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不是时律的对手,即使他身上同样携带系统的力量。但是与阎钦身上剥夺来的系统力量稍微不同,他的力量大多数都是从阎钦身上引渡过来的。
阎钦不在乎江止与他做那些事就会缓解自己的能量的暴乱,江止也从来都不说是他将暴乱的能量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替他承受了这一份痛苦。
但是这与他本身的能量体系是相冲突的,要么他只能使用自己的异能,要么只使用那一股至今未被驯服的混乱能量。
一开始他在时律的领域下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当他的身上逐渐逸散出黑色的能量时,就连时律的异能都凝滞了片刻。
江止神色如常,仿佛使用这股力量时浑身痛如刀割的不是自己一样。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时律,并且道:“阎钦确实想利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但是这不代表着他要毁灭这里,等我们达成目的后离开,你们没有人必须要付出生命,只不过是回归到普通而又正常的生活罢了,为什么一定要阻拦我们呢?”
时律感受到了那黑色能量的威胁性,那还是一股极为暴躁的力量,甚至比着阎钦的黑中还多了一丝血红。
时律不买他的账,冷哼出声:“那我们为什么就一定要为你们的行为买单呢?江先生,你们的烂账也许很可惜,但这与我们没有关系,你是知道的。”
“无辜之人,”江止摊手,展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作恶的人不会计较自己杀得是不是无辜之人的,不用试图说服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有些事,发生了就不能回头了。”
“既然不能回头,”时律手心力量暴增,几乎将他逼退到地面上去,时律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止:“那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寻找回头的方法吗?”
“回头无岸……”江止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阎钦似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实行自己的计划,他与唐容大战一场,两个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谁也没有真的败了。
阎钦先收手,使用了传送卡走了,走之前还朝着唐容挑衅笑了笑:“你现在守护这群普通人,但愿你之后也愿意这样守护他们吧。”
唐容正打到兴头上,结果人跑了,气的牙直痒痒,去意识海多次盘问0233,那破系统升级什么时候好。
0233却说:“宿主大事不妙啊!”
怎么个不妙法?
唐容疑惑地点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
快穿任务员:唐容
修复世界壁任务进度:88.23%
守护世界和平任务进度:92.16%
宿主积分:2
?
这怎么还倒退了呢?
“怎么回事?”唐容戳着0233闪烁着代码的金属小方块。
0233的声音传来:“是阎钦,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向其他世界各维度发送消息,所以才引来了这么多偷渡者,而他刚刚又招来了好多偷渡者!这些都是悬赏榜上的人啊啊啊宿主我升级卡住了啊啊啊——”
唐容一边思考着0233嘴里的悬赏榜上的偷渡者,一边拍了拍0233的方块头表示安慰:“都来了什么人?”
“检索中……”简短的机械音过后,便是0233夸张的叫声:
“啊啊啊,系统悬赏榜前十都来了救命啊阎钦到底是怎么说服他们过来的啊,这十个人被系统和玩家追杀好几百年了,到现在依旧稳稳的坐在悬赏榜的前十,宿主……”
“几百年?”唐容挠了挠下巴,问:“你跟你那亲爱的前宿主,就没有接过这种悬赏任务吗?一般来说给的应该挺多的。”
0233顿了一下,随即十分骄傲的说:“他说不想打垃圾,而且,悬赏的奖励还没有他下一次副本高呢。”
“这么强?”
“那是当然,他可是第一,无人能超越的那种!”0233说起自己过往的辉煌事迹,忍不住飘了起来。
“所以,这么好的宿主为什么不要了?”唐容阴恻恻的询问声响起。
0233:““……”这种危急的时候你还没忘了给我下套?
“呃……”
“怎么不说话了,”唐容不是第一天知道0233身上小秘密多了,以前她觉得无伤大雅懒得问,现在倒是有了点兴致:“就只能阎钦可以摇人吗?咱们能摇吗?你跟你的前宿主还有联系吗?给他叫来干活,不然你就要嘎了。”
0233身上升级是闪烁的代码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间,随后他闷闷的开口道:“我把他删除拉黑了,除非从这个任务世界出去,不然我没办法给他拉回来。”
倒霉玩意,你俩是不合作了,怎么搞像分手似的?还拉黑删除?
唐容不懂,唐容震惊:“等你完成了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不会也把我拉黑吧?”
0233沉默半晌,憋出来一句:““你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是她还没到被拉黑删除的段位吗?
“算了,还是去跟时律商量下怎么处理那一批进来的逃犯吧。”唐容转身回异调局。
她回去的时候,整个异调局的气氛有些诡异,大家围成了一个圈,圈子中间是那棵已经冒了烟的树。
唐容在人群的最后面看见了时律,他正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眸光浅浅的看向人群的方向。
唐容走过去蹭了蹭他的肩膀:“这是怎么了?”
时律抬手轻轻蹭去了唐容脸上的一道血痕:“在找内鬼。”
“哦?”唐容踮脚象征性的看了两眼,但人太多她也看不见,遂放弃整个人歪在时律身上:“找到了吗?”
她也很好奇,究竟是谁要跟阎钦设局,在海岛将三支精锐部队置于死地?
其实她心里隐约有个人选,但是此人的身份和做事的风格,确实不太像能做出来背叛之事的人。
“找到了,正在质问。”时律伸出胳膊圈住她,唐容的眉间有掩饰不住的疲态,她与阎钦单纯的异能之间的碰撞实在是太耗费心神了,现在有些昏昏欲睡。
“谁在质问啊?”唐容眼皮子开始往下耷拉,还是挺好奇这位质问叛徒之人的勇气的。
时律拇指碰了碰她的耳垂,凉的,然后声音毫无波澜道:“我妈。”
唐容:““……”
谢谢,不困了。
隐如玉女士真是个奇人也,虽然没有狼牙棒压迫,但是整个人叉腰往原地这么一站,十分有气势。
在场的异调局老人都认识她,毕竟隐如玉在结婚前是异调局出了名的暴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厉害。
当年她扛着巨大的狼牙棒,像打羽毛球一样把异教徒拍了拍去的时候,她的队友就知道此人不能惹,毕竟她会直接冲到局长办公室,在地上戳一个大窟窿。
本来以为她“退休”回家,结婚生子后脾气会收敛一些,但眼下看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了。
没办法,家里的人都听她指挥,还没人顶嘴,隐如玉只觉得家里的日子可比在异调局里舒坦多了,最起码没人惹她生气。
此时的隐如玉就差指着杨鸿鸣的鼻子骂了,其实也跟骂差不多了,就是没有指着鼻子而已。
“你把异调局当什么,当自己的私有财产吗?”
“别狡辩,我不听什么借口,你把华夏最精锐的三支队伍送到敌人的陷阱里,这不是汉奸是什么?”
“还有,宁浩松是不是你杀的!”
“你个老小子,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居然还偷偷对自己人下手?”
“你对得起这么多人的信任吗,你对得起我们吗?”
“把他们支出去面对敌人的陷阱,再把民众和战友的安危当做儿戏,你看看你脚下的写片土地,看看你身后这棵自己亲手种下的树,杨鸿鸣,你对得起自己当初建立异调局的初心吗?”
人群罕见的沉默,就连林青云那张冷酷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和不解。
杨鸿鸣的声望在异调局一直很高,这是一位德高望重但是很细心的局长。
他会在路过训练场的时候跟大家坐在地上聊天,然后跟大家过两招。会在一些重大决策上坚定地为大家指引方向,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
为什么?
为什么向异教徒透露消息?
面对昔日战友的质问,杨鸿鸣的面上闪过一丝愧疚,半晌才憋出一句:“让大家失望了。”
“你要是真的让我们失望了,此时就不会站在这里,”林青云道:“你还想留下,为什么?”
杨鸿鸣面上纠结了一会儿,却说:“我想跟那两个觉醒了规则异能的人谈谈。”
隐如玉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你想干什么?那可是我儿子和儿媳,让我一起听。”
“行。”杨鸿鸣点头,脸上的神色布满了疲倦:“我的立场就还是站在异调局这里的,我们没有合作关系。”
“但你杀宁浩松是真的吧?”林青云追问:“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嫁祸给她?”
“投名状,”杨鸿鸣摩挲着袖口:“他是自愿的,因为他大限到了。”
现场一片沉寂,一群人目送着杨鸿鸣和唐容他们的离去。
唐容看着杨鸿鸣的肩膀,她感觉这个人的腰背塌了下去,人一下子苍老的很多。
当然,这应该是意识海被摧毁的后遗症表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