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鹅’不假思索点头：“对，我们现在就跟他们比谁的毅力更加坚定。”
老大眸色幽深，幽幽再次问：“你确定？”
‘小天鹅’：“确定。”
小天鹅是暗网杀手排行榜上的第一，一直稳坐在上面从未被人比下去过，而且ta一直都是一个人行动，从来没找过人组团，也没人见过ta。
被这个自称是‘小天鹅’的娘炮找到，还提出要组团一起接下这五千万欧元的单子时，他还震惊了好半天。
毕竟暗网里一直流传小天鹅是个娘炮，来的这个男人皮肤白皙，身材纤细，他当时倒也没有起疑。
团队中有个小弟还把小天鹅奉为自己的目标，这男人来的时候那小弟还出了好大的手笔请大家胡吃海喝了一顿。
一开始众人倒没有起疑，只是现在耗的越久，众人心中慢慢的就起了疑心，但都没有说出来，只自己默默思考这天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天鹅做事速战速决，单打独斗，哪有听过像现在这样带着他们在这不是蹲着就是趴着的，还耗费了好长时间。
‘小天鹅’坐了好一会，一直盯着前方的眼睛也放松下来，现在精神也恢复回来了，也渐渐感受到背后旁边探究的目光。
这个探究的目光不像一开始他们刚见到他时的打量，而是带着怀疑的探究。
‘小天鹅’的背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他们开始怀疑他了，看来继续耗着是不行了，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的眼珠子在黑夜中咕噜噜转动。
被众人包围的中间，跟成年人腿一样高，纵横交错的杂草丛中，趴着一个满身泥泞的男孩，白皙滑嫩的肌肤被荆棘划破，手臂上，双腿上，被一道道血痕覆盖。
年仅五岁的路德维希能感觉到四周危机重重，黑夜中隐隐透出杀气，母亲和父亲给的保镖都为了保护他死在了这跟迷宫一般的森林中。
只怕晨曦来临，再回去找也找不到他们的尸身了。
路德维希不敢动弹，双手用力捂住嘴巴默默流着眼泪，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要来取他的命，他真的好害怕。
害怕，失去母亲，想念母亲的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他有时候真的很想就这么跑出去，被打死算了。
可母亲说要他好好活下去，他答应母亲了，小孩子反悔会被怪兽抓走的，他不想被怪兽抓走。
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枪响从四面八方忽然响起，划破了暮夜。
“……呜……”
路德维希被吓得身子一抖，一声呜咽也抑制不住从喉咙中发出，他害怕被人发现，紧张得四处张望着。
须臾，‘小天鹅’便想出了法子，他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
他一声不吭，在众人迷惑的眼神中突地就站起身，朝着四周扯开嗓子喊话：“我是小天鹅！没错，我就是暗网上排名第一杀手的小天鹅！”
“各位给个面子，把人交给我，我们各退一步，给自己也给别人留一条生路，你们回去之后直接来找我，我用别的好处跟你们换。”
“要不是这小男孩对我有用，我是不会出来接这五千万欧元的单子的，你们也可以回去之后在暗网联系我，我给你们一人五千万欧元，还没有生命危险，这是对我们都有好处的事情，你们觉得呢？”
反正到时候他们要真的去找，也是去找真的小天鹅，又不是找他，之后发生的事情可就不关他的事了，结了钱就走，世界这么大谁能找得到他？
‘小天鹅’身后的暂时盟友一脸懵逼看着他的谜之操作。
这大傻春在干什么？！这么一喊话不就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吗？
老大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在地上，警告他：“你再逼逼，我不管你是谁，我直接弄死你！”
‘小天鹅’还想跟他们讲道理，但看到众人的眼神如狼似虎盯着自己，索性就闭上嘴巴了。
让他们看看小天鹅的名头有多厉害，没见四周都没人发出声音了吗？等下他们就知道他做的是对的了。
确认‘小天鹅’不会再出声，老大忙让大家伙转移地方，可没人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其余四拨人听到，有的跃跃欲试想立即答应下来，有的在怂恿自家老大答应，有的恨不得跑过去亲眼看看那个常居第一的神到底长什么样。
那可是小天鹅诶，做杀手的谁不崇拜啊，现在人居然出现在这，还和他们说话了，还跟他们打着商量，还承诺回去之后可以去找他。
这不是要不要好处的问题，而是他们是第一个和小天鹅搭上线的人啊！还能亲眼看见本尊！还能和他说上话！
“老大，我觉得可以，小天鹅都看不上那点钱，我们回去之后再找他拿更多的不好吗？”小弟的双眸在黑夜中仿佛亮着光，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家老大。
“对呀，这样我们出去多有面子啊，那可是这么多年一直待在排行榜第一的人啊。”
老大用一种仿佛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带领的几个小弟。
小天鹅是厉害，是从来没人见过ta，但如果ta第一的位置是每次出任务都跟人这么商量着来的，那ta也就不配待在那个位置了。
而且，他不认为那个人是小天鹅，从那个人讲话的语气来听，都能听出那是个傻子。
而且小天鹅那次出任务不都是速战速决的，基本刚有人下单，只要是小天鹅感兴趣的，ta就会接，最短是两天之内完成，还是包括了赶路的时间在内的。
这件事情当年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谁接的单看不到，但看得到下单的时间，直到完成那个任务别人才知道那个单是谁完成的。
如果是真的小天鹅怎么可能会跟他们在这耗这么久，并且还说出了这么蠢的话，要是真的在这，早就一声不吭给他们杀完了。
老大摸了摸脖子，莫名觉得脖子有点凉凉的，大晚上的还是不要随便想那个恶魔了，有点吓人。
老大回神，见众小弟还在等着自己说话，他冷笑：“为什么是第一我就要答应他那个要求？那我直接杀了他，出去别人知道我们杀了那个第一不是更有面子嘛？”
众小弟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虽然有点可惜，但为了面子，拼了！
剩余三个老大皆是同样的想法，谁要当老二啊，要当就当第一，杀了第一自己往上爬不是更好？
他们纷纷让小弟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开枪，‘小天鹅’那伙人还没来得及转移，四面八方响起的枪声就劈头盖脸的往他们身上打来。
一时间，山林中哀嚎声、枪声同时响起，好不热闹。
陆久蹲在树上，戴着夜视镜能将下方的一切景象看得清楚，刚刚那番喊话，她当然也听到了。
她脸色迷惑又古怪，他是小天鹅，那自己是谁？大天鹅？还是黑天鹅？
黑天鹅不错！
陆久当即掏出手机登录暗网，把自己的代号改成“黑天鹅”。
即使下一秒枪响声就铺天盖地袭来，依旧阻挡不住她要改代号的决心。
改完代号，又在暗网上看了会八卦，枪响声基本结束。
陆久收起手机，掏出狙击枪下一秒就趴在两根树杈之间，谁露头谁死。
同时，陆久也感受到了做黄雀的快乐，这还得多亏那个假小天鹅喊话了，不然还真有可能跟他们耗到早上去。
现在，她再来一招反间计。
陆久眯着眸子，唇角微勾，手指扣动扳机，细小的消音声在山林中根本不起眼。
“老大，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第一拨人的小弟又凑到老大旁边问。
他微微弓起身子，探头往四周看去，一道细小的呼啸声传来，他的脑门上出现一个血洞，狙击枪威力极大，子弹将后脑勺的骨头击破。
一块头骨掉落在地，紧接着，刚刚还有呼吸的男人无声无息后仰倒地，双眼睁着，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打死的。
“老大！”
“小二！”
突然倒下的小二把蹲在一起的众人吓得往后蹦，忠心的小弟还不忘把自家老大往后拖。
众人心惊不已，老大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漆黑。
“快找地方躲好。”老大吩咐剩余小弟。
他没想到那几拨人这么不讲武德，居然趁这个时候杀了他的人。
老大心中愤怒至极，越想越气，他一拳将湿润的土地砸出了个坑。
“打回去！”
同样的场景先后在剩余三拨人中上演，而‘小天鹅’那一拨死的死残的残。
四拨老大都决定拼了，反正到最后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活，还耗个屁，早死早超生。
山林间的枪声再次激烈响起，颇有种不死不休的意味。
路德维希依旧趴在那位置上瑟瑟发抖。
怎么又打起来了？刚刚不是才结束吗？刚刚这么激烈，现在又来，他就一个小孩子，到底有多少人想要他死啊？
而陆久隔岸观火，时不时补上两枪，投递两颗炸弹为他们之间的火拼添上一把柴火，柴火越烧越旺，越旺熄灭得也就越快。
须臾，清香的山林间的空气便染上了丝丝血腥味和硝烟味。
众人斗着，陆久也已经查看到路德维希躲藏的位置，她趁着这会没人会注意周边的动静，从这棵树跳到那颗树上，像只猴子在山林中晃荡。
荡到路德维希周围的大致位置后才舍得放弃猴王的身份，双脚落地弯着身子悄悄摸过去。
路德维希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盖在他身上的草丛都在跟着抖，枪声和爆炸声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还有些子弹时不时从他头顶上飞过，要么就直接打进他旁边的土地里。
路德维希的小心脏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想跑又不敢跑，躲在这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子弹就打在他身上，然后一命呜呼了。
就在路德维希被这枪声弄得心绪紊乱，准备放声大哭好好发泄一通再去死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
他捂住嘴巴，把自己的身体尽力往下压低，然后抬眼看去。
只见两条白花花的，细细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往他的藏身之处跑来，路德维希擦掉眼泪，仔细看了看才看清楚是一个人。
这人上半身的衣服黑的跟夜几乎融合在一起，就那两条腿白的格外显眼。
吓死他了，还以为是什么妖怪呢。
路德维希轻轻喘了口气，刚放松下来又；立马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发现了，他那颗小心脏刚提到嗓子眼，就感觉到自己的衣领子被人拎起来了。
然后又感觉到自己在快速移动，快的跟在坐火箭一样，晃得他眼冒金星，呕吐物卡着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陆久攥着路德维希的衣领子，然后将他整个人横着夹在自己的腋下，不管这小孩此时的姿势是否舒服，夹住就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跑去。
路德维希被衣领子勒的喘不过气，他双手用力扯着衣领子，一边断断续续出声问：“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还是来杀我的？”
陆久压低嗓音，“来救你的。”
她又听到路德维希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可是……我怎么感觉我……快要死了？”
陆久跳跃跨过一块倒下拦路的树根，才抽空往下瞥了一眼，“你忍一下。”
路德维希在下面吐着舌头猛翻白眼，喘不过气怎么忍？母亲没有教他这个啊！
在他已经见过太奶，就快要见到上帝的时候，终于可以喘的上来气了。
陆久把路德维希丢到后座上，关上车门便去后备箱找寻绳子。
路德维希边喘着气边打量着自己的四周，他已经好久没有坐在这么软还是真皮的垫子上了。
像是得救了，又像是劫后余生，热泪渐渐涌上眼眶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路德维希看着自己左边被堆放在一起的冲锋枪，右边的手枪和炸弹，还有脚下的几个铁皮匣子，里面还不知道装着什么危险东西。
上面……还挂着几把大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