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无声的嘲讽。
温盛鑫脸黑如锅底,抬脚上前极其失态地就着浅粉的花朵猛踩了几脚。
坐在霍莲一侧的温家大少温霆厉看得微微蹙眉,移开了些视线,不想却恰巧碰上了霍莲的目光,女人朝他挑了挑眉,打了个眼色。
温霆厉微愣了两秒,站起了身,“爸,您消消气!这事儿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这是个公关问题,是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能解决的,您别这么生气。”
“一堆废话!我不知道是公关问题?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解决?!”
温盛鑫回头看向温霆厉,那模样分明是不正常,就像是陷入疯魔的人拿着机关枪到处扫射。
“我的好儿子,你倒是说说啊,该怎么解决?!”
那眼神暴戾残忍,哪有平时温盛鑫伪装的慈爱。
纵使经过这一天温霆厉也是知晓网上那照片真是真的,但此时此刻被温盛鑫这么近距离地盯住,在商场上也算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愣是半晌没有回话。
“养的他妈的一群白眼狼!”温盛鑫哼笑一声,直接破口大骂。
温霆厉眼眶红了几分,话到嘴边到底是没说出去,主座上霍莲朝温霆厉招招手,皱了皱眉头,示意对方回到座位上继续坐。
“今天查不出来结果,大家就一起熬通宵!主人家没睡,你们也一个睡不了!”
前院,管家陈岩的声音抬得更高。
“知道情况的,最好是赶紧说出来!——
好了,现在给你们互相劝诫的时间,三分钟,我掐表了,你们开始说话!”
陈岩摁下右手上拿着的秒表摁钮开始计时。
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是苦瓜。
三分钟过去,没人说话。
……
馨香居二楼。
怕输液速度过快温蝶不舒服,医生走后,权斯燃让刘妈调慢了输液速度。
因而本可以在一个钟输完的药水打了差不多一个半钟才结束。
刘妈跟陆雅馨之前是一名护士,过去多年,拔起针来动作也相当的利索。
“我来摁就好。”
药棉压了几分钟,拿开时依旧白白净净,一点血也没出。
权斯燃探身摸了摸温蝶额头,果真如那医生所说,烧退下去了。
少女的唇色也恢复了正常。
左胸腔处那东西一直提着,这下终于是可以缓缓地落下去。
这张病床很大,不过权斯燃略一顿,还是选择了床边的陪护床。
他没关灯,任由着屋子里亮堂堂的,就这么闭上眼睛。
……
次日大早温蝶醒来只觉得全身都不太对劲,酸得很,喉咙也巨疼无比。
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她现在在的地方。
以及对床睡着的权斯燃。
今天的床头柜有点特别,因为分明不是正儿八经的床头柜,而更像是储物柜。
上边儿放着一张纸,温蝶伸手去够,没够到,倒是因为扯到了腰部肌肉,酸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间她看见对床上睡得很是“端正”的权斯燃忽然换了个睡姿,朝她这边侧睡了过来。
“……”
温蝶连忙掀开被褥,默默地把手臂又伸了进去。
也是同时间,她看见了床对面挂着一个很素净简约的挂钟。
六点十二分。
行吧,她再睡会儿。
温蝶闭上眼睛的同时,对床权斯燃醒了过来,男人眼神还有些迷茫,不过稍微晃了晃脑袋,眼神就恢复了清明。
发觉一阵细微的疼意,他抬手看了看,随即微微挑眉,从床上下来。
轻轻进到医疗室的药房隔间,拉上隔间门。
又拉开某个抽屉,找出消毒液、棉签,给自己做起伤口处理。
权斯燃下床的那一下温蝶就觉得自己再睡过去的想法不太现实,不过让她有点疑惑的是权斯燃下床后的脚步声居然离她越来越远了。
但是又不是朝着门口的方向,而是去了屋子里边。
温蝶睁开了眼,大概是为了方便医生及时关注到患者的状态,这间医疗室药房和外边儿的接诊区中的隔间门是设计成的透明度很好的玻璃门。
因而此时此刻温蝶能够相当清楚地看见权斯燃在里边儿的动静。
继而,她微微蹙了下眉头。
他……受伤了?
难怪她昨晚进到地下室后,一直隐隐约约地闻见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原来是他受伤了?
怎么又伤到了手,真是。
温蝶侧着身用手撑着自己缓缓坐起来,掀开被褥下了床。
与此同时,玻璃门里边儿的权斯燃动作一顿,猛地回头过来,眼睛一亮,眉头又是一蹙。
唰——玻璃门被迅速拉开,权斯燃快步走了过来扶住了她。
“小心。”
“我没事,倒是斯燃你的手。”
“一点小伤,没事。”
没事?她的没事是假。
那他的,大概也不是真。
“给我看看。”温蝶垂眸去拉权斯燃的手臂。
这样有些态度“强硬”的温蝶,貌似还是他正常情况下头一次见。
权斯燃喉结微滚,但一时间却没立即听话地伸手过去。
而是突然伸手扣住了温蝶后脑勺,亲了少女一下额头。
“夫人,昨晚,我……”
“嗯?”刚睡醒但现在又觉得稍微有点疲惫的温蝶有些懵。
“没事。”
“我的伤也没事。”
“没事干嘛不给我看?”仗着那点起床气,温蝶胆子大了些,纵使知道现在权斯燃已经恢复了神智,不是昨天晚上在地下室的那个“小孩子”了,但……
可能她飘了吧。
她现在,觉得自己在权斯燃心里的分量,怎么说。
挺高的。
嗯,恃宠而骄嘛。
昨晚哄“小孩儿”哄累了,今天她也小小地“娇”一把。
“给我看。”温蝶看向权斯燃,乌黑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笃定。
头一回在温蝶眼睛里看见那情绪的权斯燃心头涌起一阵欣喜和欣慰。
“好,给夫人看。”他笑得温柔。
“喏,真的是一点小伤。”
他抬起手,因为刚才已经处理过,现在那伤口除了看起来红了点,但上边儿的石灰颗粒什么的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不过温蝶看完脸色还是不太好。
“有点深,什么刀伤的?”
“刻刀。”
“去打一针破伤风,现在去。”
权斯燃微微一笑,似乎是有点无奈,“夫人,就是一点小伤。”
温蝶没什么表情,只用那双漂亮眼睛看着他:“去不去?”
权斯燃喉结微滚,满目坚定,重重点头:
“报告老婆——去,这就去,马上去!”