领头大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偷取城主令牌,快交出来!”
男人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淡定自若地戴好后,慢慢地转过了身。
领头看清楚他的眼眸后,脸上划过一丝惊愕,“你是云魔人!”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地议论起来。
“云魔人不是在西部沙漠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传说中,云魔人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可以蛊惑人心。”
“云魔人嗜血成性,穷凶恶极,见之必杀之!”
“杀了他!”
“必须杀了他!”
……
城卫兵们神情激动,举着长矛慢慢朝男人靠近。
男人垂下红色的眼眸,口罩下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他抬起手臂。
领头惊喊道,“杀!”
男人轻笑一声,将手落在左肩之上。
一道白光闪过,男人原地消失,眨眼间便出现在十公里外的野区。
男人扯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庞。
阳光透过树枝洒落在他的侧颜上,像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个男人,正是江越。
江越死了,但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