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局,陈队,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蓬安异调局的警卫员看着周牧一行人大包小包拎着东西,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周牧摆手挠头:“出去过年去。”
“嘿嘿,给你们拜个早年啊。”
“你也新年快乐。”
大街小巷一片喜气洋洋,路边商铺外面摆着过年的物品,商场里循环着各种喜气洋洋的歌曲。
这是他们重建家园后的第一个年。
华夏不愧是华夏,基建建狂魔名副其实。在其他国家还在吭哧吭哧试图将楼房、管道等其他基础设施从冰块里挖出来时,华夏这边已经开始恢复高铁飞机了。
好在华夏这边人员转移的快,没有伤到根基,只不过又进行了一次人口普查。
通往山间别墅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一辆辆车盘旋而上,最后开进了略显古老的院子里。
前院里铺的是青石砖,雪都被扫到了两边,几道凌乱的车辙通往的是一边的车库,里面已经停了不少车。
“咱们快点,”花影两只手拎得满满的,身后跟着一起下车的还有拎着箱子的隋寒洛。
“我刚刚看见周牧的车了,他们肯定早到了,走走走,”花影一路小跑着,差点跟李疏桐撞个满怀。
“小心,”李疏桐伸手扶住她:“急什么。”
“哪有,”花影拒不承认,抱着东西西匆匆跑了。
“她好像更幼稚了,”李疏桐无奈地笑了笑。
“嗯,”隋寒洛跟李疏桐并排着慢慢走,看着像个兔子似地三蹦两跳没了身影的花影:“挺好。”
是挺好的。
客厅里,白萍秋正拉着君莫厌的手说话,她小小一个坐在轮椅上,不停的摆手。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君莫厌连连摇头:“我是先天不足,您别为了我再伤着自己。”
白萍秋的手按在她的膝盖上:“试试吧,万一能站起来呢?”
“奶奶,”君莫厌小声道:“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胡说,”白萍秋显然不信,但是还是退了一步:“奶奶就检查一下,行不行?”
“好吧,”君莫厌觉得再推辞下去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答应:“您小心点。”
“我用了这么多年的异能,心里有数,”白萍秋掌心飞出翠绿的光点,飞速的钻进了君莫厌的身体中。
转了一圈后,白萍秋发现她的体内缠着数条黑色的线,尤其集中在两条腿上,她认得这东西,这是因果。
如果是伤她能治,但是这种程度的因果是干涉了天机,就像算命先生泄露天机会遭报应一样,不是凡人能更改的。
“奶奶,”望着突然沉默的白萍秋,君莫厌抬手覆盖住了她的手背:“我都知道,您不必为我难过。”
她使用阵法强行催生因果助唐容一臂之力,破了阎钦身上的障眼法,将他拉进俗世中接受祂的审判。
若在三界之中,便要受法则桎梏。
不管是预言家也好先知也好,她并不只是一个提前知道剧本的看客。她本来该在那场血祭中死去,天道念她功德在身,给了她一线生机。
不过是站不起来罢了,以前也没怎么站过,她已经习惯了。
“阿厌,来,”唐容从厨房探出个脑袋瓜:“吃不吃草莓?”
“要吃,”君莫厌重重点头:“奶奶你吃不吃?”
白萍秋摸摸她的头:“我呀,要留着肚子吃大餐。”
“姐姐,”君莫厌转着轮椅一溜烟跑过去,接过唐容递过来的满满一大盆鲜红饱满的草莓:“你吃这个最大的。”
“得嘞,”唐容也不客气,一口咬掉整个草莓尖尖,然后侧身把剩下的塞进了正在切肉片的时律嘴里。
时律咬着半颗草莓懵懵转头。
“甜不甜?”
时律一口吞掉草莓,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甜。”
唐容:“……”
君莫厌:“……”
好小子,他是愈发的厚脸皮了。
“走走走,咱们去看陈千帆包饺子,”唐容红着半只耳朵,撺掇君莫厌去别处玩。
饺子皮刚拿在手里,整个人就被熊抱住了。
“哎呀容容,想死我了。”花影抱着她的腰,探出一颗脑袋,好奇地问:“你这是在……做馅饼吗?”
唐容把包的四处露馅的饺子放下:“不许胡说,这是饺子。”
花影:“……好手艺,你要不来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吧?”
“不许去,”陈千帆包的头发上都是面粉,费力的将饺子皮合拢,一盘子里一排整整齐齐特别饱满圆润的是周牧包的,像被人用鞋底抽了几下的是陈千帆包的。
“过来包饺子,”陈千帆不甘心放过任何一个苦力。
“一会就来……”
君莫厌捂着嘴笑笑,然后把一个说不上好看但也不丑的饺子摆在了盘子里:“陈哥,你的饺子,漏了一个。”
“什么什么?”陈千帆手忙脚乱地补救。
“这是我昨天逛街看见的,太可爱了,就给我和你都买了一个,”花影抱出一只粉色的海星玩偶:“可爱吧。”
唐容把自己的下巴搭在上面,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想来自己卧室那一飘窗的东西都是她买来的,全是粉色。
“还有这个水晶吊坠,听说保佑发财,”花影一边掏一边絮絮叨叨。
唐容饶有兴趣听着,一抬头就对上了隋寒洛和时律幽怨的视线。
啊哈哈。
她默默地把自己藏在花影的身后。
外面又传来车声,想来是时律的父母到了,唐容先把东西放下,出去接人。
“白女士,好久不见呀,”刚进门隐如玉就抱住了白萍秋:“想我了没?”
“不想,”白萍秋故意说反话:“你儿子都把我孙女拐走了,哼。”
“你这样想,”隐如玉跟她勾肩搭背:“以前我管你叫姐妹,如今我和你儿子成了亲家,这不矮你一辈了,你这不赚了?”
“赚个屁,”白萍秋举起拐杖就去打隐如玉的屁股:“你满嘴跑火车。”
两个人闹着进屋,时安闻乐呵呵地跟在时律旁边,问唐容:“恢复得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安排个检查。”
唐容举着手臂握拳:“好得很,等过完年就开始健身,我眼馋肌肉好久了。”
“好好好,”时安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之前因为隐如玉和白萍秋是在异调局认识的忘年交,隐如玉虽然比她大了个七八十岁,但是关系一直不错,之前还带着小时候的时律来玩过。
不过后来因为时安闻忙着科研,时律忙着上学,就只有隐如玉一个人来了。
没想到姐妹成亲家,还是错辈的那种。
一进屋隐如玉就拉着白萍秋进了她的卧房,一副有秘密要说的样子。
“怎么了,就你这比城墙还厚的脸,有什么大事要在屋里说?”白萍秋坐下。
“就小孩那点事嘛,”隐如玉道:“你问过容容关于生小孩方面的想法吗?”
“咋了?”白萍秋道:“问什么呢,都听容容的。”
“哦,其实我不是说容容要不要生,”隐如玉有点纠结:“就是我家崽崽,他很早之前就跟我们说过他不要小孩,觉得烦人,我这不是怕容容想要,他俩万一闹矛盾。”
“操什么心,”白萍秋倒觉得无所谓:“人家小两口有自己的章程,再说了,闹矛盾,我看时律不敢。”
“也是,”隐如玉点头:“随他爸。”
客厅里闹得很,包饺子的、炒菜的和中间电视放出的春晚节目声,外面有朵朵烟花绽放,就算是在山间也能听见自城里传出地连绵的鞭炮声。
唐容独自一人蹲上了屋顶,居高临下的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道:“0233,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0233飘出个圆不溜秋的红色小球,仔细看小球其实是个不倒翁的形状,脑袋上还戴了顶红帽子,十分喜庆。
“你升级后还怪好看的,”唐容伸手戳了戳。
“那是,”0233骄傲挺胸。
一人一统在夜空中沉默半晌,唐容才托着下巴问:“不能过完除夕再走吗?”
“已经超了最低时限了,”0233道:“我也想多留两天,但是祂好像挺着急送我走的。”
末了,0233辣评:“简直是卸磨杀驴!”
从半空中突然落下一大块雪,将0233砸在屋顶上。
“呸呸,”0233供出个脑袋:“说你两句怎么还恼羞成怒了。”
唐容坐在一边笑。
“你是个好宿主,”0233索性埋在雪里不出来了:“虽然我也没带过几个。”
“还会再见吗?”唐容歪着头看他。
“也许,”0233脑袋上的帽子一晃一晃的:“等我打败了怪兽,就来找你蹭吃蹭喝。”
“呦,”唐容挑眉:“应该不是一个人来吧?”
“胡说什么,”0233心虚地转了个身。
“行了,里面好像开饭了,”唐容拍拍屁股站起来:“再见,0233,一路走好。”
“嗯,祝你平安顺意。”
院中突然炸开两束银白色的烟花,是花影带着君莫厌在点,笑声和说话声回荡在空中,她插兜看了一会儿,突然道:
“小三?”
好一会儿,空中传出一声:“嗯?”
“我会想你的。”
0233沉默,久到唐容以为他已经离开,正准备下去吃年夜饭时,耳边突然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句:
“我也会想你的,唐容。”
唐容定在原地好久,直到时律上来找人。
他握上唐容被吹得通红的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走了?”
“嗯,”唐容蹦过去抱住时律的脖子:“不想走路,你抱我。”
时律抄起她两条腿像抱着个树袋熊一样把人抱进了屋里。
对上一屋人的起哄声,唐容红着脸坐在白萍秋一边,对面是刚刚赶回来的唐绫一家人,她捂着耳朵:“怎么了,没见过谈恋爱的啊。”
花影直接伸头亲了隋寒洛一下:“得意什么,我也有。”
屋里的单身汉:“……你们几个有对象的吃完刷碗!”
然后坐在一边的时安闻嘿嘿一笑:“我也有老婆,我刷碗我骄傲。”
“吃你的吧!”
“这是谁包的饺子,好丑。”
“别管了,除了周牧大家包的一个德行,吃吧你就。”
“别胡说,我家崽崽包的最好看。”
“再秀恩爱出去站着吃啊!”
……
整座别墅上下一片红彤彤的年味,门上贴着对联,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门口散落着几个烟花盒子,屋里的人热腾腾的欢闹。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1]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