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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正君一早醒过来,身边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慵懒的起身洗漱后扶着墙小心翼翼的走出卧室。不出意料,楼下正在斗嘴,仔细听了听,是娄太太。不过不是和马邦忱,而是和孟璎珞,而且是在电话里。

“你傻不傻啊,咱家先生已经回来了,你趁早安排,然后回来不就得了。干什么节外生枝?她可怜,天下间可怜人多了,我不可怜?方太太不可怜?李太太不可怜?娜娜不可怜?你不可怜?你能可怜的过来?她现在是迎风臭三里,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就要死死抱住。小心最后她把你给卖了。难听?还有更难听的呢!”娄太太看了眼走下楼的霍正君“正君姐来了……喂,喂。”无奈的挂断电话“这不会被王太太勾搭上了吧?”

霍正君没吭声坐到了餐桌旁,方太太为她端来早餐“很补的。”

霍正君哭笑不得“李太太呢?”

“陪着那位冷太太看医生去了,说是整宿睡不着。还不是想男人了。”方太太揶揄一句。

“今天你们什么安排?”霍正君已经免疫了,一边吃享用早餐一边问。

“去售楼部啊。”娄太太走到霍正君身后为她捶背“白太太她们昨天还问到底要不要追呢。”

“姐你呢?”方太太也凑过来问。

“我今天哪都不去。”霍正君白了一眼偷笑的二人。昨晚上甄怀仁也不知道从哪学来了新的花样,一屋子女人竟然被打的溃不成军。其他人还好,可是那个狠心人就认准了自己和卢秋漪。弄得她好不容易在姐妹中积攒的威严瞬间荡然无存。

“那我知道了。”娄太太笑着说“帮你去书市问问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书。”霍正君并没有告诉娄太太等人自己的计划,娄太太也识趣的没有追问。不过一些霍正君不方便去的地方,都是由她出面。

“谢了。”霍正君原本没有这个想法,可是却没有否认“对了,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他说不能委屈了大家,每人一处房子,位置自己挑,若是觉得自己用不着,那就在老家买处院子盖一座。”

娄太太和方太太跟着霍正君炒房号早就已经跨过百万身价,确实不在乎这些。可是甄怀仁送给她们,她们也还是高兴的“姐,你咋选?”

“他在哪我就选哪了。”霍正君平静的回了一句。

“又要搬家啊。”方太太脱口而出。甄怀仁之后三年都要去陆大读书,霍正君显然是觉得天竺路距离陆军大学还是远。

“我又没说住过去。”霍正君难得的辩解一句。

“那还是一起搬过去好了。”方太太讨好的说“跟着姐,我们还热闹。”

娄太太瞪了一眼方太太“对啊,昨晚就挺热闹。”有些事大方说出来根本无伤大雅,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人不喜。

霍正君这才说出本意“你们谁认识妇科医生?”

正和方太太眉目传情的娄太太一听,好奇的问“姐不舒服?”

“咱们一屋子女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照应着。”霍正君说了一个牵强理由。甄怀仁为郑若兰抢了首都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她当然相信有朝一日,甄怀仁也会为自己这么做。可是甄怀仁女人那么多,她怕真怀上的时候,再下手就晚了。

“我倒认识一位不错的妇科医生,不过人家在上海。”方太太说了一句。

“哪方面的?”霍正君忙问。

“妇科啊。”方太太没反应过来。

“我们去打听打听。”娄太太反应了过来,有些哭笑不得,这霍正君是中邪了,竟然还想给甄怀仁生孩子?赶紧阻止了方太太露怯“姐说的对,总要找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

霍正君白了一眼娄太太“好一张巧嘴。”说完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余光一扫,娄太太和方太太也没好多少,果然三人想到一起了。这个坏人。

开学典礼结束后,佩戴着少校军衔的甄怀仁跟随队伍来到宿舍楼下。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解散”口令,众人一哄而散。

甄怀仁的行李早就让柴老二放到了宿舍,早晨一来就去了礼堂,此刻才第一次走进未来几个月的家。

找到三楼自己的宿舍,一推门,里边已经有人提前回来了,正在聊天。听到动静,几人全都看过来,双方一愣。

“怎么?找上门要打架?”上次的那个北方口音的少校抢先发言。

甄怀仁笑笑,指指自己的胸章“我住这。”

“你是甄怀仁?”南方口音浓重的矮个少校询问甄怀仁。

“如假包换。”甄怀仁拿出一包烟打开,散了出去“不打不相识,以后一口锅吃饭,互相介绍一下呗?”

“卢云光,黄埔七期的。”矮个少校接住烟看看“骆驼的?”

“识货。”甄怀仁笑着拿出打火机点上“别人送的。”和布凯斯特见了几次,对方就送给了他几盒美国‘骆驼’牌香烟。甄怀仁这才知道德国如今竟然正在搞全民禁烟,不但抽烟必须在特定地方,公众场合不能抽,就连军队也只能最多每天六支烟。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生在德国那要多难受,难怪你最后败给美国和苏联。

“戴朝纲,黄埔第七期。”发音和邓文仪,邓悌等人颇为相似的少校拿出火柴点上。

“我呢罗又伦,黄埔七期。”口音同样饶舌的另一个黑壮少校和甄怀仁打了个招呼,上次就是他提议拼酒,果然脑子好用。

“唐肇谟,黄埔六期。”窗边正吞云吐雾底气十足的少校挥挥手。

“陈达,黄埔六期。”门口正在整理行李的少校回了一句。

“纪霸,河北军事政治学校第一期。”两次要和甄怀仁动手的少校回了一句。河北军事政治学校校址在北平黄寺,故又称黄寺军校,在民国二十年商震脱离晋绥军之前,一共办了两期(第二期时归并入山西军官教导团)。这是很正规的军官养成教育,该校第二期比叙为黄埔七期学籍,所以该校甚至堪称北方的“黄埔分校”。

“甄怀仁,内政部警官高等学校。”甄怀仁原本打算厚着脸皮用光头佬给的假文凭充个。可是一听有两个货真价实黄埔六期的,就改了想法。英雄莫问出处,如果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出身,谁又能高看自己?当然他也耍了滑头,没有报哪一期“还有一位老兄呢?”

“咱宿舍就七个人。”卢云光笑着抢在纪霸等人开口前回答。

甄怀仁一看其他人表情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却没有说破“中午小弟请客,大家一起。”他突然发现宿舍里每个人军衔都是少校,不由觉得有意思,难不成这是学校故意安排的?

“好啊,好啊。”罗友伦立刻赞成“我听说食堂有小餐厅。”

众人都没有反对,于是十二点外边传来钟声时,众人起身向食堂前进。原本甄怀仁以为还要排队,毕竟部队规矩双人成排多人成行。可是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不光他们宿舍,周围宿舍的同学也是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这是杨教育长提倡的‘诱导式’教育。”卢云光解释一句“人家可是日本陆大的高材生。”

甄怀仁自然不会对杨教育长的教学方式有什么质疑,跟着众人来到了食堂。卢云光引着大家正要往小餐厅走,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口号声,回头一看,一队人稀稀拉拉的走了进来。

“这些是高级班的学员。”唐肇谟为甄怀仁介绍。

甄怀仁点点头,难怪一个个松松垮垮的,绝少有军人的英气。原来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来这里镀金的“走吧。”

七人要了个单间,点了菜关上门开始一边等菜一边闲聊“我那个营一水的水连珠,马克沁也有五挺,也就是为了上学,否则我可舍不得扔下。”

“马克沁,洒洒水了。”罗又伦轻描淡写的说“我们老家,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有了。”

众人觉得匪夷所思,马克沁这种重机枪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神兵,可你说随便一个土财主家就有,未免太吹牛了。

“老哥说的未免过啦吧,家家有枪,那你们那不乱套了。”甄怀仁挑明,只是他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更加怪异。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面对甄怀仁等人一干没见过世面的侉子(广东以北全是侉子),罗又伦笑笑“听说过‘三长一短’吗?我们广东开店,必须挂在墙上,谁不长眼,掌柜伙计立刻就可以开火的。我不夸张的说,广东随便一个寨子凑五十条枪,两挺马克沁都是毛毛雨了,有的大户人家连大炮都有。要不然黄埔军校第一战就是打广东商团,那些人装备比当时的黄埔军都要好。”

“嘁。”纪霸撇撇嘴“那你是没去俺们河北逛逛,保准吓死你。你们那些东西卖的都是民间走私的吧?俺们那可是卖的全部军用制式装备。尤其民国十七年东北军出关,民国十九年东北军入关,别说大炮,迫击炮了,就是装甲汽车都有人卖。”

甄怀仁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家看自己是怪异的眼神。原来民间私有巨量枪支早就不是秘密,只有自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也才明白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的地方,广大的农村;更忽略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民间的私有枪支。这也有情可原,毕竟他长这么大,除了在天津时过年回乡祭祖,几乎和广大农村没有任何的接触。在他看来,那里是贫瘠的,落后的,愚昧的。可是却没想到那里才是全国最有血性,最有斗志,最有韧性的地方。只要有合适的人来指引,这些人瞬间就可以组织几十万拿枪的战士。他也才明白广播里说的抗战开始以后,为什么各种抗日武装动辄几千条枪,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而按照纪霸等人说的,再联系到日本人的猖獗走私,甄怀仁都觉得自己蠢。亏得他还千方百计往河北运送武器弹药,不需要根本不需要。只要有钱,日本人就会把武器送到河北。而几个月后,这些武器就会成为送日本人下地狱的利器。

“含元,怎么了?”唐肇谟看甄怀仁愣神“动筷子啊。”

甄怀仁看了眼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菜已经上齐了。按照礼仪自己这个东主不动,大家也不敢动筷子“对对。”说着端起酒杯“来,哥几个以后在一口锅里吃饭,互相照应,来来,干了。”

佟耒哼着小调打开大门,院里静悄悄的,显然庞淑芳休息了。随手关上门,佟耒走进前厅,直奔浴室。

生活在童话里的谢丽萍哪里是决定‘洗心革面’的佟耒对手。所以昨天中午的一顿饭非但是她掏的钱,还把自己搭了进去。直到佟耒离开,她才记起对方已有家室,并且孩子都十几岁了。可是木已成舟,她除了相信对方的那张有一撇小胡子的嘴,已经没有了后路。攻守相异,谢丽萍趁着佟耒贪图新鲜今天又来,打算追问往后如何,却稀里糊涂的又被折腾了一中午,这次不但饭钱,就连房费都是她出得。

“吵醒你了?”佟耒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织毛衣的庞淑芳。

“怎么中午就洗澡?”庞淑芳没好气的问。

“嗨,在外边应酬,一身烟酒味道。”佟耒不动声色的说“你不是最不喜欢闻的。”

“工作有眉目了?”庞淑芳和佟耒关注的地方显然不一样。嫂子那虎视眈眈的模样,让庞淑芳心里充满了戒备。虽说庞父保证佟耒的工作交给庞文浩想办法。可是佟耒能够自食其力也能让她在嫂子面前说话硬气些。

“哪有那么快。”佟耒立刻说“你不懂,这跟咱那边的规矩不一样。”

“你也不要说我懂还是不懂。”庞淑芳有些不满“如今咱们寄人篱下,我大哥那里自然是没问题,可是旁人呢?要不随便找份工先做着,咱们骑驴找马,慢慢换。”

“我也知道让你委屈了。”佟耒感同身受,颇为自责的走到庞淑芳跟前将她抱住“你放心,不出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他之所以不急,是因为庞父不但承诺给他安排工作,还把庞文浩如今的情况简单的告诉了他。虽然才是个上海公安局科长,可是一听课室编号,内行的佟耒就知道这个侄子不简单。打定主意走捷径的佟耒不做他想,只等着搭内侄的顺风车。

至于现在……中午他已经竭尽所能,可形势比人强。况且谢丽萍怎么能和庞淑芳相提并论,佟耒自认为宝刀未老,再次确认距离佟许白下学还早着呢。趁着庞淑芳不注意,拿出自己的宝贝吃下。

庞淑芳有些无奈,佟耒越活越没出息,那点本事全都用在这方面了,可是却没有拒绝。

眼见着他雄心万丈,眼见着他横冲直撞,眼见着他纵横无敌,眼见着他突然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庞淑芳缓了缓,推推身上的佟耒。可是对方没有回应,庞淑芳无奈只好轻言慢语,一边宽慰一边再推,却突然发现佟耒的两只手冰凉。仔细一看,佟耒此刻口吐白沫,已经人事不省。

“这就是不遵守纪律的下场,还有谁想和他们一样?”林素国面对台下一众电雷学校学生、学兵、教师、教工,指着远处一队身穿便装,扛着行李被电雷学校护校队押解向校外走去的队伍大声质问。

今天是甄怀仁入学的日子,按照规定和制度他必须脱产。其他职务都有了说法,唯独电雷学校,到现在军令部也没有明确命令。所以甄代教育长就委托税警总队副总队长林素国接替被免职的冯涛,代理电雷学校教务处处长一职。

原本林素国也是想着平稳过渡,和气生财。却不想,一大早他来到教务楼外,就被得到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萨福畴等人的死忠挡住,根本不让他进教务楼。这还就算了,有人甚至扬言要武力驱逐林素国乃至甄怀仁。

这可把刚刚赶回到中央宪兵学校,准备着手组建宪兵教导大队的陈鲲惹火了。也不通知甄怀仁,直接给林素国下命令将电雷学校‘坏分子’萨福畴的党羽全部武力驱逐。是的,就在昨天,对委座不忠的萨福畴已经因为牵扯原教务处处长冯涛案被特务处正式逮捕。

林素国本来就不是个软蛋,不过是仕途需要,磨去了一些棱角。如今眼瞅着人家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心里早就憋着火。得到陈鲲的命令,林素国也不去教务楼了,直接以代理教务处处长身份,召集全校师生在操场集合。然后用刺刀将这段时间黎玉玺等人摸排出的人挑了出来,连同在教务楼外闹事的全部开除,勒令这些人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拿上自己的随身物品滚出电雷学校。

电雷学校原本就是为了排除闽系海军建立的,主导学校的也是欧阳格及其党羽。欧阳格死后,兔死狐悲,其党羽就和势单力孤的萨福畴等人互相抱团,这才让小众的萨福畴一系迅速膨胀。可说到底,他们也是少数,更多的学生、学兵、教师、教工面对争夺学校主导权的两方都是冷眼旁观两不相帮。眼见着有大义名分的林素国这边动了真格,此前立场中立的学生、学兵、教师、教工全部做出了正确选择。坚决拥护校长、甄代教育长的英明决策;坚决反对萨福畴一干人等分裂电雷学校,破坏国防建设的阴谋。

人心向背,转瞬即逝,此前穷凶极恶的人转眼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灰溜溜的离开了电雷学校。在一群便衣人的监视下,按照名录,分别登上了门口早就等着的六辆帆布卡车。

情绪低落的一众人等在卡车里颠簸了半天,才被勒令下车。

众人借着夕阳,观察周围,立刻有人认出这里是镇江原电雷学校旧址。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车队数量不对,少了一辆。正当他们互相猜测,林素国的目的时,一名佩戴中校军衔的青年在一名上尉军官簇拥下走了过来“你们好,欢迎来到地狱。”

众人感觉这个中校是个神经病,只是有了上午的教训,没有人愿意去当出头鸟。

“你们去挑人,没人要的当训练材料。”孙千冷笑着挥挥手,身后一水佩戴少尉军衔的军官走了过去。

肖湘恭低声提醒一句“他们的文化水平不低。”所谓的训练材料,是用来充当税警总队修械所根据甄怀仁指示,研发的那些破铜烂铁的使用者。然后修械所根据武器装备的使用情况对其进行微调或者重新开发。原本这项工作是交给重新组建的突击队来完成的。可是修械所那群疯子操作‘得当’,短短十天,突击队就从二百人团灭到了只剩下五十人的窘境。

“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是废物。”孙千冷着脸回答“肖队长,我很看好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肖湘恭立正应了一声,狡兔死走狗烹,他要想活着就必须体现价值。否则,这些人固然身败名裂,自己也别想落着什么好。他前几天接收新兵,无意中得知,那位失踪的张队长竟然早就死于监狱内部的斗殴。真惨,活活被打死,听说他的那些有背景的同学验了几次尸体,也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老狗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笑容,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人,但凡看顺眼的就拉走。他无力改变什么,可是能多救一个人哪怕让他们多活几天也是好的。

“我不去。”一名被老狗挑中,样貌英俊,身材中等的青年大声说“我要回家,我不在这。”

老狗一听,叹口气,也不勉强转身就走。

众人一看,纷纷效仿,甚至有不少之前已经认命走出队列等待分配的学生跟着聒噪起来。

“砰”一声枪响,最开始闹事的青年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们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孙千说着把枪扔给肖湘恭“谁还要离开?”

伴随着孙千的质问,肖湘恭面无表情的走到倒地青年身旁,对着还没死透的青年抬手就是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